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jié)
然后小心翼翼地低下頭,薄唇顫抖著落下,停留在她瑩白圓潤的耳垂。 在那短短一瞬間,大腦轟然沸騰,呼吸驟然停滯,靈魂脫離軀殼。 他羞怯又克制,卻也帶著難以自持的沖動。干澀的嘴唇被咬得血跡斑斑,此時雖然已堪堪凝固,卻顯得更加狼狽凌亂,接觸到林妧耳垂時,能感到令人心顫不已的guntang溫度和柔軟觸感。 還有淡淡的檸檬味清香。 即使注定被困在深淵里,他也還是忍不住伸手觸碰月亮。不求將它據(jù)為己有,只要能觸及到幾縷月亮就心滿意足。 這番動作又輕又快,短促得仿佛從未發(fā)生過,然而當(dāng)遲玉做賊心虛般迅速抬頭,卻察覺林妧輕輕縮了縮腦袋。 即將沖破胸口的心臟頓時熄了火,像磁帶卡殼般驟停下來。一個念頭剎那間萌芽,少年屏住呼吸停下腳步,不敢稍作動彈—— 林妧她……可能一直都沒睡著。 其實從客觀來看,遲玉只猜對了一半。 她之前的確被睡意擾得疲憊不堪,半只腳踏進(jìn)夢鄉(xiāng),可就在徹底入睡的前一秒,卻猝不及防地感到有什么東西覆上了耳垂。 那是軟綿綿的、比棉花糖更加細(xì)膩的觸感,還帶了點令人安心的熱氣。林妧在半夢半醒間迷迷糊糊地想,這種感覺和溫度,還有這樣克制的力道,簡直和遲玉的嘴唇一模一樣嘛。 等等。 這個想法讓她渾身一震,瞌睡和做夢全被丟到了太平洋,滿心只剩下唯一一個念頭: 遲玉的嘴唇碰到了她的耳朵,以正常動作來看,好像無論如何都出現(xiàn)不了這種姿勢。也就是說,遲玉趁她睡著的時候…… 偷偷地,親了親她。 不會吧。 林妧費了好大力氣,才終于把捂著臉渾身顫抖的沖動拼命壓下去,可惜到頭來還是沒忍住,咬著嘴角無聲笑了一下。 于是理所當(dāng)然地被遲玉發(fā)現(xiàn)了。 他似乎比林妧很緊張,遲疑著低聲試探:“你醒了?” 她只好從少年胸口抬起臉龐,朝對方滿臉無辜地眨眨眼睛,看似云淡風(fēng)輕,實則心里兵荒馬亂,只想丟盔棄甲快快逃跑。 所以,遇見這種情況時應(yīng)該怎么做? 林妧想,按照她的性格,絕對不能和言情小說女主角一樣紅著臉兀自害羞,那樣實在太沒出息——可究竟應(yīng)該說些什么才好? “親的位置不對,要不換一個地方?嘴唇怎么樣?” “你剛剛吻了我一下,出于禮尚往來,我是不是也得向你回贈一個?” “喜歡,還要?!?/br> 她越想越離譜,結(jié)果沒來得及說出一句sao話,就先把自個兒撩得面紅耳赤。眼看遲玉似乎意識到什么,兀地紅了耳根,林妧支支吾吾,猶豫半晌:“那個,不知道為什么,耳朵突然有點癢,莫名其妙就醒了?!?/br> 林妧:…… 啊啊啊不對不對!去他的“耳朵有點癢”!她想說的才不是這個啦! 決心呢,勇氣呢!她連死都不怕,怎么唯獨在這件事上慫了啊!林妧你在干什么啊林妧,拿出你和怪物們戰(zhàn)斗時的決心,快振作起來a上去?。?/br> 林妧:“可能是被小蟲子咬了一下,沒關(guān)系的?!?/br> 林妧:卒。 聽見“耳朵”兩個字,遲玉的身體很明顯地僵住。 與此同時心臟砰砰砰地跳,慌亂地敲打著她的耳膜。 最后林妧看見他佯裝鎮(zhèn)定地別開視線,然后不露聲色地把左手抬高,慢慢按揉她guntang的耳垂,繼而用僵硬得聽不出語調(diào)的聲音輕輕說:“是嗎?我?guī)湍闳嗳?。?/br> 欲蓋彌彰卻忍不住害羞的樣子……真的可愛爆棚。 想要狠狠欺負(fù)他一番的欲望瞬間煙消云散,林妧渾身軟綿綿地閉上眼睛。