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你說話不算數(shù)?!彼韭段⒌馈?/br> 沈硯山冷淡看著她:“怎么不算數(shù)?我去害徐風(fēng)清了嗎?” 司露微:“……” 她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叫人害他?!?/br> 沈硯山唇角噙了個冷笑:“繼續(xù)說?!?/br> 司露微就把她的猜測,全部說了一遍。從那個正月初一說起,說她對沈硯山的了解,說她對徐風(fēng)清的了解。 說到了最后,她略感頹敗。 沈硯山卻站起身。 他并未生氣。 正如他所言,看到那個沖動易怒的女孩子,長成了如今這般機(jī)敏的模樣,他是非常欣慰的。 他以前就說過,等她逐漸不一樣了,她就會把徐風(fēng)清拋在身后。 那時候,她再也看不上不如她的徐風(fēng)清了。 沈硯山這么做,并非真的要害徐風(fēng)清,否則小鹿會跟他魚死網(wǎng)破,他只是在一次次試圖離間他們。 不管是對徐風(fēng)清,還是對小鹿,都應(yīng)該攻心為上。 被小鹿識破,沈硯山很高興。 他笑了笑:“小鹿,你若是有本事把徐風(fēng)清救出來,那你就去救。我可以提供你想要的一切幫助,不給你搗亂。我要看你的真本事?!?/br> 司露微抬眸:“五哥,我很有誠意,這兩年跟你好好過?!?/br> 沈硯山心中一痛。 他低頭看她,倏然伸手,托起了她的下巴。 和她對視,他的聲音和他的心一樣,全部軟成了一灘水,溫柔得不可思議:“我知道?!?/br> 第76章 謊言 沈硯山心中明白,她不會再跟他置氣。 她有誠心,把這兩年好好過完。她有了這樣的心意,沈硯山需得接著。 這已經(jīng)是很好的局面了。 他問司露微,有什么辦法。只要她說,他就愿意聽。 “……我想用點(diǎn)極端的辦法,審問煙汀?!彼韭段⒌?,“我要她親口承認(rèn),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風(fēng)清哥的?!?/br> 沈硯山臉色又沉了下去。 她這樣信任徐風(fēng)清! 他小小的挑撥離間,絲毫起不了作用。而后沈硯山又想,小鹿的性格真好,等她將來愛上了他,她也不會質(zhì)疑他。 有什么比心愛的女人堅定不疑的信任更美好? 他想到了未來,心旌微動。 “那我看看你的本事?!鄙虺幧降馈?/br> 司露微沒什么本事,她只是擅長廚藝。 沈橫那邊和杜縣長通了氣,要提早審徐風(fēng)清的案子。 徐風(fēng)清被關(guān)到了牢房里,此刻狼狽極了,對此事的前因后果都是一頭霧水。 杜縣長那邊,也知道證人被沈硯山搶走了,想著這件事很麻煩,就把他小舅子大罵了一頓。 他是很恨沈橫和沈硯山的,上次他女兒的事,他已經(jīng)丟了個大面子。 案子審查,還是在從前的縣衙,如今叫“縣政府辦公處”,保安團(tuán)的人把徐風(fēng)清帶了上來。 徐風(fēng)清被關(guān)了一天,可能是因?yàn)樘洌瑑龅媚樕l(fā)青。他的眼鏡被弄丟了,始終看不清楚人,故而眼睛總是瞇著的。 眾人到了辦公處的大堂,司露微也跟著沈硯山一起來了。 沈橫和杜縣長早已高坐。 “風(fēng)清哥?!彼韭段⒑傲寺曅祜L(fēng)清。 徐風(fēng)清一怔,他不知此刻該用什么面目去見司露微了。 他出了這樣的事,雖然他無辜至極,可誰知道別人會怎樣想,露微會怎么想?他們都說,蒼蠅不叮無縫蛋。 雖然他真是個無縫的蛋,誰又相信呢? 他尋著聲音,看向了司露微的方向,只能看清楚她的模糊輪廓:“露微,我……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br> “我知道?!彼韭段⒌?,“你別怕,太太很好,她讓我來找你?!?/br> 徐風(fēng)清頓時就心痛如刀絞。他最在乎的人,一個是司露微,一個是阿媽,如今都要讓她們擔(dān)心了。 “我阿媽……” “太太相信你?!