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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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澤明白他的話里有話,無奈道:“李書意,你這是在鉆牛角尖。” 李書意把毛巾放了,提起小水壺澆水,低著頭道:“就事論事,你的答案是什么?” 答案是什么,也許因?yàn)槊總€人的性格、顧慮不一樣而有所不同。可誰心里不想去吃那顆好看的,觸手可得的,甜滋滋的草莓呢? “你以為我病好了,跟他在一起了,就皆大歡喜了?”李書意垂著眼,話音里透著一股冷厲,“這十多年,他沒給過我什么希望,我現(xiàn)在好不容易從泥潭里出來了,他又想再把我拉回去?等他厭倦了,又被新的舊的寧越吸引了目光,想從這泥潭里爬出去的時候……”李書意笑了笑,“我會拽著他陪我一起死的魏澤?!?/br> 魏澤后背冒了一層冷汗,喉嚨干啞,說不出話來了。 “我不是個正常人,他要的我給不了,我要的也不勉強(qiáng)他給了。活到現(xiàn)在,該嘗的都嘗夠了,不愿意再來一次了?!?/br> 魏澤很想讓他不要這么悲觀,但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其實(shí)他并不了解李書意,不知道他的過去,也不知道他真正想要什么,只是站在所謂朋友的角度,按人情常理,總要勸他好好活下去。李書意這個人很矛盾,他脆弱,偏執(zhí),可更冷酷,連對自己都毫不留情。魏澤知道,哪怕他是為了李書意好,他也沒有資格要對方忘了過去放過自己。 一句云淡風(fēng)輕的原諒,哪里就能抹得掉他這十多年的痛苦呢? 因?yàn)樵豪镉惺?,魏澤也沒久待,但他前腳剛走,靳言就過來了。 天氣冷,靳言穿得也多,圍了條深灰色的圍巾,下半張臉都給包住了,就露了雙圓溜溜的眼睛。 進(jìn)了病房,白昊才剛給他把圍巾解了,他就迫不及待地往李書意床前撲,白昊把人拉回來,把他大衣上的牛角扣也解開了,免得他行動不便。 李書意把這些舉動看在眼里,但什么都沒說。 靳言今天要跟喬宇他們吃飯,說了一會兒話就要走。臨走前,李書意說找白昊有事,讓他把靳言送了再回來一趟。 靳言本來都已經(jīng)跨出病房了,聽了李書意的話,又扭身回來問:“什么事呀?” 李書意白他一眼:“跟你沒關(guān)系?!?/br> 他還想再說什么,白昊握住了他的手,跟李書意道了別,把人帶了出去。 李書意想想靳言剛剛那個擔(dān)憂的表情,真是想把這小白眼狼打一頓,正好電話響了,他接起就沒好氣地“喂”了一聲。 那邊白敬道:“我大概六點(diǎn)能到,有什么想吃的?” 李書意心下煩躁,問他:“你很閑嗎?”他那天把話說到這種地步了,很是討厭白敬一副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不等對面回答,又忍不住道,“要不然我?guī)湍愦螂娫拞枂栔x鳴,請他找個人伺候你?” 謝鳴在金海市開了家很有名的會所,會所里養(yǎng)了不少人,個個都是有臉有身材有學(xué)歷的高級貨,普通人連門都進(jìn)不去,謝鳴以前則是挖空了心思把人往白敬身邊送。 李書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蹦了這么句話出來。 “李書意……”白敬喊他的名字,低啞的聲音里含著怒意和傷心。 李書意心一顫,把電話掛了,臉上都是后悔。 白昊把靳言送到目的地,知道靳言的這些朋友并不歡迎他,叮囑了靳言一番,看著他進(jìn)去了,才開車掉頭回了醫(yī)院。 以往靳言在時,李書意對他都沒有什么好臉色,現(xiàn)在靳言不在,客氣話都省了,就點(diǎn)了下頭讓他坐。 白昊坐下后,手微微握成拳放在膝蓋上,不知道李書意要跟他說什么,神情很是忐忑。 李書意問:“靳言還在你那里?。俊?/br> 白昊點(diǎn)點(diǎn)頭。 李書意直接道:“我們也不說那些有的沒的了,我問你,你喜歡靳言嗎?” 白昊愣住,在李書意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好半天才答:“我不知道。”他不敢不說心里話,就算他再長個十年二十年,李書意也能一眼看透他。 其實(shí)這也是白昊自己的困惑。他在靳言之前,感情經(jīng)歷并不豐富,在國外讀書時,跟兩個女生交往過,都是對方主動,他覺得合適就答應(yīng)了。但沒交往太久,也都是女生受不了他的冷淡提出分手,他本就可有可無,所以連句挽留的話也沒有。