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他做錯了一件事。這件事他從來沒有認(rèn)為他錯過……但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他的確錯了。 把垃圾留在外面,只會造成更嚴(yán)重的后果。 倪黎不會是唯一的受害者。他是在為虎作倀。 江淮抬頭:“你聯(lián)系過她了么?” “嗯?!?/br> 江淮沒有說話。 薄漸低著頭,望著他,慢慢地說:“袁培愛說……她覺得宋俊是個很好的人,宋俊會請她吃飯,約她逛街,還把在二中的遭遇和她說了……袁培愛覺得宋俊很可憐?!?/br> 江淮手背上繃出青筋。 薄漸繼續(xù)說:“袁培愛說,下周周末,宋俊約她一起出去唱ktv。” “ktv的確比學(xué)?;顒邮冶憷嗔恕!北u不帶個人感情地評價。 江淮沉默了很長時間。許久,他仰著臉問:“報警么?” “現(xiàn)在報警是打草驚蛇。”薄漸微的一笑,“宋俊還什么事都沒有做,除非你把手里的錄音交上去,即使報警也毫無用處?!?/br> 江淮挑開嘴角,卻沒笑意:“所以倪黎和袁培愛必須扔掉一個是么?” 江淮不喜歡和薄漸多費(fèi)口舌。 他很煩和薄漸這種人爭吵起來。理性而教條,薄漸不會關(guān)心究竟是哪個人被“扔掉”,他只會關(guān)心結(jié)果,關(guān)心最后的結(jié)果是不是最優(yōu)解。 這就像經(jīng)典的“火車軌道故障,備用軌道上有一個小孩,是要放棄小孩的性命,還是要放棄火車上所有乘客的性命”問題,薄漸會毫不猶豫地選最優(yōu)解。 可對他來說,無論選放棄誰,都是一種壓得人發(fā)瘋的負(fù)疚。他替別人做了人生的決定,他原本沒有這個權(quán)利。 薄漸輕嘆,說:“或者扔掉還沒有出現(xiàn)的第三個人,第四個人……直到有人愿意犧牲自己為止?!?/br> 江淮忽然有一瞬間喘不動氣。 他低下頭。 薄漸簡單地把資料紙和電腦都收拾了一下,他說:“其實……” “謝了?!苯凑f。 “嗯?” “搜集這些資料挺麻煩的……謝謝?!苯从终f了一遍。他沒抬頭,靠在椅背上,看不見表情地說,“我把錄音交上去吧,我去聯(lián)系倪黎……就算她不樂意,也總不能等另一個人被垃圾搞了再他媽去報警,這和共犯有什么區(qū)別?” 薄漸望著江淮,他想捏捏江淮的辮子。 他蹲下身,和江淮平視:“其實可以提前報警,讓警察守株待兔……宋俊只要有越界行為,就可以直接把宋俊帶走了?!?/br> 江淮抬頭。 薄漸說:“如果能確保宋俊一直呆在拘留所,也不用擔(dān)心他會把不相干的倪黎的照片發(fā)出去。等他被抓,你再把錄音交上去,找倪黎去作證錄個口供……宋俊到刑滿釋放前,都邁不出法庭、監(jiān)獄、拘留所這幾個地方?!?/br> “至于照片,”薄漸說,“刪除照片這些事交給警察處理就可以了?!?/br> 江淮:“……” “還可以這樣么?”許久,江淮問。 “嗯?!?/br> “沒發(fā)生的猥褻案也可以提前報警,讓警察守著?” 薄主席稍一頓,沒說“有錢”,只說:“走后門?!?/br> 江淮:“……” 邏輯完整,令人信服。 沉默許久,江淮皺起眉,看著薄漸:“那我怎么感謝你?” “你沒必要感謝我?!北u輕聲說,“這件事原本就和你沒有關(guān)系,我不算是在幫你,我是在幫被宋俊猥褻的omega?!?/br> 江淮悶悶的:“哦?!?/br> “但如果你堅持要感謝我,”薄主席說,“我也不會阻攔你……你想怎么報答我?” 江淮抬頭:“?” 薄漸:“以后每周來我家寫作業(yè)怎么樣?” “滾?!?