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jié)
“小老板,這么大雪的天,要不是有大老板的手令,我怎么敢來麻煩您?楊家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辟R東道。 說罷,他拿出一個牌子。 牌子上有羅霄的朱砂字。這是羅門的手令,誰能拿到,可以求羅門辦一件很為難的事。 一般受人重恩,才會給手令。 羅霄至今只送出過五份,都是救命之恩的。 有三份已經(jīng)完成了。 司露微接了過來:“楊家真是急了?!?/br> “楊金很寶貝這個小兒子。我聽人說,他的長子在美國病重,怕是快不行了,沒有孫子,只有兩個孫女。要是傳言屬實,這小孩子恐怕是楊金唯一的香火了?!辟R東道。 “傳言屬實?!鄙虺幧介_腔,“楊金的長子,的確是病得很厲害,幾次下病危書,楊金已經(jīng)不做指望了?!?/br> 如此說來,這件事就更加推脫不了了。 司露微見躲不過去,六師姐又不在,只得對賀東道:“你去告訴楊家,這單生意我接了。我要去趟楊家,詢問點細節(jié),一個小時后到。” 賀東道是。 司露微回內(nèi)院更衣。 楊家那邊,家中氣氛凝滯。 楊金不愿意搭理所有人,除了他的正室太太和嫡女楊鴻喬,因為她們倆會說話,知道他心急如焚。 “總長,羅門有了消息,小老板接下了單子?!笨偣苁录贝掖遗苓M來,差點被雪滑了腳。 外面的雪還在下,洋洋灑灑的雪花,一層層覆蓋著人間大地,把所有的痕跡都遮掩了。 楊金用力闔眼,讓自己透出一口氣,也舒緩一下徹夜未眠的痛苦。 楊夫人很歡喜:“這下好了,鴻鳴快要回來了。” 楊金的小兒子叫楊鴻鳴。 “但愿。”楊金重重舒出一口濁氣,“聽說這位小老板很厲害,這些年名聲大噪,而且是個女人?!?/br> 楊鴻喬酸溜溜的想:“什么女人?怕是個丑八怪。好好的人,誰去做殺手?” “我也聽說了?!睏罘蛉说溃鞍浲臃?,鴻鳴快點回家吧,這么冷的天。” 楊鴻喬覺得她母親會做作。 她大哥在美國時日不多,身為母親,最恨的應(yīng)該是即將取代大哥地位的小庶弟。 可她母親從來不表露半分,待庶弟如親生般,哄得那孩子跟自己的生母不親,反而跟楊夫人情同親生母子。 楊鴻喬覺得小孩子蠢。 這個世上的很多人都蠢,而且愚蠢不自知。 她默默想著心事,外面總管事高聲喊:“總長,小老板來了?!?/br> 楊金急忙到院門口去迎接。 楊夫人穿著布鞋,舉步艱難,也要出去。楊鴻喬沒辦法,只得攙扶她母親。 母女倆沒有撐傘,落后一步,就見一個穿著灰鼠皮大風氅的高挑女子,快步朝這邊走過來。 她梳著低髻,像個婦人的模樣,可身材修長、臉蛋細嫩,又有點像年輕的小姑娘。 楊鴻喬發(fā)出一聲難以遏制的驚呼:“你……” 楊夫人回頭看了她一眼:“作甚?” 楊鴻喬的唇一直哆嗦:“你……你……” 她的聲音不低,司露微聽到了,略微沖她頷首:“楊小姐?!?/br> 楊金也是滿眸驚愕。 他也記得司露微,當初在火車站,牽著沈硯山的兒子,跟在沈硯山身邊的女人。 因為司露微太過于漂亮,楊金看一眼就記住了,還想過沈硯山好福氣的。 那么漂亮的女人,可能是妾,以至于后來楊鴻喬想嫁給沈硯山,楊金也默許了她自己去周旋。 不成想,楊鴻喬卻本末倒置,把心思放在了打壓司露微身上。 他們都以為,司露微只是個普通的女人。 楊鴻喬想起自己在她面前顯擺錢財,又想起自己派人跟蹤她和沈硯山,一時間臉色發(fā)白。 羅門的小老板,怎么會缺錢?而沈硯山能那么快反擊,肯定是當天楊鴻喬的汽車被司露微發(fā)現(xiàn)了。 見楊家父女都有點不合時宜的怔愣,賀東出聲提醒:“楊總長,這位是小老板,您的手令羅門接下了?!?/br> 楊金急忙回神。 