尚未褪去的困倦卷土重來,她用腦袋蹭蹭遲玉胸口,從喉嚨里發(fā)出小獸般細(xì)弱的嗚咽:“那我繼續(xù)睡啦。遲玉,晚安?!?/br> 在越來越深的睡意里,她聽見少年含著笑的、縱容得近乎于溺愛的聲音:“晚安?!?/br>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情人節(jié)快樂?。?! (露出了單身狗的狗頭微笑)感謝在20200212 09:26:32~20200214 16:21: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喬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洧杉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玫瑰撻、一顆小媛子 20瓶;趁┦八、喬、渡燕 10瓶;霧繼。 8瓶;安顏°、粉啵、荒冢有繁花 5瓶;蚩子淵啊 4瓶;清染 3瓶;吳世勛圈外戀人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25章 奶油蛋糕 林妧從睡夢中醒來時, 透過模糊不清的視線,首先隱隱望見了一片無暇的純白色??諝饫锍涑庵鴾嘏挽愕年柟?,淡淡消毒水味道縈繞鼻尖, 等她坐起身子睜開眼睛, 終于勉強看清了眼前景象。 她正躺在一張病床上, 位置應(yīng)該處于收容所醫(yī)療部里的單人病房。周圍是擺放整齊的家具與藥品,雪白墻壁上掩映出太陽斑駁細(xì)碎的斑痕, 一張明艷瑰麗的臉龐湊上前來, 伴隨著無比欣喜的驚呼:“你終于醒了!” 那居然是很久沒有出現(xiàn)在生活區(qū)里的蛇女大jiejie娜塔莉婭, 自從被林妧打敗后帶進(jìn)收容所,她便一直對這個戰(zhàn)斗力爆表的小姑娘情有獨鐘。這種心態(tài)說好聽點是“強者間的惺惺相惜”, 直白地形容, 就是個外表強硬的抖m。 晃眼看去, 在她身旁還有兩張無比熟悉的面孔, 正是德古拉與陵西。 還沒來得及把混亂的記憶理清, 林妧就感覺后背被人猛地按住, 整個人猝不及防地向前傾倒, 落入一個散發(fā)著香氣的溫暖懷抱。 臉上傳來軟綿綿的觸感,讓小姑娘兀地紅了耳根,與此同時耳畔響起女人嬌嗔般的低喃:“你怎么會孤身一人闖進(jìn)那么危險的地方?當(dāng)時收容所亂成一團(tuán),你沖進(jìn)走廊后又不見了蹤影,大家都快急瘋了?!?/br> 德古拉嘆了口氣, 小聲補充:“生活區(qū)的大家聽見你失蹤, 全都拋下手里的事情, 第一時間趕回了收容所——雖然最后找到你的不是我們, 是遲玉啦?!?/br> “對了,”娜塔莉婭聞言一怔, 迅速把林妧從懷里松開,碧綠蛇瞳里幽光大作,“欺詐師沒對你做些什么吧?遲玉那家伙怎么會渾身是血地把你帶出來?” 她說到這里停頓幾秒,凝神加重語氣:“最最重要的一點是,老實回答我,為什么他會對你使用公主抱!明明我都沒抱過你!” 這一點其實并不是很重要好嗎!完全只是你的個人因素在作祟吧! 不過說起遲玉…… 尚未褪色的記憶重新浮上腦海,林妧心頭悄悄一緊,像是被無形的手掌陡然攥住,一時間忘了呼吸。 在由欺詐師構(gòu)建的幻境里,她終于明白了當(dāng)年發(fā)生的所有真相,并對遲玉說出了與告白無異的話語,而少年將她笨拙地抱起來,趁林妧昏昏入睡時低下腦袋—— 悄無聲息地、顫抖著親吻了她的耳垂。 