/br> 薄漸:“你不想寫作業(yè),也可以來我家做別的事?!?/br> “我不想寫作業(yè),也不想來你家。” 薄漸蹲得久了,微微起身,揉著手腕說:“江淮,你能不能……” “篤篤篤——” 敲門聲。 薄漸沒反應(yīng),江淮倒反應(yīng)很大,猛地去捂薄漸的嘴。薄漸原本要站起來,又突然被江淮拽了下來,一時站不太穩(wěn),椅子在地面滑過刺耳的“刺啦”一聲,“哐”地翻倒在地。 薄漸坐在了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屈著腿。江淮跪在他腿間,還捂著薄漸的嘴。 目光對視。 不是多親密的動作,只是有些曖昧。 江淮的手指不自然地蜷了蜷,小聲問:“你家有人回來了?” 薄漸聲音也很低,他一說話,嘴唇摩挲在江淮掌心,帶著呼吸的熱度。江淮收了手?!澳闩率裁矗俊?/br> 門外又敲了敲。 江淮起身,要走過去。 薄漸坐在地上,拉住了他手腕:“門反鎖了,進(jìn)不來,我房間門隔音也很好……應(yīng)該是我媽回來了。” 江淮扭頭:“……你不說你爸媽不在家么?” 薄漸仰起臉:“你來的時候沒在,現(xiàn)在回來了?!彼廾澚祟?,“我媽特別不喜歡我?guī)嘶丶摇N覌尦瑑??!?/br> 江淮:“……” “那怎么辦?”他問。 “要不,”薄漸輕輕地說,“你今晚在我房間睡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主席:向你發(fā)出上床邀請●°v°● 江淮:拒絕。 第43章 拉勾 許文楊在講臺上往月考成績單背面涂膠水, 老林讓他把成績單貼到教室前面的公告欄上。 從許文楊右手邊到許文楊左手邊,同學(xué)一個個抻頭往前擠。 “你別擠我!” “誒我看看……” “有年級排名么?” “咱們班第一誰???” 寂靜兩三秒, 同一個人:“我是不是應(yīng)該直接問咱們班第二是誰?” 考試成績單一下,中不溜秋, 一眼找不著自己在哪的同學(xué)們往往對前排的“構(gòu)成成分”更感興趣。 “班長, 主席月考還是年級第一嗎?” 許文楊被擠得寸步難行, 他往外推:“你們讓讓, 我貼上再看……薄漸當(dāng)然是第一?!?/br> “年級第一?” “不然呢?”許文楊把成績單啪地按在公告欄上。 “主席多少分?” 不用許文楊說,成績單一貼上,眾人也瞧見了。 許文楊:“734?!?/br> 一片驚嘆:“臥槽??” 二中月考卷向比市統(tǒng)考卷子難,這次月考理科尤其難, 數(shù)學(xué)卷子是老林親口蓋章了的“有幾道題超綱了”的難度,然而就這, 還能有人考七百三十多? 試卷難度直接反饋在班級第二名。 689, 年級第七名。 “太牲口了吧?數(shù)學(xué)滿分?” “薄漸不一直這個分嗎?” “我考六百的時候,他考七百三,我考五百五,他還是七百三, 這他媽能一樣嗎??” “弟弟, 物價上漲是影響不到有錢人的,懂?” 江淮趴在課桌上, 拉了拉兜帽。秋雨一陣?yán)溥^一陣,外面淅淅瀝瀝地下雨,人聲喧嘩中也聽得見雨水落地的鼓噪。十分適合睡覺。 星期天打了抑制劑, 現(xiàn)在的困倦感十分熟悉。 想睡覺才是正常,不想睡覺,滿門心思全在胡思亂想,聽后桌的動靜才他媽是十分不正常。 頭頂忽然炸開衛(wèi)和平的聲音:“淮哥,你進(jìn)步了!” “……” 江淮沒抬頭,伸出只手,做了個滾蛋的手勢。 衛(wèi)和平又壓低聲音:“你這回進(jìn)級部前一千五了!” “……” 高二級部不到一千六百人,江淮學(xué)號15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