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顧匆匆這句話聽懂了:“厲總——我哪里有什么……不貞?”且還不說貞不貞和他有什么關系。 她心里突然涌起一個可怕的猜想,莫不是上輩子的顧晴娘當年就是背叛了厲承澤,他忌恨至今,現(xiàn)在找到她身上來了? 想那回憶中的零星片段,那時的厲承澤是何等青澀純真的小黑蛇。 而顧晴娘不但傷了他的心,還昧了他的內(nèi)丹? 賠了夫人又折兵。 蛇是何等睚眥必報的生物。 他之前說的“債還沒還完呢”指的是—— 這不僅僅是被吃掉的事情了。 顧匆匆一瞬間膝蓋軟了一下。 硬碰硬是找死。 她求生的實力是一流的。 “厲總,這里是……有監(jiān)控的。我剛剛真的什么都沒做。”她弱弱道。 “你剛剛沒做,那之前呢?”他無來由想起昨晚的那些q~q信息,還有解散的群里殘留的自我介紹文件,眉頭再度微蹙。 顧匆匆哪里知道他說的之前是說的昨晚,她只以為的是更早之前。 上輩子么?上輩子的事情…… “大人您看,我這上輩子可能是有些事做得不夠好,我昏了頭,我喪心病狂,我這也不是得了報應,嘩啦啦就死了嗎——但我顧匆匆這輩子可是連只蟑螂都沒殺過。這常言說,一碼歸一碼,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您大人大量,也是講道理的,何必和我這樣一個小女子計較不是?所謂放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高抬貴手,我回去以后,必定早晚三炷香,給您供奉長生牌位,助您修行?!蹦膫€妖不想成仙,哪個精不想上天,這是亙古難變得誘~惑。 “你倒是想得美?!彼浦龂\里呱啦的樣子,鮮活靈動一模一樣,眉眼不知覺松了兩分。 “厲總,您看,真的,您換個角度想想,我這除了和顧晴娘長得有幾分像,其他地方哪里還像?我來浮城之前見都不成見過您,這沒有遠仇,也沒有近怨,您這也下不去手是不是?”她緩緩拉下厲承澤扣住她手腕的手,安撫的笑。 就在這時,外面的電梯猝然響起砰砰的拍門聲。 一個雄渾的聲音響起:“妹兒,是不是他又在里面打你了?你莫怕,老子最見不得這種男人,哥幫你弄他。” 緊接著是:“你們快些啊,這電梯卡主說不定就是那王八蛋在里面搞鬼?!?/br> “兩位保安大哥,那王八蛋有兩下子,你們的防暴棍別收著啊?!?/br> 厲承澤目光倏然凌厲。 顧匆匆:……要壞。 “大哥,我沒事。沒事。你剛剛誤會了?!彼B忙道。 “妹兒,莫怕,哥也不是吃素的。馬上就弄開?!?/br> 電梯門中間插~進一根撬棍,然后是一雙手扒拉住兩邊。 厲承澤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不自量力?!?/br> 他上前一步,欲要按在電梯門上,只要再度闔上,那雙粗大的手指瞬間就會被夾斷。 顧匆匆急的團團轉(zhuǎn):“厲總。” “心痛了?”他笑容更冷。 壯漢大哥:“哈,要開了,把棍子給我?!?/br> 顧匆匆看著厲承澤伸出的手,聲音陡然拔高:“大哥,你干嘛啊,這是我男朋友。我們的私事!” 厲承澤的手停下,低頭看她。 顧匆匆:恐怕真的要死了。 “妹子,你說什么?”那壯漢大哥愣了一下。 厲承澤手放下,電梯門緩緩開了。 負二樓的停車場,光從黑暗中涌~出。 前面三三兩兩站了不下五個人,還有兩個大樓的安保,壯漢大哥站在最中間。 厲承澤睥睨的目光掃過眾人。 顧匆匆硬著頭皮將戲演下去:“我說,這位不是壞人,大哥您剛剛看錯了,這是我男朋友。”她真是腦子癲了,為什么不說是自己大哥,說是爸爸也好啊。 壯漢狐疑看向她:“妹兒,是不是他威脅你,叫你這么說的?,F(xiàn)在是法治社會,莫要怕,誰也跑不了,看哥教他做人?!?/br> 顧匆匆再標準笑:“大哥,真的。你們誤會了?!?/br> 旁邊的物業(yè)和安保半信半疑。 壯漢:“剛剛明明……”他顯然被微博和網(wǎng)上的種種求救信號和正義邀約熏陶過,預備伸出手去先將顧匆匆拉到自己這邊來。 他伸手的瞬間。 握著她手腕的手微微收緊,溫度冰涼,呼吸也緩慢了,脊背繃直,這是厲承澤不悅的表現(xiàn),看著眼前的好心人,顧匆匆心一橫,另一只手挽住了厲承澤的胳膊:“不是,剛剛就是我們之前有點爭論——大哥,謝謝你,真是誤會?!?/br> 她笑得可人。 “可是你的脖子……”他還記得她脖子上的傷。 厲承澤松開了顧匆匆的手腕,勾住了她的肩,然后一低頭,順著她的長發(fā)吻到了她的脖子。 方才的紅痕瞬間光潔如初。 然后抬眸看向那壯漢。 顧匆匆沒動。 壯漢:“……小兩口下回不要開這些玩笑!有意思嗎?!真是!” 顧匆匆繼續(xù)標準微笑:“大哥,不好意思。” 厲承澤攬住她的肩膀向前走了。 