他與司露微握手寒暄,說自己兒子的性命,都交到了司露微手里。 司露微跟著他往里走。 楊鴻喬立在原地,僵化成了石柱,快要被雪覆蓋了。 楊夫人一頭霧水:“你們見過她?” 楊鴻喬什么話也說不出,越想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越是覺得丟人現(xiàn)眼。如今回頭去看,真是自作聰明,也是自尋死路。 她要是真惹惱了司露微,司露微派人暗殺她,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第219章 meimei饞死了 司露微與楊金聊了一個多鐘頭,又讓傭人和姨太太過來,詢問了種種。 姨太太一邊臉腫得老高,說話也不太利索了,很顯然是挨了楊金盛怒之下的一巴掌。 司露微仔細詢問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楊家孩子被擄走的過程,有點像羅門的手筆。 詢問完畢,她和賀東離開。 司露微自己開車,因為大雪,所以開得格外慢,走幾步就要停下來。 她問賀東:“你聽出來什么了嗎?” “小老板,他們綁架時候的聲東擊西,很像是羅門的策略。”賀東道。 他與司露微見識相似。 司露微點頭:“我當時也這么覺得?!?/br> “那到底是羅門的人下手的,還是有人故意冒充羅門的人,想毀了我們?”賀東語氣里帶著擔憂。 司露微就想起了那個陳紳,她六師姐那邊現(xiàn)任管事的人。 “……你先去查陳紳與楊家有沒有瓜葛,我去查其他事?!彼韭段⒌馈?/br> 賀東說好。 司露微這一整天都不在家。 沈硯山反而沒出門,在家中教榴生描紅學(xué)寫字,這是司露微吩咐的。 “阿媽去了哪里?”榴生第三次走神,問沈硯山。 沈硯山敲了敲桌子:“專心。” “可是,阿媽教我寫字的時候,四十分鐘要休息一次的,還有小點心吃?!绷裆馈?/br> 沈硯山掐著時間:“現(xiàn)在休息?!?/br> 榴生想出去打雪球。 他在南昌沒見過這么大的雪,很感興趣,可沈硯山板著臉坐在那里,又有點像從前的父親,讓榴生害怕了。 他不敢輕舉妄動。 他很委屈,很想念他阿媽。 他趴在桌子上。 “要睡覺?”沈硯山問。 榴生不回答。 “哭了?”沈硯山又問。 榴生抬起頭,還真眼淚汪汪的:“我想跟阿媽去玩?!?/br> 沈硯山不為所動:“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動不動就抹淚,沒出息。你想玩什么?我陪你去?!?/br> “玩雪?!绷裆?。 沈硯山看了時間:“你現(xiàn)在開始寫字,四十分鐘之后,就可以去玩雪了?!?/br> 榴生覺得很掃興。 不過,他阿媽帶著他認字的時候,也是不許他三心二意的,更加不會亂帶著他去玩。他養(yǎng)成了習(xí)慣,倒也不覺得辛苦。 只是心里難過,很想他阿媽。 他這樣,弄得沈硯山心中一團糟。 沈硯山原本就擔心司露微,只是忍著不表露,可榴生這么一會兒功夫,說了好幾次他阿媽如何如何的,弄得沈硯山心里全是司露微。 今天雪這么大,她事情辦得如何了? 她開車出去的,會不會出事? 沈硯山很想去找司露微的,卻又要給兒子做榜樣,只得艱難坐定。 他們父子倆,心思全部不在學(xué)習(xí)上,接下來的四十分鐘,分外煎熬。 終于熬完了,沈硯山只有一個念頭:“我再也不教孩子描紅了,我又不是教書的?!?/br> 榴生也只有一個念頭:“這個世上,只有我阿媽最好。阿媽在的時候,爸爸也會顯得好一點。” 阿媽在家,家里的日子才是驕陽普照,否則便是陰雨連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