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春晚的聲音漸漸輕了,大概是祝珩走出了客廳,接著,他問:“你說清楚點,到底什么東西?什么暗通款曲?什么我媽愁死?這哪跟哪?” 顧垣的嘴角已經(jīng)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他就說嘛,肯定是甄惠惠誤會了,祝珩和桑娓?怎么可能? “說是甄阿姨的助理看到了,但甄阿姨似乎挺肯定的,已經(jīng)連著盯了你們許多了,并且還在慢慢想辦法怎么解決這個事兒?!?/br> 祝珩:“……”他默了半晌,然后爆了句粗口。 顧垣已經(jīng)許久沒有聽到過祝珩爆粗口了,笑著道:“你不用氣,跟阿姨解釋一句就能解決的事兒?!?/br> “不是,我媽助理到底看到什么了啊就這么確定?我跟她毫無來往,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兒。我說呢怎么我媽前段時間天天來我這,敢情就是在盯著我?” 看著祝珩這氣急敗壞的樣子,顧垣就更想笑,倒也不是笑祝珩,只是心情太過愉悅,“這我就不清楚了,阿姨沒跟我媽說,你最好去問問阿姨。” 祝珩深吸一口氣,慢慢倒也兼人好勝了下來,這就是個誤會,他沒什么好心虛的,只不過,現(xiàn)在顧垣的筆讓他有些不太爽,“你在笑些什么?看到我委屈有這么好笑?顧垣,你變損了啊。” 顧垣手抵著唇,輕咳了聲,“抱歉?!?/br> “行了,不跟你扯了,我要去問我媽到底是怎么個回事了?!?/br> “嗯?!?/br> 掛了電話后,顧垣嘴角的笑許久都沒壓下來,片刻后,這笑意里又帶了些許自嘲。 一個烏龍而已,竟然就讓他心神亂到如此地步。 也是,能讓他迅速地做出離職這個決定的姑娘,又怎么可能不會輕易就亂了他心神呢? 至于祝珩那里的后續(xù),顧垣倒是沒有興趣知道了,他并不想知道那位助理到底看到了什么就如此篤定兩人的關系,只要是個誤會就好,至于引起誤會的行為,他不想去探尋。 打完了這通電話,顧垣回到餐廳繼續(xù)吃還沒吃完的年夜飯,雖然有些涼了,卻比方才要有味道許多。 不過他少不了被鐘旭蘭一通說,指責他怎么正吃飯呢還去打那么久的電話,但即使如此,顧垣也是笑著聽的。 總之,他這心情一起一落之后,這會兒已經(jīng)非常愉悅。 而另一邊,祝珩跟顧垣打完了電話后,就回到客廳,在甄惠惠身邊坐下,道:“媽,我聽說,你最近天天上我那去,是為了盯我跟桑娓?!?/br> 甄惠惠一聽這話,身板都坐直了,視線立刻從電視機投到了祝珩臉上,道:“……你哪兒聽來的?” 看甄惠惠的模樣,祝珩就知道這是真的了。 “你不用管我哪聽來的,只需要知道,你是庸人自擾,我跟桑娓并沒有什么。” 甄惠惠微笑著點頭,“哦是嗎?那就最好了,我不擔心你,你一向很明智?!?/br> 她的處理方式還真變了不少,這樣換從前,她一定是指著祝珩的鼻子罵,如今倒不知是從哪聽來強硬的惡婆婆只會讓小情侶更加起逆反心理的說話,改方式了。 連祝珩都被甄惠惠的反應驚了一下,他還以為自己得花很大的工夫才能讓甄惠惠相信,沒想到她竟然這就完了? 祝珩覷著她的神色,問:“你助理看到什么了會這么想?我跟桑娓一向都沒有往來的?!?/br> “誒,”甄惠惠擺了擺手,“她就是閑話多,看到你們同一電梯里出來,就會來同我說一說,我回頭說說她,你們都住在同一層,同乘電梯是多正常的事情啊!” 祝珩半信半疑,“你真這么想的?”顧垣說的情況好像并不是這樣啊。 “那當然,我還不相信你嗎?再說了,這前段時間不是天天去你那?你跟她有沒有,我還看不出來?” 祝珩放心了,道:“你相信就好,就怕你胡思亂想,愁著壓根都沒有的事兒。而且,桑娓在恒瑞做得挺好的,我聽報告說,那個項目有了大進展,她出力不少,你要是橫插一腳,弄得影響項目就不好了。” “我當然有數(shù)的?!