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從頭往下。 “一般?!苯慈鲋e, 唇線繃緊。 薄漸輕笑了聲, 沒說什么,只又問:“那你會因為我的信息素喜歡上我么?” “不會。”稍一停,江淮沒什么表情地又說:“不可能。” 薄漸抬眼,他逆著光, 神情莫辨:“那你怕什么?” 江淮一愣, 慢慢皺起眉,沒有說話。 薄漸注視著他, 向他走了過來。 江淮下意識地往后仰了仰,但他原本就已經(jīng)靠在門板上了,再向后仰, 也無路可走,后背幾乎嚴絲合縫地貼在考場后門上。 他眼見薄漸愈來愈近,喉結(jié)滾了滾。 每一步,都似乎重合進心臟躁動的鼓點里。 薄漸停在他身前,他注視著江淮,露出一個虛情假意的笑容,輕緩道:“如果我這個人對你沒有一點吸引力,我對你所有的吸引力都來自于標記期給你的生理錯覺……那即使我再標記你一次,對你不也依舊沒有影響么?” “你怕什么?!彼p聲說。 江淮忍住把薄漸推到一邊的沖動……薄漸離他并不太遠,卻也不近?!拔覜]怕?!苯蠢浔?。 薄漸抬手,勾了勾拂到江淮肩上的發(fā)尾。指肚的觸感干燥而溫暖,無意碰過江淮的脖頸,他幾乎立刻按住了薄漸的手:“別亂碰……” 薄漸抬眼:“這叫不怕么?”他被江淮按住的手微微反轉(zhuǎn),對上掌心……像是兩個人雙手相握。他問:“你很怕和我有什么親密的肢體接觸么?” 他望著江淮,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為什么怕和我有肢體接觸?” 江淮從頸椎僵直到了尾椎。他沒抽回手,薄漸握著他的右手,掌心也一樣干燥而溫暖。只有他,手心是早就完全汗?jié)窳说?,被風(fēng)吹得冰涼。 為什么怕和薄漸有肢體接觸? 不,他不是怕。 他是,特別特別特別想。想和薄漸有親密無間的接觸。 他怕的是薄漸不喜歡。不喜歡和他有接觸……也不喜歡他。 他多多少少的有一點,有一點點喜歡薄漸。 答案呼之欲出。 江淮沒有說話,臉色卻不太好。 薄漸輕輕嘆了口氣。 木頭,他想。不肯說喜歡他……就算是假的,待會兒回過神來又覺得不對的,先乖乖地說一句喜歡他,也好啊。 但薄漸想,如果江淮就這么乖乖地說了,江淮就不是木頭了。 他垂眼望著江淮,江淮表情十分不友善,但從他偶爾飄忽不定的眼神中,可以大致猜出江淮早已經(jīng)魂游天外,不知道想到哪去了。 薄漸很想狠狠咬江淮一口,好把江淮的注意力都咬回到自己身上來。 “江淮。”他叫。 江淮猛地回神:“嗯?” “……” 薄漸靜了幾秒,他低眼望著江淮,輕聲細語道:“如果你是害怕臨時標記期期間你對我的反應(yīng)太強……你可以先試試適應(yīng)我?!?/br> 江淮沒聽懂,皺眉:“你說什么?” 薄漸壓下頭來,眼對眼地盯著江淮,江淮頭往后一仰,后腦勺“嘭”的磕在門板上,但江淮動也沒動。在江淮出聲前,薄漸貼在江淮耳邊:“適應(yīng)我的信息素?!?/br> 薄漸每一下呼吸都灑在江淮耳廓上。 心臟有一秒跳空。江淮推在薄漸肩膀上:“不是,你先……” “如果我的信息素讓你不舒服,”薄漸說,“適應(yīng)它,你就不會不舒服了?!彼f的每一個字,用正經(jīng)、文雅的語氣說出的每一個字,在江淮耳朵里都如同赤裸裸,過分的引誘:“習(xí)慣了就好了。江淮,你別怕。” “先抱住我試試?!弊詈蟊u說。 江淮猛地啞然無語。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感受到胸腔心臟的搏動。 薄漸聲音很低,低得幾乎像江淮臆想中的幻聽:“江淮,抱我?!?/br> 江淮后背抵在門板上,手心浸滿了汗。他眼皮細微的有些發(fā)抖,閉上了眼。薄漸體溫比他高,輕輕環(huán)過他的腰,下巴在他頸窩慢慢摩挲了幾下。 江淮手背繃緊,手指捏著薄漸的沖鋒衣后襟。 冷冽的草木葉氣味泛上來,細細密密地把江淮攏了進去。但冷是虛假的冷,皮是冷的,皮下的血rou卻都guntang,沖得人頭腦昏聵。 薄漸抱著江淮。他想要更多,嘴唇似有似無地刮蹭過江淮的脖頸,他輕聲說:“不舒服就告訴我。” 江淮前所未有的安靜,連呼吸的聲音都壓抑在胸腔里。 信息素愈來愈濃重,慢慢顯露出虛假表象下,alpha無一例外的強侵占性。 薄漸收緊了江淮的腰。十一月份,江淮就套了件單衛(wèi)衣,薄漸曲起的指節(jié)隔了衛(wèi)衣布料,慢慢順著江淮的脊索向上抵。 江淮頭腦一片空白。 直到他感覺到頸窩被什么濕潤的,柔軟的東西舔了舔。江淮繃緊的神經(jīng)一下子斷了。 細細的親吻旋踵落到肩頸上,薄漸低著頭,手心也慢慢滲出層薄汗,他吮吻過江淮的喉結(jié)。木頭乖乖的,靠在門板上,又呆呆的,眼皮發(fā)抖,被他的信息素沾滿了,睜眼盯著薄漸,眼梢暈紅,什么也沒有說。 