宋思樂則更不用說,不過是利用,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 對一個人動心,非對方不可,迄今為止白昊都沒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靳言對他很重要……不,是最重要,可這是愛情嗎? 白昊本來以為聽了他的回答,李書意會把他罵個狗血淋頭,誰知對方只是很平靜地道:“不知道,就是不喜歡。你不喜歡他,就別給他希望,他是你養(yǎng)大的,你比我更了解他。別人難受了,還會往外跑,可他不會。你不趕他,他能在你身邊守一輩子?!?/br> 白昊盯著自己手上的繃帶,許久下定決心,抬起頭道:“李叔,我不可能趕他走。不管他要什么,我都給他。” 李書意嗤笑一聲:“你現(xiàn)在說得倒是輕松,以后你對別人動心了,你要拿他怎么辦?學(xué)你舅舅,在家里開個后宮?” 白昊皺眉道:“我不會?!?/br> 李書意搖頭,到底是年紀(jì)還小,不識情愛,居然也能信誓坦坦地說自己以后不會對人動心。 “白昊我告訴你,你別以為我對靳言好,你也能跟著得什么好處。哪怕我死了,留給他的東西,你也別想碰一分一毫?!?/br> 白昊猛地站起身,咬緊牙關(guān),額角青筋暴起。 李書意看著他,挑眉道:“怎么?覺得我侮辱你了?”白昊不吭聲,他冷笑,“你以前不也是這樣侮辱靳言的嗎?” 話音一落,白昊跟漏了氣的皮球似的,臉上帶著陰霾,垂著頭坐了回去。 李書意本來就是存心激他,想要是按他以前的性子,馬上就能放狠話摔門走人,現(xiàn)在居然這么能忍了。 他收起那股子冷嘲熱諷,嘆著氣道:“你們的事我管不了,靳言喜歡你,我不可能按著你的頭逼你去喜歡他。想想你之前做過的事,我也不認(rèn)為你配喜歡他??赡巧倒暇驼J(rèn)準(zhǔn)了你……白昊,你要是真的對他有愧,為了他好,你就把他推遠(yuǎn)點(diǎn),別把他留在身邊。” 白昊聽完,沒答應(yīng)也沒拒絕,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他走到停車場,在車旁站了半天,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想了想,干脆把車開到了靳言吃飯的附近,在車?yán)锏人?/br> 他心下煩亂,他不可能讓靳言走,誰都別想讓靳言離開他,可他又覺得李書意說的不無道理。如果他給的和靳言想要的其實(shí)并不一樣,那對靳言也是種傷害嗎? 就這么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天就黑了。眼看快到八點(diǎn),白昊不放心,正摸出手機(jī),靳言就來了電話,說自己吃完飯了,要自己打車回去。 白昊聽他聲音不對,問:“你喝酒了?” 靳言樂呵呵地答:“沒喝呀!” 白昊氣個半死,沒喝?沒喝個鬼!他掛了電話,把車開到飯店門口,鎖了車就往里面的包廂走。 等他進(jìn)去,看到坐在座位上紅著臉傻笑的靳言,真是殺人的心情都有了。 喬宇看到他,臉色也不怎么好看,可到底是自己沒顧好靳言,先開了口解釋道:“抱歉,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喝的……就一點(diǎn)紅酒。” 白昊不接話,走過去把靳言牽起來,看他還能走路,給他穿好大衣,戴上圍巾,最后又壓著心里的火,跟眾人道了聲謝,帶著靳言離開了。 靳言喝醉了也乖,不發(fā)酒瘋,就是傻笑。在車上傻笑了一路,到家了還笑,把白昊笑得沒了脾氣。 他把靳言扶到沙發(fā)上,讓他坐好,自己去拿了毛巾想先給他擦擦臉和手。等他再回來時,靳言已經(jīng)從沙發(fā)上滑坐在地上了,幸好地上鋪了很厚的羊毛毯。 白昊走過去,想把人提起來,靳言以為白昊跟他玩呢,把自己使勁往下沉,白昊不敢用力抓他的手,只得跟著他坐在了地上。 他把靳言的頭抬起來,捏著他的下巴給他擦了臉,看這笨蛋像被畫了腮紅似的,還在那兒傻樂,忍不住板起臉道:“還笑!有什么好笑的?” 他也就是隨口一說,根本沒指望靳言回答,哪想靳言突然大聲道:“李叔要做手術(shù)了,高興!” 白昊被他說話的樣子逗笑,抓過他的手來給他擦手。 靳言聽到他的笑聲,皺眉盯著他看半天,好像終于認(rèn)出他是誰了,臉上一喜:“看到少爺,高興!” 白昊當(dāng)他在說醉話,也不理他,專心地給他擦手。 擦著擦著,靳言突然使勁把手往后抽。 白昊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怕傷了他,立刻松了力道。 靳言雙手得了自由,小心翼翼地摸上白昊的臉,輕輕捂住他的眼睛:“但是少爺看到我,不高興?!?/br> 白昊正要把他的手拿下來,聽了他的話,抬起的手滯在了空中。 第78章 如果靳言不是靳言就好了。 