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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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松了一口氣,雙手合十向蘑菇頭拜了拜:“謝啦老同學(xué)!大恩大德沒齒難忘,等我追到瑤瑤一定請你吃豪華大餐!” ……… 靳言站在兩人身后,手里還抓著一塊抹布,少男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等人都走了,他還皺著眉懨懨地趴在吧臺上回不過神來。 到了下午,他們一向神出鬼沒的老板居磊過來了。這人一到店,就把自己陷進吧臺前的沙發(fā)里,懶得跟沒骨頭似的,側(cè)臉上還帶了個清晰的巴掌印。 小安瞥了一眼道:“渣渣磊又被人甩了吧。” 程景被這個外號惹得不住笑,輕輕推了她一下,悄聲道:“你還想不想保住飯碗了?” 小安朝天翻個白眼,聳了聳肩。 靳言跟著探頭看了看,也不知道出于禮貌要不要去安慰一下他們這位老板。居磊是喬宇的朋友,人傻錢多的富二代,亂七八糟開了些店,也不怎么上心。這店剛開的時候,喬宇知道靳言想出來工作,就把人拐到這里來了。靳言雖然不懂咖啡也不會做蛋糕甜心,但店里大小雜事都是他在處理,也算打理得井井有條有模有樣。 居磊癱在沙發(fā)上,見沒人主動理他,就把最好“欺負”的靳言叫過來,憂郁地開始第一百零八遍傾訴自己的心事:“言言,你說,人怎么就不能同時喜歡兩個人了?法律規(guī)定了嗎?犯法了嗎?我愛吃蘋果也愛吃梨,也沒見蘋果跳起來打我一耳光不準(zhǔn)我吃梨對吧?” 后面的小安舉起水杯一副“讓開我要替天行道”的表情,程景在后面抱著她差點被誤傷,靳言頭疼,正好手機響了,趕緊編了個借口溜之大吉。 電話是白昊打來的,說他們今天事情沒辦完回不了金海,讓靳言不用等他。 白昊不回來,白敬肯定也回不了,靳言心里一動,掛了電話就迅速奔向了停車場。 他在路上提前給許管家打了電話,到了目的地,人家已經(jīng)在大門口等著他了。靳言停好車,有些迫切地問:“念念醒了嗎?” 許管家笑道:“醒著呢?!?/br> 他前兩天來時運氣不怎么好,總是趕上李念剛睡著。這下聽說小孩醒著,笑得跟個傻子似的往屋內(nèi)跑。 進到客廳,雖然已經(jīng)來過不少次了,但靳言還是有些不適應(yīng)。 以前這里住著白敬和李書意兩個大男人,各處都冷冰冰的,談不上是個家的感覺?,F(xiàn)在呢,整個客廳被布置得跟個兒童樂園似的,地上鋪著柔軟的地毯,靠近落地窗處立著一座充氣小城堡,里面擺滿毛絨絨的玩偶,繞是靳言這么大的人了,都有點忍不住想往上撲。 靳言收了目光,走近沙發(fā)上那團鼓起來的小被子,單膝跪在沙發(fā)墊上,俯下身輕聲喊:“念念~” 李念躺在軟和的被子里,小手正抓著奶嘴玩,聽到聲音,歪過頭來看靳言,認了幾秒,然后就開始笑。 他還不到一歲,白軟得像個糯米團子,長睫毛大眼睛,鼻尖的弧度非??蓯郏ζ饋硖鸬孟衩厶?。 靳言捂胸口倒吸一口氣——他對天發(fā)誓,絕不是因為他李叔的關(guān)系,他才覺得李念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孩。他摸出手機,一邊逗李念一邊錄視頻,李念被他逗得笑個不停,兩只小短腿蹬開被子,奶嘴都扔到沙發(fā)墊上。 許叔讓人準(zhǔn)備好點心水果,回來看到趴在沙發(fā)上撅著屁股做鬼臉的靳言,滿臉無奈。自從吳伯回老家后,他就從老宅到這邊來了,他自己的性格古板嚴(yán)厲,若換做是別人這么舉止,他肯定是要阻止的。但對于靳言,白敬特意交代過,隨他高興就好。 靳言倒也沒敢放肆多久,很快就抱起李念在沙發(fā)上坐好,對上許叔的視線,露出個頗為心虛的笑,掃視了一圈沒見另一個孩子,問及許叔,許叔答:“小少爺被接到老宅去了。”說來也是有趣,白正元跟白敬父子不和,平常白敬在時他端著面子不看一眼,白敬出差他倒是經(jīng)常讓人來把小孩抱回去。 靳言點點頭,又伸手輕輕戳了戳李念的臉,指尖陷進綿軟的小rou臉中,觸感滑膩還充滿彈性。他在心里悄悄嘀咕,他敢這么戳李念,但是是絕對不敢戳另外那位小朋友的。 