江淮的腦子像是塊被信息素?zé)龤Я说腸pu板。 薄漸從來沒有拿信息素壓過江淮。這是第一次。 大腦完全空白了。 就剩一個念頭……回應(yīng)他。但江淮分辨不清這是因為信息素才衍生出的念頭,還是出于他本身,他自己的念頭。 薄漸輕聲問:“可以也給我一點你的信息素么?” 江淮的最后一絲理智讓他覺得現(xiàn)在的狀況已經(jīng)超出了預(yù)料之外,已經(jīng)很他媽的離譜,也很他媽的不好收場了,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推開薄漸,出去,讓十一二攝氏度的冷風(fēng)讓他倆冷靜一下。 他盯著薄漸。半晌,他捧起薄漸的下頜,啾地親了下薄漸的嘴唇,低下眼皮:“咬我?!?/br> 江淮屈腿坐在窗臺上,窗戶大開,冷颼颼地往考場灌風(fēng)。他點了支煙,側(cè)頭看著窗外,今天是個霧蒙蒙的天氣,天空發(fā)白,顯得格外冷郁。 煙氣嗆人,沖淡了薄漸信息素的味道。 江淮已經(jīng)有十分鐘沒有說話了。 薄漸站在講臺上,兩個人遠遠隔了六七米。薄漸隨手翻了翻講臺上的模擬考座位表,抬眼:“后悔了么?” 江淮扭頭,短暫地在薄主席身上看了零點五秒,又叼著煙看窗外了。 像他現(xiàn)在又在想要怎么他媽的收場,為自己的年輕沖動付出代價這種話,江淮是不可能說出口的。親是他主動親的,標記是他主動要的……他還有什么逼臉發(fā)言? 太cao了。 江淮原本還想等到周末再說,結(jié)果今天就他媽翻了車。他能說什么。 說他年輕經(jīng)不住誘惑? 嘴對嘴就算接吻,那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和薄漸接了兩次吻了,都是他逼人家的。江淮煩躁地“嘖”了聲,撣了撣煙灰:“我做事從來不后悔?!?/br> 薄漸下了講臺,徐徐道:“哦,要完標記就不理我了……我還以為你后悔了?!?/br> 薄主席這話說的,讓江淮聽了很不順耳,好像他是個用完就扔的渣男。他扭頭瞥了薄主席一眼,冷颼颼道:“我在想待會兒我怎么回教室。” 江淮今天穿的衛(wèi)衣倒是有帽子,但是老林不讓在教室上課戴帽子,就是讓戴,他戴一天,萬一不小心掉下來怎么辦? 薄漸走到江淮邊上,目光掠過江淮后頸的咬痕。他慢條斯理地從校服衣兜掏出一包粉紅色的東西:“貼一個?” 江淮低頭一看……薄漸今天在便利店買的草莓棉花糖味omega阻隔貼。這種直接往腺體上貼的傻逼阻隔貼其實用處不大,就是物理法,純蓋味兒,把omega信息素的氣味蓋下去,但因為設(shè)計都很少女心,款式可愛,所以還不少omega貼著玩。 但江淮怎么可能把這玩意往脖子上貼。生怕別人沒把他和omega聯(lián)系起來嗎? 江淮抬了抬眼皮,聲音挺冷:“你別他媽告訴我,你去便利店的時候就想好你今天標記我了?!?/br> 薄主席垂眼,一臉清清白白:“才沒有,你也看見了,我隨便拿的?!?/br> 江淮蹙了蹙眉,心煩意亂地喝了口咖啡。他原本去買咖啡是上課提神用的,現(xiàn)在用不上了。“不用,你自己收藏吧。” 薄漸稍一沉吟:“要不我陪你一起貼?” 江淮抬頭:“??” “你要是一個人不敢貼,我可以陪你一起貼。”薄漸輕飄飄道:“不會有人因為你貼了個omega阻隔貼就認為你是omega的。” 江淮靜了幾秒:“但是會有人因為你貼了個omega阻隔貼就認為你是變態(tài)的。” 薄漸:“……” 江淮低頭又看了眼:“草莓棉花糖味的變態(tài)?!?/br> “……” 第三節(jié) 課差十分鐘下課,兩個人出了40號考場。薄漸斜瞥過江淮的后頸……貼上了一個粉紅色的小云朵。 江淮扎頭發(fā)的頭繩都是純黑頭繩,穿了件純黑的衛(wèi)衣,黑褲子,黑aj,從頭黑到腳,就脖子后面貼著一個軟軟的夢幻粉小云朵。 他抬手,碰了碰自己脖子后面。他也貼了一個,江淮給他貼了一個粉紅色小草莓貼。甜膩的草莓糖味像濃稠的糖漿,裹著人鼻腔。 “江淮?!?/br> 江淮頭也沒回:“嗯?” “阻隔貼太甜了?!?/br> 江淮還是懶得回頭,想說“您不就喜歡甜東西嗎”,但他還沒開口,薄漸走了過來。他和江淮身上的信息素味道都很淡了,別人幾乎不可能再聞得著,可江淮偏偏又嗅到了那種清淡的薄荷葉的氣味。 薄漸稍稍側(cè)頭,輕聲道:“沒你的信息素好聞?!?/br> 江淮一愣,耳朵尖竄上一股火。 他“嘖”了聲,別過頭,沒什么表情:“哦,謝謝您夸我。” 薄漸沒動容:“不用謝。給你樹立自信,應(yīng)該的。” 江淮:“……” 江淮突然又不是十分想看見薄主席這張臉,邁大了步子,落開了薄漸兩個身位。但他聽見身后的腳步聲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