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如期而至,饒光眼睜睜看見她的右手越過他腦袋—— 輕輕摸在那對雪白的尖耳上。 饒光:……! 陡然覆蓋在耳尖的手掌清軟柔和,沒有一絲一毫強硬的意味,柔柔熱氣小心翼翼將耳朵突出的尖角全然包裹。 然后指尖惡趣味地在耳后打了個轉(zhuǎn),順著蓬松白毛一直向下,輕輕揉搓耳根。 耳朵是貓類血管密布最多的部位,因此撫摸時會讓其感到特別舒服。少年眼底水光一閃,整個身體都緊繃起來,情不自禁地發(fā)出喵嗚一聲低呼。 隨著這道嗚咽,饒光修長的五指逐漸覆蓋上一層厚實綿軟的絨毛,形態(tài)也變?yōu)閳A潤的貓爪形狀。短短粗粗的五根小爪子乖巧地緊挨在一起,雖然尖利如刀刃的指甲為它平添幾分攻擊性,但因為被林妧死死按住雙手,引以為傲的武器也不得不淪為虛張聲勢的裝飾品。 說起貓咪爪子,最可愛的地方當屬被位于中央的rou墊。淺淺的粉色在雪白絨毛包裹下顯得軟萌十足,猶如漫天飛雪中一朵嬌嫩的梅花。 林妧漫不經(jīng)心地抬起大拇指,輕輕按在他手掌中心。鼓鼓的小圓包rou乎乎、軟綿綿,觸碰時還會感覺到輕巧的彈性,讓她想起棉花糖。 果然,和身為狐妖的秦淮書一樣,這只貓也會在受到強烈刺激時變回原型。 她很不合時宜地想,要是等這孩子完全化形……豈不就變成一只又大又軟、隨手一摸都是柔柔軟軟毛茸茸的巨型貓貓了么。 林妧摸得饒有興趣,被壓制得無法動彈的饒光則氣得渾身發(fā)抖。 貓的rou墊上布滿脂肪與彈性纖維,皮膚下則藏有豐富的神經(jīng),對外界刺激異常敏感,只需稍一觸碰,就能讓他渾身戰(zhàn)栗。 他無拘無束地逍遙自在這么多年,哪怕是收容所訓練有素的工作人員也對其敬而遠之,怎么也不會想到,居然會在某天被這樣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姑娘給—— 給壓在床上捋毛。 可偏偏她的手法又極為熟稔,每次按揉都恰到好處,貓科動物的身體本能讓饒光心甘情愿地放棄抵抗,殘存的意識又一遍遍驅(qū)使他保持理智。 不行。 哪怕是為了最后的尊嚴,也絕對不能向這個女人屈服。 林妧問得云淡風輕:“喜歡嗎?” 少年自認為惡狠狠瞪她一眼,然而在極度舒適的感官下,這道目光毫無攻擊性,倒有些像是撒嬌。他的聲音也是微微顫抖的,清澈的少年音聽起來十足軟糯可愛:“我、我才不……嗚哇!” 她她她居然摸了把他的下巴! 饒光眼眶一紅,連脖子上也迅速涌上柔軟蓬松的月白色絨毛。 貓咪在非常享受時,瞳孔會不自覺地變成直線形狀。眼看他臉頰通紅、淡金色眸子倏地縮緊為兩條細線,林妧十分惡趣味地補充一句:“欸,嘴上說著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嘛。” 人生最想說的臺詞第三名,get√ 這句話一出口,畫風就不可避免地往不可描述的方向發(fā)展。好在她懸崖勒馬,在擼貓時不忘本職工作,一邊捏了捏貓貓被絨毛包裹的下巴rou,一邊沉聲開口:“我聽說這個村子最近時常有人失蹤,這其中或多或少有你的功勞吧?” “不是的——” 下巴與脖頸交匯的地方傳來一陣溫和觸感,難以言喻的舒適以林妧指尖為圓心,迅速向四周爆開。酥癢順著神經(jīng)蔓延至四肢百骸,饒光忍不住發(fā)出“喵嗚”一聲輕喃,緩了好一陣子才氣呼呼地繼續(xù)道:“我剛來這里不久,和那些莫名其妙失蹤的村民壓根沒關系?!?/br> “哦?”林妧挑眉,“那是誰做的?” 少年深吸一口氣,勉強壓制住身體的貓化,細聲細氣的模樣全然沒有了初見時的囂張跋扈:“是……” 就在這個字出口的瞬間,林妧察覺到門口有道人影一閃而過—— 她沒有關門,秦淮書目瞪口呆地站在敞開的房門旁,茫然失措地眨巴一下眼睛。 室內(nèi)沒有開燈,雖然是白天,卻因為緊閉的窗簾顯得有些昏暗,把所有(他認為的)曖昧和(他認為的)柔情盡數(shù)鎖在房間里頭。 忽然有一陣微風拂窗而過,掀起窗簾一角,斑駁婆娑的日影如同旋轉(zhuǎn)飛舞的飄絮般落在林妧與陌生少年側(cè)臉,兩道人影緊緊相依,一時間竟有了幾分奇異又和諧的美感。 