彼韭段⒌?,“她沒事,讓我來告訴你,把事情跟縣長說明白,就可以回家?!?/br> 眾人聽著他們的對答,各有心思。 杜縣長在想:“不是說這女人是沈硯山房里的嗎?那她跟姓徐的小子,又是什么關(guān)系?” 徐風(fēng)清是南湖縣的名流,可司露微不是。 杜縣長認(rèn)識徐風(fēng)清,以前甚至想過把女兒許配給他,指望他將來能考個進(jìn)士,只可惜自家那個死丫頭被他寵得不知天高地厚,死活看不上徐風(fēng)清。 至于徐風(fēng)清是否有過青梅竹馬,杜縣長不在乎,也沒必要在意。 他以前是這南湖縣的天皇老子。 現(xiàn)在不同了,世道變了,沈橫和沈硯山手里有槍,他們才儼然是這南湖縣的主子。 一山不容二虎,哪怕沒有沈硯山和杜二小姐那件事,杜縣長也是容不下他們的。 而沈橫則想:“原來,這位才是司小姐的心上人?!?/br> 他還記得沈硯山說,他非常想要娶司露微的,只可惜司露微不答應(yīng)。 他想到這里,就看了眼沈硯山。 徐風(fēng)清這么個文弱樣子,沈硯山之所以不對付他,考慮的是司露微。 這么說來,沈硯山對司露微的重視,比想象中更深。 司露微看似不聲不響,像個悶葫蘆,實(shí)則很有主見,要不然她也不會拿捏得住沈硯山。 “能讓沈硯山讓步,她還是有點(diǎn)能耐的?!鄙驒M心想,“要么就是沈硯山太看重了她?!?/br> 大家各懷心思。 金雁山莊的老板沒有來,因?yàn)楸澈蟮闹髯邮撬髅嫔蠀s要交給其他人打理,杜縣長還是挺在乎這些虛名的。 煙汀也被綁了過來。 杜縣長做了主判官,先提審了徐風(fēng)清。 徐風(fēng)清這樣的秀才,若是在前清,是可以不用給縣太爺下跪的,可現(xiàn)在哪里還有什么體面? 他說出了自己和煙汀相識的過程:“我認(rèn)識她,還沒有十天,怎么會跟她有茍且?更不會讓她懷孕?!?/br> 從那天相遇說起,他一句也不錯,說得明明白白。 然后,杜縣長提審了煙汀。 煙汀比徐風(fēng)清說得更明白。 “……我跟徐風(fēng)清認(rèn)識已經(jīng)兩年了。他以前跟同窗們慶賀,到過金雁山莊?!睙熗〉?。 眾人一愣。 徐風(fēng)清臉漲得通紅,想要說她胡言亂語,他從未跟同窗去過堂子。特別是在南湖縣,他阿媽和司露微都在這里,他更加不可能去。 但是他不喜歡大吵大鬧,只是忍氣憋著。 煙汀又說:“我們是在他家……當(dāng)時我的小衣,還留在他家里的,他說要做個念想,那是我們倆的初次?!?/br> 司露微聽到了這里,就明白為什么煙汀那晚要去徐家了。 她裝作是被打劫的小姐,到了徐家之后,卻只是稍作逗留又立馬離去,原來是為了放下誣陷的贓物。 而且,事情從開始到現(xiàn)在,不到十天,也是為了趁熱打鐵。 “我沒有!”徐風(fēng)清忍無可忍,同時回頭對司露微道,“露微,我沒有?!?/br> 杜縣長道:“有沒有,搜一搜就知道了。” 說罷,他讓人去趟徐家,搜徐風(fēng)清的箱籠。 保安團(tuán)的人領(lǐng)命去了。 煙汀低垂著眉眼,靜靜看著地面,情緒很平靜。 審判暫時中止。 眾人休息好了,贓物也拿了過來,對照煙汀身上的衣裳,那些從徐風(fēng)清箱籠里拿出來的小衣,果然是煙汀自己的針線活。 “徐風(fēng)清,這你沒得辯解了?!倍趴h長道,“我替你做個公道,你拿五萬大洋,把煙汀贖回去。若是等孩子生出來,長得不像你,滴血認(rèn)親也行。不是你的孩子,你再來說話,我讓金雁山莊把五萬大洋退回給你。” 沈橫看了眼沈硯山。 沈硯山表情淡淡。 這個結(jié)果,不管是對誰都不錯。 對于徐風(fēng)清,免了他受牢獄之災(zāi),而且五萬大洋,他家里是拿得出來的,徐太太身上的現(xiàn)金不止這些。 煙汀也擺脫了歡場,很順利贖身從良了。 而司露微和徐風(fēng)清之間,有了個煙汀,甚至還有煙汀的孩子,就是永無寧日,他們倆分開是遲早的,司露微就成了沈硯山的。 沈硯山的初衷,大概就是這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