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他轉(zhuǎn)回頭,視頻通話已經(jīng)接通了。 那邊攝像頭晃了晃,視角拉遠,“咔噠”一聲,手機被卡在手機支架上。 這個視角,江淮有理由相信薄漸把手機支架放在了房間某個矮柜子上。褲筒筆直而熨燙服帖,這雙腿慢慢走遠。走遠到連胸口也入鏡,正好卡在肩頸的高度。 薄漸的嗓音:“看得見我的臉么?” 江淮:“……看不見?!?/br> 直到薄漸背過身彎腰,江淮才發(fā)現(xiàn)他手里拎了個金屬的小騎士雕像。薄漸把騎士雕像放在腳邊,又走了回來。 江淮:“那雕像是干嘛的?” 薄漸:“記號。從那個雕像到這里,你都看不見我的臉。” 江淮:“……” 薄漸聲線很悅耳,清清淡淡,不啞不澀:“不會的題可以問我,我?guī)湍銌栍⒄Z老師的微信?!?/br> 江淮:“?” “滾吧你?!苯凑f。 江淮不想搭理這個人,捏著筆開始做a篇英語閱讀。 a篇是最簡單的,江淮英語底子還可以,至少沒數(shù)學一樣不堪入目。他幾分鐘讀完了a篇閱讀原文,余光從眼梢向手機屏覷了眼薄漸。 薄漸的房間一看就是有錢人且講究人的房間。燈架,衣架,地板,窗簾都是設(shè)計統(tǒng)一的,細枝末節(jié)的地方補充了許多設(shè)計感很強的裝飾品。白色調(diào)為主,但并非醫(yī)院病房白慘慘的那種白,江淮不懂設(shè)計也不懂色彩,只能看出來這個顏色很有人民幣的質(zhì)感。 薄漸出鏡了幾秒,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兩件校服。 江淮覷著他。 薄漸稍稍側(cè)著身,脫了上衣。 江淮:“?” 他問:“你脫衣服干什么?” 薄漸動作停了停,慢條斯理地把脫下的上衣疊好。腹肌線條清晰可見,胯側(cè)人魚線沒進褲腰。實物與照片一致。 唯一的區(qū)別是不光有肚子入鏡了。 他說:“你寫作業(yè),我覺得我把校服換上更好?!彼砸活D,“非禮勿視,前桌,你可以認真寫作業(yè)別看我么?我害羞?!?/br> 江淮:“……” 薄漸不疾不徐地撿出襯衫。江淮看不見臉,只看得見他鎖骨向下。細長的手指捏在紐扣上,從下向上,一粒粒系好。 薄漸問:“待會兒我坐下,褲子就不用換了吧?” “滾?!?/br> 江淮想掛視頻,薄漸又說:“別掛,你掛了我還要找你?!?/br> 江淮:“那你是想讓我直接把你刪了?” “何必呢。”江淮發(fā)現(xiàn)看不見薄漸的臉,更氣人,薄漸把紐扣系到最頂上一顆,不慌不忙,“你刪了我,回學校不還要再把我加回來?!?/br> 江淮:“我要是不加回來呢?” “那我,”薄漸蹲下身,望著他,“告老師你不團結(jié)同學?” “……” 江淮算是被薄漸這個逼給氣笑了。他說:“行行行,隨便你,你閉嘴,我寫作業(yè),可以了嗎?” 薄漸唇角微勾。 江淮沒再搭理他,唰唰唰在英語試卷上亂劃了一通,最后選了三個abcd出來。他翻到b篇,忽然聽見薄漸問:“這周的抑制劑打了么?” 薄漸看見江淮翻卷子的手不動了。 過了許久,嘩啦,卷子翻頁。 靜得只有筆尖摩擦過卷面的聲響。 薄漸嘆氣:“前桌,你b篇三道題都做錯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江淮:請你閉嘴。 小江不是厭惡自己是omega,是怕自己不夠強,強者的世界只想怎么變強xd 第31章 王 衛(wèi)和平在校園網(wǎng)上蹲點蹲到了零點。 不光光是因為“你最想交往的omega”投票到零點截止, 更因為……“薄漸二中后援會副會長”在校園網(wǎng)上開了總裁文的第二部 連載:《惡魔alpha的小嬌妻:冷清主席帶球跑》。 本文全文內(nèi)容已經(jīng)精簡地盡數(shù)概括在了文名當中。 衛(wèi)和平一邊刷新總裁文連載,一邊等著過零點, 一邊抓耳撓腮又樹欲動而風太靜的想去聯(lián)系江淮,在今晚共同見證“二中一枝花”的誕生。 江淮, 將加冕為王。 周天下午江淮就被刷到了第一, 得票率15%。 哪怕是給“最想交往的omega”投票的樓, 但凡江淮出現(xiàn), 就必定有一場腥風血雨。把樓從頭拉到底,一片“****”。 有的看熱鬧,有的來罵江淮,有的過來“科普”江淮這位已經(jīng)榮登“二中拼刺刀比賽第一名”的alpha的“赫赫戰(zhàn)績”, 有的罵樓主干嘛把給alpha的投票也給算進去,這么亂搞投票不如作廢, 有的矢志不渝, 八風不動,就投江淮。 “不想學政治:江淮高一下學期干過什么事是都忘了嗎?投出這么個玩意,你們不嫌惡心?有些刷票的alpha自重,別他媽以為你即世界, 一群**!” “最a的a:@不想學政治, 你不爽江淮你他媽去找學校啊,你在網(wǎng)上逼逼什么?江淮干了什么, 我又沒親眼見過,誰他媽知道真的假的,你要是個alpha, 就出來干一架?” 晚上第二名的omega的統(tǒng)計得票率高了兩個百分點,然后江淮就被反刷上去五個點。 周一零點,江淮,20%得票率,解鎖新稱號:二中第一刀。 原本樓主開貼預留給第一名的稱號是“二中一枝花”,然而投出來的是個alpha。經(jīng)過幾百樓的商議,加冕稱號被強行改成了“二中第一刀”。 刀之所向,無a可擋。 衛(wèi)和平十分與有榮焉。 江淮挎著包進了后門。幾記目光迅速覷過他,又悄悄收回去。 江淮徑直找了座位。 薄漸掀起眼皮,前桌用腳背勾開凳子,坐下,把書包塞進桌肚。今天周一,是個好天,清早也不冷,江淮穿上了學校的長袖沖鋒衣,遮住了手臂。小辮兒彎在腦后。 看上去既冷且酷。 “前桌?!北u聽見自己輕聲叫。 江淮往后一仰,稍稍偏頭,拿下巴頦對著他。只差寫上“有屁快放”。 昨晚他和江淮連視頻,江淮寫到完形就趴在英語卷子上睡著了。薄漸等了十幾分鐘,沒有等到江淮睡醒,也沒有叫醒他,先把視頻關(guān)了。 他現(xiàn)在用這件事找話題:“昨晚英語卷子你寫完了么?” 昨晚江淮睡醒,已經(jīng)十點多了。卷子面被他壓出幾道褶兒。視頻也關(guān)了。 阿財沒進過他房間,也沒叫過他。江淮進客廳時,看見兩桶小小的杯面,一杯吃完了扔在垃圾桶里,一杯沒動過的放在茶幾上,頂上壓著根火腿腸。這是阿財自力更生吃完晚飯后留給他的。阿財本財已經(jīng)睡了。 江淮的英語試卷進度停在二卷第一道題。 他瞥了眼薄漸課桌角上平放的書。上回《資本論》還認識書皮字,這回書皮字也不認識了……u,ulysees。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沒?!彼ё秩缃鸬卣f。 “要我?guī)湍銓懨??”薄漸問。 江淮這回把臉全扭過來了。他不相信薄主席還有這份好心,眉頭挑起:“喲,怎么了這是,你還能……” 后門探頭探腦出一個女孩子,一頭漂亮的頭發(fā),幾乎及腰長。 她望著江淮,眼睛彎彎:“江淮?!?/br> 薄漸不咸不淡地瞥過去一眼,斂了目光。 倪黎遞過來一杯奶茶,江淮隱晦地覷了眼顏色……綠的??隙ú皇墙固堑?。倪黎笑道:“給你捎了杯抹茶,加了巧克力餅干碎。” 江淮接過來,低下眼:“謝謝?!?/br> 倪黎和江淮是初中同學,但初中三年,她和江淮幾乎從沒說過話。 她和江淮不一樣。江淮在學校是屬于什么事都不用做就會引人注目的男孩子。膽子大,也野,老師訓不住,又長了副好皮相,學校暗戀他的女孩子很多。 只是江淮制冷機似的,誰都不搭理,所以敢表白的很少。 而她普普通通,膽小,膽小到近乎軟弱,循規(guī)蹈矩,什么事都聽別人的話。 絕大多數(shù)時候,她都安靜地呆在角落。 保持安靜。保持沉默。保持懦弱。 江淮對待她始終很疏遠。倪黎知道,哪怕是當朋友,她對江淮來說都不夠格。 江淮拎著抹茶,垂下手:“我最近戒糖,這些你就別送了?!?/br> 倪黎的手攥了下,她聲音放小了:“那,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嗎?” 江淮垂著眼皮,連眉尾眼梢的線條都是鋒利的,黑沉沉的找不到雜質(zhì)。顯得他十分不近人情且鐵石心腸:“沒有。你別來找我了。” 倪黎的手悄悄擰在背后。 “我……”倪黎張口,但訥訥許久,她低頭說,“不麻煩的。就是隨手,也不是人情,你要是別的有需要我?guī)兔Φ牡胤剑摇?/br> 她低著頭。但倪黎能感知到江淮的目光正停在她身上。和江淮說話是件難捱的事。除了對他那寥寥幾個朋友,江淮幾乎不會笑。像根已經(jīng)凍得梆硬的冰棍兒。別人過來,只會和他凍在一塊。 江淮說:“你不欠我的。所以沒必要?!?/br> 倪黎脫口而出:“我怎么會不欠你的?” “如果沒你幫忙,我早就被學校開除了。”他說,“就算我?guī)土四?,你也幫回來了??梢粤??!?/br> 倪黎擰在身后的手被攥得抖起來:“江淮,這不一樣!怎么會一樣,你……” 走廊上同學來往,常有人側(cè)目江淮。 江淮活動著右手臂,打斷了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