開!門!暴!擊! 秦淮書現(xiàn)在的心情就是復雜,非常復雜。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在出差工作時撞見這樣的場面啊!當面撞破上司強行推倒美少年這種事情……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嗚嗚嗚! “對、對不起!” 小狐貍生來內(nèi)向害羞,加上從小在滿是狐貍團團、民風淳樸的青丘長大,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當即被驚得臉頰爆紅,一對搖搖擺擺的雪白耳朵倏地從頭頂冒出來。他說話磕磕巴巴,飄忽的眼神不知道該放在哪里:“我來得不是時候……” 林妧姿勢不變,側(cè)頭望著他微微一笑:“不,你來得正是時候。” 震!撼!發(fā)!言! 秦淮書呆呆一愣,然后用了將近三秒鐘的時間來思考這句話的意思。 隊長好像的確說過,貓咪和狐貍都很可愛,想放在一起擼毛這樣的話……雖然他可以為了隊長心甘情愿做許多事情,但那樣是不合倫理道德的!不管怎么說,他都是一個根正苗紅的新時代好青年兼優(yōu)秀黨員啊! 眼看對方的臉色兀地發(fā)白,露出滿臉不可置信的模樣,林妧大概有點猜出他的想法,無奈地沉聲補充:“這就是要抓捕的那只貓妖。我已經(jīng)成功從他嘴里套出消息,接下來需要和你商量下一步的計劃?!?/br> 啊。 秦淮書故作鎮(zhèn)定地點點頭,臉卻更紅了。 好丟人,他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作者有話要說: 想說的臺詞和想玩的梗!此處艾特《小李飛刀》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葉執(zhí)暮 2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謳歌 10瓶;nicole、巨額貸kwon、回眸淺風過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9章 神隱之村(三) 房間里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 饒光眨眨眼睛, 抬眸看看林妧被陽光打濕的側(cè)臉,又轉(zhuǎn)頭望望門口僵硬成木頭人的秦淮書,渾身難以忍受的酥癢終于漸漸消退, 只有耳根還在微微發(fā)熱。 然后少年怒氣沖沖地喵嗚一聲, 開始劇烈掙扎:“走開!你明明有狐貍了, 還來招惹我!” 說得她像個十惡不赦的渣女一樣。 早就被《雪色相簿》磨練出厚臉皮的林妧對此置若罔聞,笑盈盈地繼續(xù)撫摸饒光下巴。軟綿綿的絨毛如同蒲公英飛絮, 被白毛包裹的皮膚則帶著熱氣, 軟糯得像剛出爐的粉團子, 剛一觸碰就rou嘟嘟地彈開。 她的語氣溫和又無辜,夾雜了隱秘的壞笑:“小孩子才做選擇, 大人的世界不存在二選一。有狐貍和擼貓有什么關系呢?還是說, 你難道不喜歡這種感覺嗎?” 她、她怎么能這么大言不慚! 饒**得咬緊嘴唇, 被林妧撫摸后的感官卻不可遏制地陷入深淵泥沼, 無法自拔地沉淪其中。 因為生有一對幽異的金光瞳孔, 他剛一出生便被父母丟在街角自生自滅。多年離群索居的生活養(yǎng)成了饒光孤僻高傲的性格, 最是看不慣其他貓科動物在人類手中賣萌打滾的模樣, 因此從來不會接受他人觸碰。 直到今天頭一回被熟稔地撫摸,他才懵懵懂懂地明白,原來同族所享受的是這樣的感覺——像有一根羽毛輕輕掃過神經(jīng)末梢,電流般細密的觸感順著血液流經(jīng)全身,大腦因為太過舒適而一片空白、停止思考, 只知道渾身仿佛裹著蜂蜜一樣甜, 所有的煩惱變成煙云, 輕飄飄就散去了。 根本沒辦法說出“停下”。 殘存的自尊迫使他沒有搖尾乞憐, 卻也并沒有激發(fā)出劇烈的反抗,只是一言不發(fā)地垂著眼睛, 等待林妧的下一次撫摸。 