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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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舉起酒杯:“咱們?nèi)院笥懈M碛须y同當。我沈硯山此生,不會辜負你們兄妹倆,定要叫你們榮華富貴!” 說罷,他一飲而盡。 司大莊也一口飲了。 司露微端起酒杯,也是利落一口飲下。酒從喉間流淌進了胃里,一路火辣辣的燒人。烈酒的勁下去之后,有余甘回味。 她可能有點醉了,心在胸腔里亂跳。 他們喝了兩斤酒,桌上的飯菜也吃了個七七八八。 司大莊先醉倒了。 司露微也喝醉了,思緒放空,漫無邊際靠在椅子上,想要做出點思考??伤纳顚嵲谏n白,她一點深刻的思想也沒有。 沈硯山把她抱回房間。 放在床上時,他俯身,輕輕在她的唇角親了下:“小鹿,好好睡覺。” 他起身,司露微卻抓住了他的袖子。 沈硯山一愣。 司露微躺在床上,直愣愣看著他,五指用力,抓緊了他的衣袖。 “五哥……”她低喃。 沈硯山順勢坐下了:“嗯?” 她卻不說話了,只是默默嘆了口氣,然后闔眼。 她一直拽著沈硯山,沒有松開,就這樣睡著了。 沈硯山啼笑皆非。 他伸手,輕輕拂過了她的面頰,心里格外的軟:“我不走,我一輩子保護你!小鹿,你知道在我身邊很安全,你心里是明白的,為何不敢承認?” 他也不走了,索性將她往床里抱了抱,合衣躺在了她身邊。 他將她抱在懷里。 這個姿勢讓司露微不太舒服,她略微掙扎了下,然后好像嗅到了什么,又踏實下來,乖乖臥在了沈硯山懷里。 沈硯山心中情緒翻涌。 他若是敢趁醉占司露微的便宜,司露微明早起來肯定能發(fā)瘋殺人。 他對她的脾氣有點了解,只能來日方長,就讓自己的情緒安靜下來,不知不覺也睡熟了。 翌日,司露微先醒。 她第一次喝醉,一坐起來就頭疼欲裂,愣了好半晌才看到了沈硯山。 她腦子一直就不是那種很靈光的,此刻這般情景,她愣了足足半分鐘,才自己掀開了薄被。 兩個人衣裳整齊。 司露微舒了口氣,然后推了推沈硯山:“五哥,起床了。” 說罷,她自己先出去了。 沈硯山迷迷糊糊站在了門口,看著司露微正在院子里,用牙刷沾了牙粉刷牙。 她刷得仔細。 沈硯山坐到了院子里的小墩子上,問司露微:“不撓人了?” “什么?”司露微不解看著他,滿臉茫然。 沈硯山見她居然裝蒜,有點好笑:“昨晚摟著你睡了,你不惱?” “是嗎?”司露微擦了擦唇角的水,“我不知道,我早上起來的時候,沒看到別人?!?/br> 她明明還叫他起床的。 沈硯山哭笑不得。 他無奈搖頭:“你好的不學,先把空口扯無賴學會了?!?/br> 司露微:“……” 第21章 新院子 司露微耐心梳洗,并不理會沈硯山。 她梳洗完畢就去了廚房,準備早飯。早飯是米粥、湯包,配上她自己腌制的幾樣小菜,以及自己做的咸鴨蛋。 她吃完了,就回房去看自己的槍。 這把槍不大,烏黑槍管,觸手冰涼。她不會用,翻過來、倒過去的摸,心中充滿了激動。 她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如此喜歡過什么了。 “小鹿,你出來,不要在房里亂弄槍,若是走火把自己打死了?!鄙虺幧降穆曇?,從院子里響起。 司露微略感驚駭,果然不敢再擺弄了。 她拿著槍走出了房間。 司大莊還在吃,他飯量比較大,一籠屜湯包全進了他的肚子??吹剿韭段⒆哌^來,他嚇得后退,嘴里罵道:“錯你祖宗!” 沈硯山說他:“咋呼什么?” “她像個索命的閻王?!彼敬笄f說。 