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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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鄙咔鸾吐暫傲艘宦暋?/br> 自從她變成這個樣子之后, 只有在厲承澤真正生氣的時候,她才會叫一聲哥哥。 “你生氣了?我只是想幫你?!?/br> “幫我?”他伸手撫上帶傷的臉, 上面的傷緩緩消退,面容重新歸于完美。 “真的。” 蛇丘姜不自然瞟了一眼站在旁邊脊背挺直的吳端:“我看得出來, 她喜歡你。那可是我珍藏了幾百年的美酒, 輕易不用的。于情思有助。昨晚雖然可能不那么順利, 但常說,失敗是……” “喜歡我嗎?”厲承澤側(cè)頭,極冷笑了一下,他的頭發(fā)緩緩生長,一直到了腰間, 他所有的于文明的偽裝消失,而他的脖頸之下, 翻滾的靈力中,漸漸為堅硬的鱗片覆蓋,他身上的衣衫本來就隨心意變換,現(xiàn)在完完全全是他本來的樣子,真正化人所有的形象, 。 帶著月光鱗光的黑色長衫,同色的腰封,每一縷現(xiàn)都帶著極致的貴重和難以忽視的質(zhì)感,層層堆疊如同畫卷中的人物,他的眼眸也變成了龍族才會有的豎瞳,那雙眼睛看過的地方,風(fēng)從地面狂亂卷起,所有的白紗和窗簾都獵獵作響。 蛇丘姜瞬間僵直了脊背:“哥哥,你……”這是……已然化龍了嗎? 最后蛻變,終于,成了他真正的模樣。 傳說厲承澤的父親是龍蟒混血,他的孩子并不多,而每一個都是聲名鵲起,他們大多繼承了他屬于龍族的血脈,一生下來便是雛龍混血的形態(tài)。 龍族隱沒,畬族便一一搶著將他們尊為自己的圣族。 只有厲承澤不同,他的母親是人族,他是以rou胎的形式出生,生下來的時候便是半人半蛇,讓滿心期待的畬族頗為失望,甚至印證了某個古老的預(yù)言。 即使有那樣尊貴的父親,畬族依然將他視為異類、被污染的血脈。 一只搖搖欲墜的杯子從左上滾了下去,沙發(fā)上的蛇丘姜回過神眼疾手快想把它接住,杯子在她手心瞬間化為了灰塵,她抓了個空。 “愚蠢?!彼踔翛]有將目光移向吳端。但他的姿態(tài)已經(jīng)表明了他的不悅。 連同血脈蘇醒的,仿佛還有龍族與生俱來的傲慢和冷漠。 吳端忽的單膝跪了下去。 蛇丘姜坐了起來,她感覺到了兄長的不同尋常。漆黑的鱗片緊接著從他白~皙的手上長了出來,那被陰陽環(huán)灼~燒過的痕跡瞬間淹沒在鱗片中,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哥哥?!鄙咔鸾耍曇魩Я艘唤z驚疑。 “大人,屬下——”吳端的背上冷汗浸透了衣衫。他已經(jīng)明白了,他的那點心思,厲承澤都知道了。 從一開始,他雖不知道為什么顧匆匆身上會有厲承澤的內(nèi)丹,但這些日子,厲承澤對顧匆匆的態(tài)度,明顯是不同的,他在意那個人族少女。在聽了那個血族伯爵的話,他便生出了那樣的念頭。 他知道厲承澤不會真的吃了她。本以為可以趁著厲承澤蛻皮最薄弱的時候,告知他顧匆匆對他有意,然后借用蛇丘姜那些珍藏罕見的殤酒,讓他們自然而然在一起,只需要一夜。 那些醉酒糖,他放在顧匆匆這邊的,仔細(xì)額外加了一些佐料,讓她在情思神動的時候,記憶模糊支離破碎。 他只是想要一顆蛋。 卻沒想到昨晚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和蛇丘姜趕到的時候,整個酒池都變成了殷~紅色,厲承澤凝滯的蛇蛻被生生撕下,他的脖頸傷口驚心動魄,但比起這個的,是他那難以形容的神情,吳端當(dāng)時便知道事情不對了。 顧匆匆摔在池旁,咫尺之間,連蛇丘姜將她帶走的時候,厲承澤也沒有別的反應(yīng)。 他不敢問。 