所、所以遲玉當(dāng)真親了她……而不是在做夢?可當(dāng)時的一切是那么清晰靈動,每當(dāng)林妧細(xì)細(xì)回想,都能記起他寵溺得沒邊的黑色眼睛,溫柔得令人窒息。 “奇怪,林妧你怎么臉紅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陵西小朋友看熱鬧不嫌事大,滿臉壞笑著湊上前來,正對著她泛紅的臉龐瞇起雙眼,活像只老謀深算的狐貍:“還是說,是因為想起某些讓人臉紅心跳的事情,情不自禁呀?” 欺詐師灰溜溜地出現(xiàn)在生活區(qū)后不久,遲玉便帶著她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里?;杷械牧謯€自然不會知曉當(dāng)時的情景,為她牽腸掛肚的陵西與德古拉卻看得清清楚楚,一點兒細(xì)節(jié)都沒落下。 少年單薄的白色上衣被血浸成暗紅,似乎在不久前經(jīng)歷過極大的痛苦般臉色蒼白,每走一步都艱難不堪。在所有人心里,這個來自地下六層的陌生人孤僻陰沉、暴戾嗜血,跟每個人都遠(yuǎn)遠(yuǎn)地保持著遙遠(yuǎn)距離,這樣的他與林妧分明是兩個極端,無論如何都扯不上關(guān)系。 抱著林妧出現(xiàn)在生活區(qū)大廳時,遲玉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漠又乖戾。以他拽上天的神態(tài)和滿身傷痕的模樣來看,這人不像是個把公主從惡龍手里救出來的英雄,倒更趨近于在幕后謀劃一切的兇殘大魔王。 有醫(yī)護(hù)人員怯怯地嘗試與他交涉,準(zhǔn)備把林妧帶去醫(yī)療部病房好好修養(yǎng),那家伙出乎意料地好脾氣答應(yīng)下來,在將懷里的小姑娘遞給護(hù)士時,低頭安靜地看了她最后一眼。 那道眼神陵西至今記憶猶新。 漆黑瞳孔里浮現(xiàn)起絲絲縷縷的笑意,像暗夜里的月光漸漸填滿眼眶。冷冽啊乖僻啊殺意啊,那些令人望而生畏的情緒在一瞬間煙消云散,大魔王像所有青澀的少年那樣低頭抿著唇,用膽怯又柔和的視線深深望著懷中人臉龐,仿佛要把她的模樣深深刻在心頭上。 他渾身是血,猶如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惡鬼,陵西從來不會想到,原來惡鬼也會露出這樣溫柔的目光。 也正是在那一剎那,他聞到了某種名為“八卦”的氣息。 從前的遲玉一直呆在地下六層,絕不會與任何人進(jìn)行接觸,直到林妧進(jìn)入收容所工作,他才隔三差五地坐在生活區(qū)大廳里看書或小憩。陵西曾以為這只是不值一提的巧合,但現(xiàn)在想來,分明是為了見到她的刻意而為之。 這兩個人之間,絕對不簡單。 “我、我臉紅了嗎?” 林妧有些慌亂地伸手捂住兩側(cè)臉頰,果然感到了guntang的熱氣。她無力辯駁,只得支支吾吾搪塞過去,順便生硬地岔開話題:“可能是天氣太熱了,現(xiàn)在不是夏天嗎?我的確落入了欺詐師的陷阱里,幸虧遲玉救了我——說起來,欺詐師怎么樣了?地下六層出逃的異常生物呢?” “那混蛋被成功逮捕,動亂也及時制止了?!蹦人驄I若有所思地摸摸她腦袋,“聽說他不明不白地出現(xiàn)在生活區(qū),不僅被人打得鼻青臉腫,還用光了所有的力量,因此保安隊沒費一點功夫就把他帶走了?!?