秦淮書心情復雜地望著眼前的一幕,斟酌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隊長,你們的姿勢……” 林妧勾唇一笑,順勢接話:“你要來嗎?” 她這番言論一出口,秦淮書就莫名其妙地腦補出了話里的場景。 自己把一個漂亮的白發(fā)男孩子死死禁錮在床上,手掌緊扣對方手腕,膝蓋壓在他大腿上,忽明忽暗的陽光落在二人近在咫尺的臉頰…… 啊啊啊他才不要呢!絕對不要! “逗你的?!毖垡娝畷r間滿臉通紅,林妧好心情地彎起眼睛,“繩子和抑制劑在我背包里,拿出來吧?!?/br> 小狐貍依言從包里找到繩索,林妧一把將其接過,側(cè)頭望他一眼:“幫我按住他,重點是那對爪子?!?/br> 秦淮書乖乖照做,當觸碰到少年纖細柔軟的毛茸茸手腕時,隱約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按在床上,繩子捆綁。 ——只是聽文字描述就覺得很不健康!畫面果然更加奇怪了!如果有人恰巧經(jīng)過門外,看見房屋里的情形絕對會想歪吧! 他下意識往尚未關閉的房門口瞥了一眼,正撞上一雙滿目驚恐的眼睛—— 還真的有人啊啊啊! 來人是位身形微胖的女性,黃豆大小的眼睛因為震驚而瞪得老大,正是旅舍的老板娘。 秦淮書眼中的自己:身先士卒的人民公仆,與偶像一起逮捕窮兇惡極罪犯的優(yōu)秀公務員。 老板娘眼中的秦淮書:用不可描述姿勢強迫美少年的斯文敗類,一臉期待地等待著不可描述play,被她撞破后露出了不可描述的非??膳碌膽嵟砬?。 秦淮書深吸一口氣,面色急切地半張了嘴。 阿姨!聽他解釋啊阿姨! 阿姨瑟瑟發(fā)抖,頭也不回地跑了。 小狐貍心神恍惚,林妧對此倒沒什么特別的感想,三下五除二便把饒光牢牢綁住。 為了防止他變成貓咪逃跑,她專程從收容所帶來了抑制劑,能在一定時間內(nèi)讓其維持人類的形象。 “來談談吧,”她坐在床沿上,口吻輕松得不像審訊,更趨近于朋友間的閑聊,“關于這個村子的事情?!?/br> 這會兒饒光的耳朵與爪子都變成了與常人無異的模樣,頭昏腦脹的感覺全然消退,一想起之前的慘相,臉龐不由得又飛上幾抹緋紅。 他咬著牙,冷哼一聲:“無可奉告,對于任何把我五花大綁的家伙,我都沒什么好說的。” “是嗎。”林妧嘆了口氣,隨手揉了把少年滿頭蓬松的銀發(fā),引得后者瞳孔一滯,“聽說有一款新型的貓毛梳子,不僅能去除多余的長毛,而且用起來和高級按摩沒什么兩樣。上面的小顆粒一點點按揉在皮膚上,每移動一下都是無與倫比的享受……我本來還挺有興趣,現(xiàn)在看來沒有買下來的必要了,真可惜?!?/br> 饒光瞪著眼,深吸一口氣。 “這個地方三面環(huán)山,前有水流曲折,形成了聚寶盆一樣的地勢,導致風水凝結(jié),有大福之相。很多精怪把這里作為居所,聚集在正中央的那座山里。”他仍然在微弱地喘息著,說話間很明顯帶了幾分不情愿的惡狠狠意味,“我剛來不久,不清楚那些村民失蹤的事情。但如果要說兇手的身份,一定就是潛伏在山里的某個怪物,這點絕對錯不了。” 秦淮書把他說的話牢牢記在心里,一本正經(jīng)地追問:“還有別的什么線索嗎?” “線索沒有,但要我說,帶你們來這家旅舍的那個小女孩就很奇怪。” 饒光冷笑一聲,在見到林妧略顯困惑的表情后得意挑眉:“我可是不止一次地看見她在深夜翻出窗戶,一個人不知道去往哪里。而且……村子里已經(jīng)有相關的傳言了。” 林妧低低應聲:“傳言?” “消失的村民里,有一半以上的人曾經(jīng)欺負過她。你也見到了她的模樣吧?因為那張臉,她受的苦可不少,不說外人的排擠和欺凌,就連家里的老媽也對她非打即罵、拳打腳踢,在這種環(huán)境下生活,她的思想一定早就壞掉了。”他被綁得難受,扭了扭脖子,“說不定就是那個小姑娘求得了某位怪物的幫助,聯(lián)手起來大殺四方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