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之后任狂風(fēng)各種吹,吹了好一會兒,見不夜星落也還是沒什么動靜,四堂舅突發(fā)奇想道:“不會是被拍暈了吧?” 這話本是隨口一說,豈料得到了凌夜的贊同:“應(yīng)該是?!?/br> 她剛才用神識進(jìn)去探了探,里頭的的確確存在著生命。 且氣息相當(dāng)強(qiáng)悍,瞎子也能看出那絕不是什么簡單貨色。 得到肯定的四堂舅再接再厲道:“那你再拍幾下,說不準(zhǔn)就能直接拍死了?” 凌夜搖頭:“沒那么容易?!?/br> 能誕生在隕星里,又氣息強(qiáng)悍,想來這頭異獸能力也是極其強(qiáng)大,比起赤凰山那頭只高不低。 不料隕星沒完全受天火炙烤,解體的部位太少,余留下來的外壁太厚,它一時出不來,就只能動來動去,企圖撞破外壁,破星而出。 卻也正因這點(diǎn),加之不出意外也是剛剛誕生,它能力有所限制,這才會被凌夜拍得未再有動靜。 只是這沒動靜是一時的,以之前碰到的那兩頭異獸的恢復(fù)速度來看,等它清醒過來,很快就能撞破不夜星落而出,把剛剛經(jīng)歷的悉數(shù)奉還。 “那你打算怎么辦?”四堂舅問。 凌夜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問夜寒天:“外公,這塊不夜星落碎掉的話,還能用來給道法進(jìn)行維護(hù)嗎?” 夜寒天道:“能?!?/br> 不夜星落之所以能用來維護(hù)道法,皆因其內(nèi)蘊(yùn)含的力量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發(fā)揮得完。同樣的,那種力量也并非不夜星落碎裂就會消失。 除凌夜解毒是必須要整塊的外,夜寒天他們以往維護(hù)道法之時,也都是將不夜星落打碎,以碎石鑲嵌在摘星探月樓四角。所以如果這塊不夜星落碎掉,還能省得他們之后再費(fèi)力氣了。 凌夜這才對四堂舅回道:“我打算燒死它?!?/br> 四堂舅聞言,再度驚呆:“???天火都燒不死它,你的火沒問題嗎?” 凌夜道:“天火不是燒不死它,天火是孕育它。我的火就算燒不死它,也能讓它不好受。” 四堂舅仔細(xì)想了想,覺得這話說得有理。 天火神火,一字之差,前者乃天生,后者是神養(yǎng)。 而至尊以神識養(yǎng)出來的火,從某些方面來說,的確是要強(qiáng)過不受控制的天火。如若使用得當(dāng),說不定還真能直接把異獸燒死。 想通了的四堂舅便鼓勵道:“那你燒吧,當(dāng)心別惹火上身,燒到自己身上?!?/br> 凌夜說好。 當(dāng)下眾人再度退后,退到坐在石桌那兒的郁欠欠身邊,把整個樓頂都讓了出來。 見郁欠欠穩(wěn)坐泰山,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凌夜可會失手的模樣,四堂舅道:“這孩子怪能沉得住氣的?!?/br> 郁欠欠沒回話。 他維持著手握茶杯的姿勢,目光牢牢黏在凌夜身上,看她先在四周設(shè)了屏障,連頭頂也布置了極厚的一道,免得異獸醒來帶動不夜星落逃跑。 隨后一眨眼,子時火呼嘯而出,見風(fēng)即長,頃刻間便擴(kuò)張成一條丈許高的巨蟒。 巨蟒甫一出現(xiàn),就聽四堂舅發(fā)出“嚯”的一聲,嘆道:“不愧是神火,真厲害。”又說,“不知道能不能化象成別的樣子,黑蛟啊,黑龍啊,都比黑蟒更威武?!?/br> 郁欠欠:“……” 郁欠欠終于說了自他們上來后的第一句話:“閉嘴,安靜。” 四堂舅道:“閉不上,靜不了。” 郁欠欠也沒和他爭辯,只說:“你往后看。” 四堂舅依言向身后看。 