一直到顧匆匆坐進了車里,他才松開手,關上了車門。 然后走到駕駛室來開車門坐了下來。 “厲總。”顧匆匆已經(jīng)不想說什么了,干巴巴說明自己的初衷,“我剛剛沒別的意思,覺得那大哥是個好人。” 厲承澤嗯了一聲。 就算這事過了。 顧匆匆小心斟酌了一下臺詞,還是準備把剛剛中斷的對話說完。 她像個做推銷的 “之前我們說到哪里了——咱們無怨無仇,我這人腳臭,皮膚又糙,頭發(fā)還發(fā)毛,還有兩顆蛀牙,更何況又倒霉,碰上個不省心的老媽,也不知道被借運多久了,肯定那個靈魂啊神魂啊那些玩意兒也不好了,真的。所以厲總,你看,我現(xiàn)在這樣,做祭品做什么的肯定不合格。再說上輩子的事情,現(xiàn)在已經(jīng)受到懲罰了。要是您還覺得不夠,那您列個清單,要什么,要多少錢,我以后慢慢還您,成嗎?” 白熾的燈光輻射在鋼筋水泥和管道的深處,停車位上那標識著停車情況的一抹紅順著車窗滑入車內(nèi),落在她白~皙的臉和殷~紅的唇上。 他聽見了她的話,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但是合在一起,又好像是朦朧的,就好像心中落了一根羽毛。 “不成?!彼麄?cè)身過去,吻上了她的唇。 剩下的話淹沒在一聲驚呼中。 比起上一次的略微青澀,他已經(jīng)熟練了很多,身體仿佛被她的溫度傳染,帶著異于往常的炙熱,而他用下的那一口酸甜的飲料氣息交相輝映,落在她的呼吸中,讓她手心一陣陣發(fā)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在極力的克制中,松開了她。 顧匆匆長發(fā)微亂,眼里濕漉漉看他,像一只被突然驚醒的麋鹿,不知道是淚水還是什么。 “如果不想再來一次,不要那樣看著我。”他說。 顧匆匆轉(zhuǎn)過了頭。 “你的事情我會幫你解決?!彼f,“只要你乖乖的。” 顧匆匆沒有說話。 車輛啟動,離開地下停車場,從黑暗開入了陽光中。 第一縷陽光照在顧匆匆臉上,她的面色蒼白。 嬤嬤的廚房里。高樓上靠在窗臺的老板娘一手點著一朵假花,一邊看著那車。 “人妖殊途。莫莫jiejie不是挺喜歡那個小姑娘嗎?” “怎么不喜歡?很久沒有聞到過這么干凈的味道了,要不是她是厲承澤看上的人,我一定要好好疼疼她。況且,給她兩瓶我們狐族的特產(chǎn)就是不喜歡她啦?咱們的夏落飲本來就存貨不多了,我可是送了她兩瓶,喝了有助于拓展敏銳感官?!蹦M長的眼睛瞇起,“喝上一口,又暖心又暖肺。而且,這個飲料會讓很多細微的感觸無限放大而且記憶深刻,所以才會有另一個名字叫烙痕嘛,呵呵,說起來,我現(xiàn)在都還記得上回喝醉和那個負心漢上床的感覺呢,真是……” “莫莫jiejie。”文靜的小狐貍服務員露出了尾巴,臉上微紅,“您說到哪里去了。” “我就是喜歡她,才想幫幫她?!蹦Γ澳銈兲?,不懂?!?/br> “可是萬一他們真的在一起,和蛇妖一起,她會中毒的?!?/br> 莫莫懶懶打了個哈欠,腰~肢款擺,風情無限:“你都知道的事,厲承澤怎么會不知道?” “可是您?” 莫莫目光被對面大廈一個寫字樓的西裝男人吸引:“比起醉臥美人膝,明明在手里,卻求而不得不是更加讓人記憶深刻嗎?平時叫你們讀書,一個個都懶得很,知道什么叫延遲滿足嗎?” 另一個小狐貍臉紅了:“我知道。” 莫莫摘下那朵花,放在鼻間輕嗅,目光掃過不遠處那個男人,對方顯然也看到了她。 “朵朵,不是你想的那個?!?/br> 小狐貍瞬間連脖子也紅了。 莫莫緩緩放下花。 “一種心甘情愿為更有價值的長遠結(jié)果而放棄即時滿足的選擇?;ㄔ谝粯訓|西身上的時間和期待越多,就會越舍不得越喜歡越放不下?!彼f完,站了起來,離開了窗臺,對面的那個男人正怔怔而有些急切開了窗。 “看在他救過我份上,我就幫他一回吧?!?/br> “那位大人那么好看,莫莫jiejie不喜歡嗎?”文靜的小狐貍臉微紅。 莫莫搖了搖毛絨絨的尾巴:“得了吧。空有一張臉,看起來老道,我敢打賭,真到了床~上,他連先脫衣服還是先脫~褲子都不知道。知道這種叫什么嗎?”她露出一個風情萬種的笑,“紙老虎。” 她的手在桌上點動,似乎在數(shù)數(shù)計算時間:“——還是帶著酸味的。我更喜歡,那種,閾值高一點的?!?/br> 話音剛落,桌上的預訂電話鈴聲響起,她等電話響了三聲,嘴角勾起妖~嬈的笑,伸出纖纖細指接起:“喂,嬤嬤的廚房。”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沉穩(wěn)磁性的男音:“我先預訂今晚的座位。” 作者有話要說: 這大概就是看得到摸不到,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