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利慎澤回頭一看,立刻松了手,也不管其他,臉上一直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笑什么?”沐懷朋一看他這不著調(diào)的樣子,眉頭微蹙有些頭疼。 “沒有沒有,”利慎澤連忙招手,“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上次大哥說你在魁北克,我本來想來過,想過來找你玩,后來非說北京出了事兒,要趕緊回來,我心想能出什么事兒呢?” 他說半截藏半截,聽得盛勤云里霧里的,看向沐懷朋,見他神色如常,便沒有多想。 沐懷朋讓兩人落座,招呼服務(wù)員上菜,面上并不表露不滿,言辭上卻逐漸犀利:“你今天到底是干什么來了?” 利慎澤聽他這語氣不太對,一改方才的嬉皮笑臉,訕訕捏住筷子沒有說話。 沐懷朋繼續(xù):“你給我記著,出門在外先搞清楚你是誰代表的誰,少吊兒郎當(dāng)?shù)?,你大哥替你擦一回屁股我替你擦一回屁股,之后呢?我們什么事情不做轉(zhuǎn)跟你后面擦屁股嗎?” 利慎澤面子上有些掛不住,笑意斂去,一副乖覺模樣。 沐懷朋還不罷休,“都多大的人了?你大哥能罩著你一世嗎?” “沒有……”利慎澤氣弱地辯解。 沐懷朋有些頭痛,抬手揮了揮,語氣緩和:“行了,先吃飯,具體的事情待會再說——我丑話說前頭,這次叫我知道你又?;^的話……” “不會的!”利慎澤連忙接道,“您就放心吧!” 利慎澤沖著盛勤打眼色,盛勤明白他的意思,硬著頭皮緩和氣氛,讓沐懷朋多動動筷子。 這種紅顏知己式的角色讓盛勤略微不適,沐懷朋看了她一眼,倒還是肯給這個面子。 盛勤連忙將替他布菜,心里只覺得他是真有身為長輩的威嚴(yán),根本看不出這兩人年紀(jì)相差不大。 她悄悄打量利慎澤,心想這樣的富家公子到了沐懷朋面前尚且夾起尾巴做人,不知道自己從前是哪兒來的膽量跟他叫板。 *** *** 利氏集團(tuán)的人在北京帶了小半周,除了跟沐懷朋接洽外,還見了劉一鳴那邊的人。利慎澤出發(fā)之前受哥哥托付,一落地又被沐懷朋來了個下馬威,這會兒不敢不老實,只能天天跟著團(tuán)隊一起去公司。 盛勤第二天先回了劇組,期間利慎澤還跑來她這里探口風(fēng),沐懷朋早猜到,勒令她不許多管。 這段時間下來,盛勤也沒從前那么單純,知道他們背后牽涉家族利益,自然不敢多嘴。 幾天之后,沐懷朋帶著一干神馬前往江州簽約,利氏集團(tuán)的年輕掌門人則從南興出發(fā),與他們在江州匯合。 盛勤沒想到堂堂利氏集團(tuán)的掌門人會如此年輕,更讓她詫異的是,這位利總絲毫沒有一般商務(wù)人士身上的殺伐氣質(zhì),眉宇之間反倒帶著些許憂郁,更像是一位藝術(shù)家。 他為人更是沒有半分架子,言談舉止十分溫和。 她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盛勤想,要是沒有遇到沐懷朋,她想象中的理想伴侶應(yīng)該是像利慎平一樣:清俊、優(yōu)雅、溫柔,同時又帶著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憂郁,激發(fā)出女人內(nèi)心深處的無限憐愛。 對方有所察覺,對上她的視線,微微示意。 看見人家面露微笑,盛勤心中惋惜:要是沐懷朋的脾氣再溫柔點該多好。 他們一行人在江州待足了三天,跟政府一起擬訂合作備忘錄,總算是一大進(jìn)展。 臨走前一天,利慎澤厭煩了接待宴,吵著要吃當(dāng)?shù)靥厣?。劉一鳴想起盛勤是本地人,便要她推薦。 盛勤想了想,提議道:“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老火鍋,味道確實地道??删褪翘氐懒耍苑浅@?,連本地人都不一定能適應(yīng),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接受。” 