就見后方不遠(yuǎn)處,離他之前設(shè)的屏障僅有數(shù)丈的山林中,赫然停著無數(shù)只禽鳥。 每一只禽鳥皆是靜靜盯著他,大有只要他撤掉屏障,它們就要第三次地用羽毛糊他滿頭滿臉的姿態(tài)。 四堂舅:“……” 那邊四堂舅終于閉嘴,這邊蟒口一張,吞象般將整塊不夜星落一口吞下。 吞完了,巨蟒象征性打個飽嗝,旋即細(xì)長的身體環(huán)繞著鼓囊囊的肚腹蜷縮起來,以最為強(qiáng)勁的溫度炙烤著隕星內(nèi)部的異獸。 登時只聽“嗤嗤”聲不斷響起,最為外層的黑色火焰將周遭虛空炙烤得扭曲不堪,將將出現(xiàn)裂痕,可想而知最里面的溫度是有多高。 于是很快,有模糊的嘶鳴聲從巨蟒腹部傳出,聽起來稚嫩又凄慘,正是那頭異獸。 凌夜湊近了一聽,神情未變,只單手掐訣,巨蟒立時化作一大團(tuán)火球,熊熊黑炎將里面的隕星全面覆蓋,好確保每一處外壁的溫度都一模一樣,堅決不給異獸半點(diǎn)可乘之機(jī)。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黑炎中傳出“啪”的一聲,不夜星落赫然碎成兩半。 凌夜垂眸看去,那兩半碎星的中心本該有頭不知何種模樣的異獸,此刻卻連骨頭都沒剩。 直接被子時火烤沒了。 比起上次還要更加輕松地解決掉異獸,凌夜看著那空蕩蕩的中心,心中頗有些微妙。 怎么那么恰恰好的,每次異獸剛誕生出來,都會被她碰上,然后以并不多么費(fèi)力的手段就能將其滅殺—— 上天在幫她。 上天很急。 凌夜思來想去,也仍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錯,以致于上天要這么給她作弊。索性收了子時火,完好的不夜星落也收好,她轉(zhuǎn)頭對夜寒天道:“外公,這里沒事了,我去朝尊崖了?!?/br> 夜寒天頷首:“一切小心?!?/br> 凌夜招手,讓郁欠欠過來,旋即兩人御風(fēng)下山,直往千里之外的朝尊崖趕去。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昨天說這個副本進(jìn)展快,不不不其實不快的,除了開頭那個連篇大副本,苦逼少君和老江姑娘的副本都跟這個長度差不多→_→不過確實比我預(yù)計的第二卷要寫三十萬字快很多就是了,目前看來估計十多萬就能搞定。 嘛,快就快唄,不崩不水文不湊字?jǐn)?shù)也挺好的不是嘛ovo 最后我永遠(yuǎn)熱愛大圣!安利使徒子的漫畫《閻王不高興》,里面的大圣超帥,我還特意買了抱枕放床邊,讓大圣給我驅(qū)魔辟邪來著。上回微博中獎的呱兒子玩偶也放床頭了嘿。 第66章 太子 寧去朝尊崖, 大小重山死。 不往九重臺,多少溯回死。 朝尊崖朝尊崖,說來是一處山崖, 重天闕的道場也的的確確建立在這山崖之上, 巍峨險峻, 高不可登, 饒是修者都難以攀爬。 且道場設(shè)立的規(guī)矩十分古怪,譬如說夜間不得出門走動, 未得允許不得靠近天池,除重大節(jié)日外不得穿黑衣等等,故而盡管那首詩傳得婦孺皆知,可事實恰好相反,九重臺的修者比朝尊崖多了太多, 連江晚樓都說,“人跡罕至”是最能用來形容朝尊崖的。 能在朝尊崖留下來的人, 無一不是真正有大毅力,絕不會違反規(guī)矩的修者。 只不過,在到達(dá)朝尊崖之前,須得先翻過兩座大山。 這兩座山非常出名, 一曰大重山, 一曰小重山,即詩中所說的“大小重山”,據(jù)聞是重天闕建立道場時親自命名,對他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具體是何意義, 世人俱不知曉。世人只知想上朝尊崖, 必要翻這兩座山,如若不翻, 即使繞再遠(yuǎn)的路,從另外的方向登山,也只能在崖下打轉(zhuǎn),哪怕轉(zhuǎn)到老死,也仍舊上不去。 