不知道怎么的,白昊腦子里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他不需要靳言理解,也不需要原諒,他只希望靳言恨他,討厭他,防備他,而不是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對他笑,聽他的話,由他予取予求。 在找到靳言之前,他也想過很多,要怎么道歉,怎么解釋,怎么懺悔,哪怕是把靳言遭受過的一切在他身上復(fù)制一遍,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他想了種種,唯獨(dú)沒有想過,他們見面時,靳言會惶恐地跟他說對不起,我沒有死。 白昊每每想到這句話,都覺得自己該被千刀萬剮??墒撬仓?,他真的被千刀萬剮了,有個傻瓜會比他還要傷心。 所以如果靳言不是靳言,可以冷眼旁觀他的痛苦和不幸,詛咒他會有更多的報(bào)應(yīng),讓他能多受到一些懲罰就好了。 白昊抬起手,慢慢覆蓋在靳言手背上,指尖一點(diǎn)點(diǎn)扣緊,直至觸及對方手心。 他突然有些慶幸,幸好靳言遮住了他的眼睛,要不然看到他哭了,不知道這個醉鬼會吐出什么奇怪的話來。 “靳言……”白昊輕輕開口,然后握著他的手緩緩?fù)路拧?/br> 靳言看著他,目光并不很清明,臉上也帶著幾許不解,可他沒亂動,乖乖地讓白昊把自己的手放了下來。 白昊湊近他,抵住他的額頭,臉上帶著笑,聲音卻是哽咽的:“少爺看到你……也很高興?!?/br> 他知道靳言從來沒有忘記過去的事,要不然他不會想要走,不會躲著自己忍耐痛楚,更不會在醉酒以后表現(xiàn)得這樣不安……可是他沒辦法放靳言離開。 李書意說的也許是正確的,但他做不到。就連今天晚上靳言跟別人吃飯,不在他身邊的這幾個小時,他都像丟了魂一樣,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對靳言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已經(jīng)不重要了,因?yàn)闊o論是什么感情,他們這輩子都要在一起。 白昊把靳言抱進(jìn)懷里,語氣顯得格外溫柔:“你喜歡我嗎?” 靳言腦子里一團(tuán)漿糊,下巴擱在白昊肩上,眼睛盯著地毯上的茶幾,不知道誰在跟他說話,迷茫地問:“喜歡誰?” 那個低沉好聽的聲音像在誘哄:“喜歡白昊。” 天頂上的吊燈反射在玻璃茶幾上,眼前一團(tuán)模模糊糊的光暈,時而變大時而變小,好像在催眠似的。 靳言眼皮子一點(diǎn)點(diǎn)往下搭,抱著他的懷抱實(shí)在太溫暖了,他放松身體,側(cè)著頭貼住了白昊頸側(cè)的皮膚,小聲咕噥了一句:“我最喜歡少爺了?!?/br> 聲音一落,人就沉入了夢鄉(xiāng)。 他睡得太早了。 若是再晚幾分鐘,也許還能察覺,有人低下頭,在他唇上落下了一個輕輕的吻。 年一過完,肖興華也回來了。 他把李書意的病歷,所有檢查結(jié)果都看了一遍,然后召開了一個全科討論會,把手術(shù)正式提上了日程。 術(shù)前談話的那天,因?yàn)槔顣庖笕虆⑴c,所以是在他病房里進(jìn)行的。 肖興華告訴他們,李書意的情況,不算太壞,但是也不樂觀。腫瘤雖然是良性的,但是位于左側(cè)顱底,病灶位置低且深,因?yàn)樽髠?cè)神經(jīng)相對右側(cè)更為豐富,所以手術(shù)風(fēng)險和難度都較大。除此之外,李書意因?yàn)橐郧笆苓^槍傷,這半年多更是大大小小的傷病沒斷過,自己又胡來,所以身體底子也不好。 “對于腦部的手術(shù),沒有任何醫(yī)生敢保證百分之百成功,哪怕手術(shù)成功了,我們也有很多病患出現(xiàn)了嚴(yán)重的后遺癥。所以無論如何,你們都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br> 肖興華說完了這番話,李書意神色不變,旁邊的白敬皺緊了眉,靳言則嚇得一下攥緊白昊的衣角。 “這幾天你要好好休息,手術(shù)前一天會進(jìn)行抽血和抗生素皮試,為了避免手術(shù)時感染,還需要把頭發(fā)剃掉。”肖興華叮囑李書意道,“術(shù)前八小時要禁食禁水,不過你放心,到時候會有護(hù)士提醒你?!?/br> 李書意點(diǎn)頭:“謝謝肖醫(yī)生?!?/br> 白敬送了肖興華離開,人一走,李書意立刻扭頭對靳言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把頭發(fā)剃了,你就再也別出現(xiàn)在我面前?!眲倓傉f到剃頭時,他眼角瞥到靳言那仿佛下定了什么重大決心的表情,就知道這個蠢貨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