闭缁莼菸⑿χ?。 心里頭卻已經(jīng)在想,還不承認呢?都已經(jīng)這么護著那女人,擔心自己做不利于她一事兒了呢。 不過甄惠惠面上可沒表現(xiàn)出來半分,片刻后,又低著聲音道:“說起來,你哥的三年忌快到了,桑娓一直沒有去祭拜過,今年就叫上她吧,怎么說都是你哥喜歡的人,得讓他見一見的,而且,現(xiàn)在桑娓在b大做得挺好,你哥看了也肯定高興?!?/br> 她這話說得很有水平,既點出了桑娓從來不去看祝暄,隱晦地給她上了眼藥,同時又提醒了祝珩,桑娓是他哥哥喜歡的人,還是領過證的,和嫂子在一起,可不是件坦蕩的事情。 但祝珩對這話沒有絲毫反應,他很淡然地點點頭,“你定就好?!?/br> 甄惠惠:“……”她就像一拳頭打在棉花上,完全使不上力,憋屈得很,面上卻偏偏不能顯露半分,都快要被打出內(nèi)傷。 她果然應該重視這件事,祝珩已經(jīng)到了無視倫理道德的地步,她決不能再任其發(fā)展下去。 甄惠惠目光轉(zhuǎn)向了電視,算了,今晚大過年的,不提桑娓了,她可以慢慢想辦法。 至于甄惠惠為什么這么肯定,除了助理匯報上來的襯衫一事外,她自然是查探過的。 助理對襯衫這件事情并沒有添油加醋,只是如實說了當時的情況,當然,這個情況也足以讓人合理懷疑,同樣足以讓甄惠惠去查探究竟。 甄惠惠非常相信桑娓的手段,當年她是怎么一步一步讓祝暄身陷其中,甄惠惠是看在眼里的,所以,這一回,雖然在她盯著桑娓和祝珩期間,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但甄惠惠依舊認為,這兩人已經(jīng)暗地里好上了。 她找到的最有利證據(jù),就是在一高檔會所的開房記錄。 當天的情況甄惠惠去了解過,桑娓所在的研究團隊在會所里聚餐,非?!扒伞?,當天祝珩也在這里。 而聚餐期間,團隊里的幾個人都喝醉了,祝珩作為老板,幫忙開了七間房,讓他們當晚都住在了會所里。 沒錯,是七間,但團隊里加上桑娓,是八個人。 甄惠惠的助理還問了工作人員,工作人員說明,就是祝珩讓他們把六個醉鬼抬進了房間里,還有一個人沒醉,清醒著,但也住在這,至于唯一一個女孩,雖然當晚也住著,但并不是他們安頓的,在開房記錄里也沒有她的名字,所以并不清楚她住在哪,只記得她是第二天早上才離開的。 而當晚,祝珩也給自己開了一間房,晚上是住在那里的。 而且看日期,送還襯衫就是在一天之后,非常符合兩人這晚一起睡了,然而桑娓幫忙洗了祝珩的襯衫,在一天后還給他。 會所房間的過道上雖然安裝了監(jiān)控,但為了保護這些vip客戶的隱私,會所里所有的監(jiān)控都是裝個樣子,從來不開,所以甄惠惠沒法拿到監(jiān)控來求證。 但這些個證據(jù)在甄惠惠眼里,已經(jīng)是鐵錘,鐵得不能再鐵。 她當然不會猜到,桑娓住的那間房間是以顧垣的名字開的。 反正,甄惠惠已經(jīng)認定這件事了,正磨刀霍霍,制定拆散他倆的計劃。 *** 當事人之一的桑娓對這烏龍一無所知,正和嚴萌開心地過著年。 零點倒計時的前一分鐘,她接到了顧垣的電話。 “新春快樂?!鳖櫾f。 這是個普通的祝福新年的電話,顧垣并沒有說別的,但從他的聲音里,桑娓能聽出他很心情不錯。 “同樂呀?!鄙f感χ氐?,不過腦子里卻在想,顧教授被叫回了家過年,沒在實驗室里,可能比較閑,所以到處找人打拜年電話,否則怎么會昨天剛打過,今天又打來? 顧垣問了桑娓“在做什么”、“晚上吃的什么”之類毫無營養(yǎng)的問題,在桑娓一一回答了之后,顧垣忽然數(shù)起了倒計時。 “十,九,八,七,六……”聲音和電視上主持人的倒數(shù)重合。 等秒針擺到了“12”的位置,同時針分針完美重疊后,顧垣笑著說:“又長一歲了呢?!?