厲承澤只對他說了一個字:“滾?!?/br> 他懷著復(fù)雜僥幸卻并怎么不后悔的心情,等到了早上,等到了中午,厲承澤如期出現(xiàn),并且和顧匆匆共進午餐。 但他知道,這件事并沒有完。 厲承澤緩緩向他走過來。 這些年,真正能留在厲承澤身旁的人很少,曾經(jīng)或許有,但后來無聲無息消失了,他和吳時弦是厲承澤親自取名親自教養(yǎng)的,對他情感親切自不相同,幾百年過去,厲承澤總是漫不經(jīng)心的,懶散的,沉默的,偶爾挑食,日常潔癖,就像個有點怪脾氣的尋常人,以至于他們漸漸都忘了這曾經(jīng)是一個什么樣的男人。 他的聲音冰涼傳來。 “我最討厭別人騙我。” 蛇丘姜瞳孔猛的縮了一下。 上一次厲承澤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虛弱到極致,但幾乎屠絕了整個村莊,連一只雞都沒有放過。 她一下站了起來,擋在了厲承澤面前,這兩日,靠著厲承澤輸送的靈氣,她的精神好了不少,正在全力準(zhǔn)備蛻變的休息。 蛇丘姜:“吳端不是別人。” 厲承澤瞇起眼睛:“別蛇也不行。” 這樣緊張的場合,蛇丘姜聽了這話突然想笑,但她知道現(xiàn)在兄長并沒有和她開玩笑。 “都是我的主意,哥哥要是生氣,就懲罰我好了?!彼а赖溃f話的時候,身上的靈力翻涌,臉上也漸漸顯出年輕的模樣。 吳端低呼一聲:“蛇丘大人?!?/br> 厲承澤看著她:“你要攔我?”在那雙充滿威壓的豎瞳下面,看慣這張臉的蛇丘姜也感到了某種言說的壓力,她不由自主退了一步,但還是生生停下了,她知道,現(xiàn)在兄長甚至連手指頭都不抬,就可以輕易將她打翻在地,但她仍然沒動。 “哥哥,不行。”她睜大眼睛懇求他,就像幼時懇求他某個禮物。 “你喜歡他?”他忽然問。 蛇丘姜一愣,只覺荒唐,脫口而出:“怎么可能?!”她和兄長不同,和那些幼稚的世人不同,她見過父親的悲劇,見過母親的沉默,她對愛情這樣的東西毫無興趣。 厲承澤忽然看了吳端一眼,然后問他:“你呢?” 吳端沉穩(wěn)英俊的臉上不知何時恢復(fù)了平靜,他垂眸,柔軟的鱗片緩緩覆蓋全身,這代表他解除了所有的防備,臉上的鱗片隨著他低沉的聲音微微開合:“殿下,昨日是屬下愚蠢,請殿下責(zé)罰?!?/br> 厲承澤看了他一會,原本的冰冷的眼睛,變成了沉默。他忽的收回了手,手上的鱗片和頭上的角緩緩消失了,衣衫也變成了原來的模樣。 他伸手輕輕摸了摸蛇丘姜的頭。 吳端低低松了口氣。 然后一瞬間,龐大的力量瞬間裹挾了他,吳端手上的鱗片一點點剝落,痛覺侵占全身,但他的理智并沒有消失,不受控制的尖叫被他生生淹沒在喉嚨中,當(dāng)他終于落下來,摔在地上,仍然掙扎著顫抖著屈膝半跪:“多謝殿下?!倍嘀x殿下沒有揭開那卑微的妄想。他這樣一條荒溪中的水虺,也妄想奢想高高在上的蛇丘家的小姐。隱秘而愚蠢的奢望。 “去南源守山吧。”厲承澤說。 “哥哥?!鄙咔鸾焓掷柍袧傻男渥樱皡嵌怂?/br> 吳端已化成了黑煙消失了。 厲承澤收回她頭頂?shù)氖郑骸叭?zhǔn)備蛻變的事情吧。時間不多了?!?/br> 蛇丘姜拉住他的手,那上面的烙印依舊清晰。 她伸手撫上他的手心,有些心痛:“哥哥,你剛剛蛻變,不能這樣耗用靈力,那個法陣反噬很大?!?/br> “我沒事?!彼f,然后微微的光芒在他和蛇丘姜手心點亮,然后突然亮到極致,蛇丘姜只覺衰敗的身體仿佛突然有了力氣,她感覺溫暖的力量涌~入荒蕪的靈海,幾乎漫灌全身,和以往的力量完全不同。她睜大了眼睛。 “本來想你的身體好點,可以沉下深淵去尋我的父親幫助?!眳柍袧烧f:“現(xiàn)在不用去找他了。以前我聽說龍族不同,這是神族殞沒的遺留,它們用長眠代替天劫,作為饋贈,它們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東西。