沐懷朋口味很清淡,不喜食辣,平常應(yīng)酬又多,大多以清淡的粵菜為主。 盛勤又見利慎平相貌清俊,不太能吃辣的樣子,再次提醒:“那家是真的很辣,我從前去過一次,吃得兩嘴發(fā)麻。” 利慎澤聽得越發(fā)有興趣:“真有這么辣嗎?可以啊,我還沒吃過這么辣的?!?/br> 他看向舅舅和哥哥,說:“我跟小舅舅是吃不得辣,大哥可以少吃一點,我們就當(dāng)是去長個見識,來都來了,總要嘗嘗人家特色對不對?” 見他興致勃勃,眾人不好再反對,分頭上車出發(fā)。 車上沒有外人,盛勤這才提醒沐懷朋:“要是你覺得辣了我們再去旁邊喝粥,不過那家店就是一般的連鎖店,不是什么特色?!?/br> 沐懷朋應(yīng)了一聲,目光落在她那張櫻桃小嘴上,心想也不知道雙唇被辣得微腫是不是跟平時所見一樣。 他這邊有些心猿意馬,盛勤卻是連忙聯(lián)系店家拿號排隊。 這老字號的店家脾氣古怪,不允許提前預(yù)訂,全都得等客人到了店門口才允許拿號。盛勤曾經(jīng)去時至少要排三小時的隊,那時候人年輕,時間不值錢,但現(xiàn)在不同。尤其這次又是她提議,要是沒有照顧妥當(dāng),便有些說不過去。 盛勤心里著急,眼看著車速減緩,前面漸漸亮起一排尾燈,她靈機(jī)一動,干脆在店家附近叫了代駕,打電話聯(lián)系對方只說幫忙排隊。 處理完畢,她心里很得意,暗想自己是越來越臨危不亂了,再一轉(zhuǎn)念,她又按捺住這情緒,告誡自己一點小事不足掛齒。 大半個小時后,三輛車抵達(dá)目的地,排隊的號只差一桌,很快進(jìn)場。 這家店滋味太老道,幾個男人都被辣得面紅耳赤,盛勤見沐懷朋耳朵都被辣紅了,連忙要了一碗白水給他涮菜,小聲問:“還能吃嗎?不行我們?nèi)ズ戎??!?/br> 沐懷朋嘴上說著不用,但基本沒再動筷子,只涮涮菜堆放到一只空碗里。 盛勤又讓店家多準(zhǔn)備了幾碗白水分別發(fā)給大家。她忙著當(dāng)東道主,自己倒是沒怎么進(jìn)食。 利慎平瞧見,讓她不必客氣。 盛勤跟人道謝,一低頭卻見沐懷朋將盛滿菜的白瓷碗推到她面前,并不額外開口。 她沒想到這人會主動做這種事,一時只覺得新奇,可當(dāng)著眾人又不敢表露。 其實這一桌人對二人關(guān)系都心里有數(shù),并不見怪,唯獨劉一鳴看在眼里暗暗吃驚,心想這女人看上去不聲不響的,手段倒是格外高桿。 一行人吃完飯又去隔壁茶樓喝了會兒茶,劉一鳴和利慎平交換信息,利慎平委婉表示目前不會參加。 盛勤原以為憑他和沐懷朋的關(guān)系,是一定會參股,聽見人說不參加還覺得詫異,但除她之外的兩方并不意外。 她按下心里的好奇,回到酒店房間才問沐懷朋。 “這么感興趣?”他抬手松了松襯衫領(lǐng)口。 盛勤卸完妝出來,“我以為他們一定會參加的?!?/br> 見他靠坐在單人沙發(fā)上,襯衫扣子被解開了頂上兩顆,露出男人微凸的喉結(jié)。 沐懷朋叼著煙含混道:“干什么,想多見利總兩次?” “你胡說什么呢?!?/br> “甭以為我沒看見,你偷看人家好幾次了?!?/br> 盛勤大窘,堅決不肯承認(rèn):“我不是得照顧客人啊。” 沐懷朋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盛勤過來,抱著他的脖子,主動在人臉上落下一吻:“你吃醋了呀?” 沐懷朋抬手隔開她,懶散道:“搞完外甥,又來搞舅舅,這不大合適吧?” 盛勤聽得又好氣又好笑,抬手往他胸口招呼一拳:“胡說八道?!?/br> 她摟著人家脖子,把臉上未干的水珠蹭在他臉上,哼哼唧唧:“你怎么這么小氣呀?大外甥的醋也要吃?!?/br> 沐懷朋瞧了她一眼。 盛勤忍住笑,偏頭打量他的神色。 這么在乎她嗎? 她想,或許真有浪子回頭也未可知。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啦! 