/br> 她知曉林妧身份,卻又不能當(dāng)著另外兩人直接挑明,于是淡笑著朝她眨眨眼睛,一字一頓地加重語氣:“應(yīng)該是遲玉做的吧?!?/br> 林妧明白她是在無形中戲弄自己,但仔細(xì)一想,忽然意識到一絲不對勁。 當(dāng)時她向南離告知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按照他的性格,應(yīng)該不會把秘密壓在心里,但從德古拉他們的反應(yīng)來看,似乎完全沒察覺到這一點。 “話說回來,南離還好嗎?” 她無端地有些緊張,勉強扯出一個微笑:“當(dāng)時他也在生活區(qū),沒出什么事吧?” 這回接話的是德古拉:“他為保護(hù)一個研究員受了傷,和你一樣躺在病房昏迷不醒。好在傷勢不重,應(yīng)該沒多久就能好起來。” “南離在昏迷之前,一直嘟嘟囔囔說自己見到了特遣隊隊長哦。”陵西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模仿著小白龍又羞又急的語氣,“‘隊長,哪怕是為了隊長我也要加油,請多看我?guī)籽郯伞孟袷沁@么說的,畢竟是那位的忠實粉絲嘛?!?/br> 一說起這個話題,德古拉立馬興致盎然地接過話茬,帶了點好奇地開口:“特遣隊隊長?我聽說他是個三頭六臂、肱二頭肌比頭還大、擁有十八塊腹肌的男人。這種高人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真想近距離地看看他啊。” 正在喝水的林妧被嗆了一下。 又是“三頭六臂”,又是“肱二頭肌比頭還大”,那她到底應(yīng)該是個什么樣的形象,六塊行走的肱二頭肌嗎!求求你快把十八塊腹肌那種東西從腦袋里移開,想象了一下畫面真的好惡心!她才不是蜈蚣好嗎! “這是什么怪形容?!?/br> 陵西滿臉嫌棄地看他一眼,然而還沒等林妧露出欣慰微笑,就信誓旦旦地繼續(xù)發(fā)言:“獨家消息,那位隊長之所以對所有人都避而不見,其實是因為長相過于有礙市容。聽說他從小因為長相倍受排擠,于是把對社會的怨氣全部發(fā)泄在獵捕異常生物這件事上,真是可憐又可悲,希望他能早日走出心理陰影,變成一個正常人吧。” 林妧皮笑rou不笑:“是、是嗎?” 喂喂,她在其他人心里到底是個什么形象啊,不是身體變異就是心理畸形,這種人設(shè)也太慘烈了吧。 全場唯一知道她身份的娜塔莉婭挑眉笑笑,伸手撫弄林妧耳畔的黑發(fā),聲線又媚又甜:“我倒不這么覺得?;蛟S那名隊長,是個長相和林妧一樣可愛的小姑娘呢?” “不可能,不可能。” 陵西小臉皺成一團(tuán),一個勁擺手:“就算真有她的那張臉,也一定是個身高兩米的金剛芭比——胸肌比林妧胸還大的那種?!?/br> 德古拉贊同點頭:“不錯不錯。吐氣堪比電風(fēng)扇,吃飯搬空兩座山,而且必須有十八塊以上的腹肌?!?/br> 話題漸漸被引向了奇奇怪怪的方向!麻煩你們兩位閉嘴好不好!而且德古拉先生,為什么你會對十八塊腹肌的蜈蚣人這么情有獨鐘??! 林妧無語凝噎,正嘗試著用低頭喝水來掩飾內(nèi)心尷尬,猝不及防又聽見另一則重磅炸/彈在耳邊轟隆隆炸開—— 陵西用手撐著腮幫子,朝著娜塔莉婭笑笑:“jiejie,你和阿水在一起了對吧?” 阿水是同樣生活在收容所里的鱷魚人,似乎追了娜塔莉婭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