而現(xiàn)在,阿姜,謝謝你,這是你應(yīng)得的?!?/br> 蛇丘姜的臉和頭發(fā)幾乎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年輕,然后最外面的一層皮囊迅速蒼白變~硬風(fēng)化,蛻皮的變化只在一瞬間,從里面走出來的人轉(zhuǎn)瞬成了一個婀娜少女的模樣。 她伸出手,柔軟白~皙的手指如青蔥。 她啃了一口手指,上面立刻有了一個小坑。 “啊,我……” 厲承澤看著她,松開了手,他手指垂下的瞬間,地上空氣中粉碎的玻璃杯瞬間重新變成了原來的模樣,回到了桌上該在的位置。 蛇丘姜呆呆看著那玻璃杯。 初生為龍的他果然早已到了無法逾越的程度。 “回昆侖去吧?!彼f。 蛇丘姜不肯。 “上一次你叫我回昆侖的時候,說好只是三天,我回來你命都快沒了?!彼f,“這一回,我不走,我要等你拿回內(nèi)丹一起走?!?/br> 厲承澤忽然笑了一下:“你不會想看的?!?/br> “去吧。”他說,“我已經(jīng)驚動了設(shè)法陣的人,不要讓我分心。乖?!?/br> 蛇丘姜嘟嘴:“那這次,哥哥答應(yīng)我,不能太久?!?/br> “嗯?!眳柍袧苫卮?。 蛇丘姜又道:“危險嗎?” 厲承澤的眼眸還是豎瞳,這讓他的笑看起來也有幾分冷峻:“你是問那個施法的人嗎?” 現(xiàn)在還有心思開玩笑,果真是睥睨世界的龍族了。蛇丘姜松了口氣,又吸了口氣:“那好吧?!?/br> 做了這么久老太太,她實在太喜歡這幅模樣,她收起眼底的歡喜,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她有多高興,她想念奔跑,想念行走,想念熱烈的陽光和吹得臉生疼的風(fēng),她退著走了兩步,向厲承澤擺了擺手:“那哥哥,我先走了。”她覺得,遲點也許去看看吳端是個好主意,哥哥雖然手下留情,但他看起來傷勢不輕。 門扉關(guān)上的一瞬間,厲承澤一瞬坐了下來,支持了這么久,還分享了一半的靈力給蛇丘姜,他本就是強弩之末。他的身體迅速退化成龍形,幾乎連維持人形的力氣都沒有,波光粼粼的龍尾虛弱靠在了沙發(fā)旁邊,那原本聚合的玻璃杯再次變成了齏粉。 龍爪上那烙印越發(fā)的黑,龍鱗隱隱發(fā)紅。 黑龍轉(zhuǎn)頭看那手印。 目露譏諷和茫然。 顧匆匆在厲承澤出門不到三分鐘,就迅速跑了出去,山莊很大,她一路飛奔,在出門經(jīng)過前院的時候,她看到了那個假山,假山還是假山,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停下,鼓起勇氣伸手去摸昨天觸碰到的那個有異樣的地方,但里面什么也沒有,手上的手環(huán)這回沒有任何反應(yīng),她伸手握~住手環(huán),上面的裂縫更大了。 再細(xì)看,那假山上顏色更深的地方,和周圍渾然一體,并不像是有什么刀的樣子。 難道……根本就是騙局? 她不敢多留,便匆忙離開了。 山路崎嶇,盤山公路長且逶迤,顧匆匆的鞋子是一雙淺口皮鞋,在抄近路的時候滾到了山底。 她不敢停,只能咬牙繼續(xù)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山間已漸漸起了薄霧,她穿得少,背上反而出了汗,也不知道是冷汗還是熱汗。 就在這時,她聽見了汽車聲。 她驚心動魄看過去,然后看見了開著跑車哼著歌的吳時弦。 吳時弦車速減緩,看見她的樣子,明顯吃了一驚,但他意外什么都沒問:“匆匆,我送你。” 顧匆匆正要回答,身后又響起汽車聲。 車到了身前,黑色的車窗搖下。 她看見了厲承澤的臉。 “上車。” 顧匆匆瞳孔微微一緊。 吳時弦一邊看著她一邊看著厲承澤,手上快速給吳端發(fā)消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