好似這兩座大小重山,給朝尊崖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其堅韌牢固,連至尊都破不得。 和江晚樓一樣,凌夜也來過朝尊崖。 甚至她連產(chǎn)出青天淚的天池在哪都知道。 是以此刻,她正要帶郁欠欠翻過這大小重山,去朝尊崖上一探究竟,卻是還未走到大重山腳,她忽然停下了,而后祭出斷骨,一言不發(fā)地往前斬去。 “嘩!” 仿佛鏡面破裂,無數(shù)道漣漪在前方虛空中波蕩開來,露出其后大重山的真正面目。 就見剛剛還是山清水秀,一派郁郁蔥蔥的大重山,在破開化象后,顯露出來的是通體焦黑的山體,仿佛被天火灼燒過一般,空氣中都散發(fā)著難聞的燒灼氣味。 抬頭看去,大重山上沒有一棵樹木,也沒有一只動物,連江晚樓曾經(jīng)玩笑似的刻了“到此一游”的在后來人看作是大重山標(biāo)志的巨石都被生生削去一半,孤零零地立在一片焦土之中,荒涼極了。 凌夜還在看著,就聽旁邊傳來一道略顯熟悉的聲音:“嘖,我不就幾個月沒來,這是怎么了,老重干了什么壞事,居然就遭天打雷劈了?” 能親切地稱重天闕為老重的,只有江晚樓。 凌夜不由轉(zhuǎn)頭看了江晚樓一眼。 大半個月過去,他傷早好了,可瞧著還是病怏怏的樣子,臉色白得不像活人。他整個人幾乎是掛在云縛身上,由云縛撐著,才勉強(qiáng)站直,然凌夜瞧得清楚,根本是云縛半拖半抱,都快把他打橫抱起來了,他才舍得動一動他那比金子還尊貴的腳,蝸牛似的往前挪動。 凌夜覺得他這么個樣子簡直沒眼看,便收回目光,問:“你什么時候來的?” 江晚樓說:“剛來?!?/br> 凌夜問:“你知道重天闕出事?” 江晚樓:“算是吧?!彼?,讓云縛取出個東西遞給她,又道,“你知道的,我和老重關(guān)系好,之前我五十大壽,軟磨硬泡從他那里要來一滴青天淚當(dāng)傳家寶——別這么看我,傳家寶啊,我自己都不舍得用,哪舍得給你啊——結(jié)果這兩天發(fā)現(xiàn)傳家寶變了顏色,我估摸著肯定是老重家里出了什么事,就掙扎著從病床上爬起來,趕著過來了?!?/br> 云縛遞給凌夜的,是個手指粗細(xì)的小瓶子。 撥開瓶塞往里一看,白玉底部盛著個淚滴模樣的物什,正是青天淚。 只是這滴青天淚并非蒼穹那般的青色,而是呈現(xiàn)著與大重山別無一二的焦黑之色,散發(fā)出來的味道也一模一樣,好似這滴青天淚也被天打雷劈一般,本有的靈氣全喪失了。 可這滴青天淚遠(yuǎn)在云中島,朝尊崖這里倘若真的天打雷劈,又如何能劈到千萬里之外的這個瓶子? 更何況江晚樓說的天打雷劈全然胡扯,凌夜一眼就看出,分明是重天闕動手,才能造成大重山萬物凋零草木不留的景象。 凌夜把瓶子還給云縛,問江晚樓:“這世上除了我們幾個,還有人能讓重天闕動手嗎?” 江晚樓說:“誰幾個,你,我,你相好?” 凌夜說:“嗯?!?/br> 江晚樓:“也就咱仨了吧……”他突然一頓,想起什么,搖頭道,“不對,還有一個人?!?/br> 凌夜問:“誰?” 江晚樓沒有立即回答。 他調(diào)整了一下表情,努力作高深莫測狀,連聲音都壓得極低。 他說:“你聽說過重光嗎?” …… 凌夜以前說重天闕是他們四個里地位最高的,乃真正的位高權(quán)重,這話不是沒道理的。 不管何人,在成為修者前,必當(dāng)都先身處凡世,或為貴族之后,或為走卒之子。不過這端看喝孟婆湯之前被閻王爺判定要入哪個道投什么胎,才能有相應(yīng)的出身,不是誰氣運(yùn)好,誰就是天潢貴胄,也不是誰氣運(yùn)差,誰就是天生的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