/br> 桑娓抿著唇笑,“你也是呢,是不是奔三的腳步又上前跨了一大步?” “我虛歲已經(jīng)30了,不奔了,都到了。”顧垣輕笑著答,毫無踏入三十行列的傷感。 “那我祝你在30歲這年搞定終身大事,再也免受催婚之苦?!?/br> 顧教授被家里催婚,在藥學院都不是什么秘密,連桑娓都知道,她甚至還聽金教授說起過,顧教授的母親托了藥學院的好多老同事,有認識的好姑娘,多多介紹給顧教授。 桑娓這祝福,頗帶了點揶揄的意思。 顧垣卻毫不在意,反而很受用地道:“好啊,這個祝福挺好?!?/br> 桑娓笑,看來顧教授也著急自己的終身大事了啊。 后來顧垣東扯兩句,西扯兩句地同桑娓聊天,一會兒說春晚上的節(jié)目,一會兒又問她有沒有喜歡的偶像,絲毫不像平時那樣聊天永遠離不開實驗或者論文,拖著她又聊了十幾分鐘,一直到嚴萌因為春晚她愛豆的節(jié)目開始,激動地大叫,一個勁叫著桑娓過去看,兩人的電話才結束。 桑娓沒有多想,只以為顧教授就是閑的。 嚴萌拉著桑娓看完了她愛豆的節(jié)目,忽然問她:“你剛才是在打電話嗎?跨年電話?跟誰在打?”一臉的八卦。 “學校的一個教授。”桑娓如實道。 “你還給教授打電話拜年啊,挺上心的嘛,不過也對,應該跟教授搞好關系,特別是像你這樣,還只是本科生卻想要跟著做課題的?!?/br> 桑娓一驚,“啊……對啊,應該我打給他才對的,呀那我得給金教授也拜個年?!彼齽偰闷鹗謾C,又想到金教授年紀大了,估計睡得早,“唉太晚了,明天我再給金教授拜年吧。” 嚴萌聽得一愣一愣的,半晌反應過來,道:“剛才那個電話,不是你打過去,而是你教授打過來的?” 桑娓點頭,“對啊。” 嚴萌:“……你教授對學生,都這么上心的嗎?” 桑娓想了想,不太清楚顧教授和別的學生關系怎么樣,便頗為驕傲地說:“我跟顧教授關系好,雖然他現(xiàn)在不是帶我的教授,但他特別看重我,覺得我有潛力,夸我好幾回了?!?/br> “顧教授?哪個顧教授?莫非就是b大藥學院那個賊年輕帥氣的顧垣教授?” 桑娓挺驚訝,“你也知道顧教授?。俊眹烂纫粋€q大法學院的,還是已經(jīng)畢業(yè)的校友,竟然都知道b大藥學院的顧教授? “他名氣太大了啊,”嚴萌道,“他剛回國的時候校友群里就發(fā)上了他的照片,太帥了,因為他好歹q大藥學院的考研考博首選成b大了?!?/br> 她猛地盯向桑娓,“我靠你們是不是有情況!桑娓你竟然瞞著我談戀愛!” 桑娓:“???” 第48章 桑娓對嚴萌的腦回路表示很震驚, 并且覺得, 嚴萌瘋了。 “你胡說什么呢!”桑娓立即否認道, “亂七八糟的, 那可是我們學校的教授!” 嚴萌被桑娓這堅決否認的態(tài)度弄得也是一愣,“沒有嗎?不是嗎?那他為什么給你打跨年電話?” 打個電話而已,有必要反應這么大嗎?桑娓莫名其妙道:“我不是說了嗎?因為我跟他關系好啊, 我們?nèi)ツ赀€是一起在實驗室過的年呢?!?/br> 嚴萌都被桑娓搞糊涂了。 本來她覺得,年輕帥氣的男人大過年的給桑娓打電話,兩人一定是有情況的,哪怕沒有戀愛,也是在曖昧中,但桑娓義正言辭的態(tài)度讓嚴萌開始懷疑自己。 桑娓不是個會對她撒謊的人,而她現(xiàn)在的神情,就好像嚴萌褻瀆了她的教授一樣。 嚴萌:“……是嗎?真的沒有嗎?” “你想多了?!?/br> “但是這個行為吧……你們都是年輕男女,總覺得吧……你說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桑娓眼睛一瞪,拍了下嚴萌的腦門,皺起眉道:“你亂講什么呢!那是學校的教授, 我是學生,怎么可能呢?顧教授是一個很有職業(yè)cao守的人,你別懷疑他的人品。” 行吧, 嚴萌懷疑顧教授喜歡個人都變成懷疑他人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