司露微面無表情的時候,司大莊就怕她,再加上那烏黑槍管對準了他們…… 司大莊預料五哥會好心辦壞事。 司露微手里有槍,她不會吝嗇子彈的。她一旦發(fā)瘋,哪有什么理智? 到時候就白死了。 “我不打你?!彼韭段λ绺缛鐚嵳f,“打你用棍子就行了,你不值一顆子彈?!?/br> 司大莊:“……” 他素來好吃懶做,家務活一點不沾手,全是司露微的。但今天司露微要跟沈硯山學槍,他就主動幫忙收拾桌子。 沈硯山告訴司露微,如何開關保險,如何卸彈夾、壓子彈、如何保養(yǎng)槍管不讓它堵塞。 諸如此類,他講得很用心。 司露微知曉這是未來保命符,認認真真看著他,每一步都牢牢記住。 沈硯山講解了一遍,司露微就學會了。 這槍里面有五發(fā)子彈,沈硯山跟她說,開槍的時候,聲音可能會震得耳鳴、手腕也會很疼,要有心理準備。 “你先熟悉,不要裝子彈?!鄙虺幧降?,“等我們搬好了新宅子,我專門找個地方教你。五百發(fā)子彈,我答應給你的,保證把你的槍法教好,剩下的子彈多少都給你,你要用心學?!?/br> 司露微沉吟了下:“五哥,五百發(fā)子彈要多少錢?” 沈硯山微笑:“挺貴的,值好幾套大宅子?!?/br> 司露微咬了下唇。 “我逗你的。”沈硯山自己又笑起來,“上次從土匪那里搶了不少,還有八九百發(fā)。那些土匪,肯定是跟從前的政府軍有勾結。” 白得的子彈,再昂貴也是白得的。 司露微心知還是要欠下他人情。 可手握一把槍的未來,實在令她悸動、向往,恨不能此刻把命都豁出去,也要牢牢抓住。 她過了十幾年膽戰(zhàn)心驚的日子。 她娘在世時,她和娘一起瑟瑟發(fā)抖;她娘死了,她藏起滿身的軟弱,在心里瑟瑟發(fā)抖。 生活在這樣的地方,街上常有地痞被砍死,橫尸街頭;好人家的媳婦,今天還高高興興上街買米買菜,明天就可能在窯子門口;十幾歲的大姑娘,夜里被人攔在路上糟蹋了,丟在街尾,死了還是好的,萬一沒死瘋了,更加遭罪。 當命都不值錢,其他的更加廉價了。 沈硯山的到來,撬開了地牢沉重的頂,投入了星光,讓他們看到了另一種生活。 “謝謝五哥?!彼鎿从肿运降馈?/br> 她明知自己報答不了,還是想要那些子彈,想要學槍。 這點自私,原本就是刻在骨子里的,她深深藏了下去,不讓沈硯山看到。 八月十七日,沈硯山那邊的家具置辦齊全,又買了幾名下人,正式喬遷新居。 司露微去了趟徐家,把這件事告訴了徐太太:“……我也要跟著去。” 徐太太眉頭不經(jīng)意蹙了蹙。 司露微沒有撒謊,她直接告訴徐太太,她是跟著沈硯山搬走的,并非她哥哥。 她哥哥和她一樣,只是沈硯山的附屬。 他們兄妹倆,現(xiàn)在都歸沈硯山管。 “他……如今跟你們,是個什么光景?”徐太太斟酌著,“他是做了軍官,是不是?” “是,是一團的一個營長,是我哥哥的長官?!彼韭段⒌?,“我家里沒有大人了,我來跟您討個主意。若是實在不方便,我還住在現(xiàn)在的地方。反正那房子沈營長也買了下來?!?/br> 她一個人住,自然很不方便。 徐太太想要派人去伺候司露微,卻又知道司露微好勝,斷乎不會接受她這樣的好意,反而顯得自己輕待了她。 “露微,這是你家里的事,你來告訴我一聲,是你懂禮。你還沒有出嫁,自然要跟著你哥哥。”徐太太道。 不管實情是什么,未出嫁的姑娘跟著哥哥過日子,這才是正經(jīng)道理,旁人也挑不出錯。 司露微點點頭,回去收拾了。賣身契的事,她仍是沒跟徐太太提。 徐太太心里亂得狠。 要是司露微有個什么變故,徐太太那寶貝兒子怕是活不成。 可司露微的家庭,又是這么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