第69章 這幾日的北京已經(jīng)入秋,江州卻仍是盛夏風(fēng)情,房間里的冷氣開得十足,待一會兒便覺得涼意凍人。 盛勤沒再胡思亂想,只往沐懷朋懷里縮了縮:“利總看起來脾氣好好哦,要是在我男朋友身上就好了?!?/br> 沐懷朋面無表情,冷淡反問:“我要是脾氣不好,你敢這么跟我說話?” 他這表情一貫?zāi)軌蚧H?,盛勤從前就怕他這模樣,如今卻是絲毫不放在眼里。 她抿嘴一笑,蹭著他的下巴軟綿綿地開口:“你好兇哦?!彼拇桨陱南掳屯夏﹃?,邊說邊去觸碰他的嘴角,“你怎么這么兇的???” 沐懷朋心想這人又在發(fā)什么嗲,剛一開口就被人吻住。女人的舌靈巧地鉆進(jìn)來,輕柔地勾纏住他。 他抬手握住她的肩膀往外推了推,惹得人輕哼出聲,不依地扭了扭,仍然親著不松口。 沐懷朋垂眸,視線因距離太近而失焦,模糊地注視懷里的人,看著她洗盡鉛華后仍然白皙的面龐。 鬢角額邊的碎發(fā)因為洗臉而打濕,粘在皮膚上,他忍不住伸手撫了撫,指腹順勢下滑,在她臉側(cè)游弋。 那微癢的觸感讓人笑起來偏頭欲躲:“你干嘛……”他往下捏住她的下巴,順勢重新拿回主動權(quán),更為熱烈地回吻她。 閉上眼的那一霎那,沐懷朋想,她的額頭生得可真好看。 *** *** 修整一晚上,第二天雙方正式簽署合作備忘錄。公司一行人準(zhǔn)備返回北京,盛勤請了補休假期要回家探親。 她把人送到機(jī)場,公事公辦地與領(lǐng)導(dǎo)同事告別。當(dāng)著眾人的面,她仍有兩分拘謹(jǐn),沒有跟沐懷朋單獨道別。那男人也不矯情,帶著一幫人踏上返程。 盛勤從機(jī)場出來,歡歡喜喜地打車回家,有種偷得浮生半日閑的快樂。 幾乎每次回江州她都要多待一天,趙老師一邊高興,一面又擔(dān)心女兒無組織無紀(jì)律地惹得領(lǐng)導(dǎo)不快。 盛勤理直氣壯,說工作調(diào)休合情合法,順勢諷刺趙老師在壓抑的環(huán)境里待久了做人畏手畏腳,差點招來老母親的一頓毒打。 趙靜云一面換衣服一面教育她:“你有本事耀武揚威,我看你到時候被老板收拾了還不知道為什么。” 盛勤喝著酸奶,靠在門框上滿不在乎:“跟你說不清楚,人家外面的公司跟學(xué)校不一樣,做完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根本沒人管?!?/br> 從前上班,盛勤就總聽趙靜蕓教育,一定要跟領(lǐng)導(dǎo)同事搞好關(guān)系,雖說學(xué)校的人事單純,可有人的地方難免有紛爭。 好在盛勤雖然有些清高,但不是招惹是非的人,跟一個辦公室里的同事也算是相處融洽。只把mama的話當(dāng)做老生常談,如今更是不愿意往心里去。 母女倆好換衣服,和盛景文一同出門吃飯。老兩口早就定好了去探望盛勤的堂姐,女兒回來也不好改約,于是一家三口拎著保養(yǎng)品去了盛勤叔叔家。 這堂姐比盛勤大三歲,讀書的時候處處不如她,畢業(yè)之后早早結(jié)婚生子,反倒成為親戚之間交口稱贊的榜樣,如今懷了二胎,更是一副人生贏家的姿態(tài)。 飯桌子上,堂姐話里話外都是優(yōu)越感:“我這老二要是個女兒啊,我就不讓她讀那么多書,你說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拖來拖去年紀(jì)這么大了,到時候怎么辦?盛勤,你在北京怎么樣?我聽說北京的剩女也多,不比江州好找對象。” 盛勤跟堂姐幾年不見,平時更沒來往,不知道她何時已經(jīng)變成了這種模樣,壓抑著心里不快隨口敷衍:“還行吧,北京壓力大,都忙著工作。” 盛勤嬸嬸插話道:“不行還是早點回來,回來嬸嬸給你找,我有個侄兒不錯,大你7歲,男人還是大點的好。當(dāng)時我就說你那個朋友不行,白白耽誤四五年功夫,你說女孩子的時間多寶貴啊,哪兒經(jīng)得起這么折騰?!?/br> 盛勤一聽就不樂意,當(dāng)即拉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