在白家待了一個下午,等李念玩累睡著了,靳言也謝過許叔留他吃晚飯的好意,告辭離開了。 他在外面隨便找了些吃的填飽肚子,然后就把車開到魏家的醫(yī)院,下車后也不急著上去,就在周邊瞎轉(zhuǎn)悠。 每次他來這里,都會焦慮到有些神經(jīng)質(zhì)。漫無目的地瞎轉(zhuǎn),強迫自己不胡思亂想,把注意力放在周圍那些擦肩而過的陌生人身上,才能稍稍緩解一下這種情緒。等他調(diào)整好了,上了樓,推開那道熟悉的門,他才可以對里面的人露出最開懷的笑,就好像他的期待和希望從來沒有落空過一樣,就好像這就是才剛剛做完手術(shù),他第一回 見到李書意一樣。 “……后來我看她太傷心,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該說什么?!苯砸贿呂罩顣獾氖职茨?,一邊絮絮叨叨說著今天咖啡店的事。沉默幾秒,他又嘆了一口氣道,“李叔,如果這個世界上,每個人喜歡的人都能喜歡自己,就好了?!?/br> 換做以前,床上的人肯定會給他一個眼刀,罵他一句蠢。但現(xiàn)在他變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安靜的聽眾,實在太安靜了,安靜到靳言要時不時停下來確認他的心跳才能繼續(xù)開口。靳言最初總是哭著求他,求他睜開眼睛,求他快醒過來,后來漸漸就不再求了,怕李書意覺得厭煩,就連求的機會都不再給他。 低落了一會兒,靳言很快又打起精神,掏出手機開始放李念的視頻。明明知道床上的人根本看不見,他也會時不時把手機屏幕舉到李書意面前,跟人炫耀小孩有多乖。 等視頻照片都翻完了,靳言的目光黯然下來,把頭低下擱在李書意手邊,悶聲道:“李叔你快起來吧,要不然…念念以后都不認識你了。” 從李書意做手術(shù)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一年多了。 當(dāng)時由肖醫(yī)生親自執(zhí)刀,手術(shù)過程很順利,但術(shù)后李書意并沒有恢復(fù)意識。一直到現(xiàn)在,他都沒有醒過來。 能做的檢查都做了,請了不知道多少專家學(xué)者來會診過。 還是毫無辦法。 明明病情沒有再惡化,生命體征也逐漸平穩(wěn),按常理和以前的病例,李書意算是跨過了一個大坎,可是他依然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肖醫(yī)生說,以李書意術(shù)前的狀態(tài),加上曾經(jīng)受過傷,開顱手術(shù)又帶來了一定的后遺癥……或許這種種的因素加起來,才導(dǎo)致了今天的結(jié)果。 后來為了方便照顧,李書意轉(zhuǎn)回到了魏家的醫(yī)院,可是到現(xiàn)在一年過去,其實醫(yī)生都已經(jīng)不再抱什么希望了。 靳言越想越傷心,把頭埋進臂彎里,蹭掉眼角的淚水,啞聲道:“對不起?!彼灿洸磺暹@是第幾次道歉了,雖然白昊說不是他的錯,如果當(dāng)初李書意不做手術(shù),或許情況比現(xiàn)在還要糟糕,可是靳言依然覺得自責(zé)。 是他幫著白敬強迫李書意回來的,也是他幫著白敬強迫李書意做手術(shù)的,他從小都是個樂天派,可是現(xiàn)在他后悔了,動搖了。 也許,也許真的如他李叔所言,對于一些人來說,活著并不一定是好事,而死……也不一定是壞事吧。 第80章 白敬跟白昊到金海市的時候已經(jīng)快凌晨12點了,本來他們訂的是明早的飛機,但今晚有個會臨時取消了,就趕了最晚的航班。 他們這次到c城談判,對方是做現(xiàn)代通信和信息技術(shù)的,手上握著行業(yè)內(nèi)最新的一塊技術(shù)研發(fā),白敬想把這套程序買下來,移植到公司旗下的幾個項目里面。只是這塊香饃饃覬覦的人不少,競爭對手多,主動權(quán)也不在他們手里,談了幾天,也不能說有十全把握。 機場大廳里,白敬走在最前面,左銘遠跟在旁邊匯報什么事,幾個部門主管在最后面,臉色都不怎么好。連續(xù)幾天的超高壓工作,饒是他們這種平常被下屬吐槽的變態(tài)工作狂,也有些吃不消。 其中一人一臉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同伴,得了幾個威脅的眼神,正猶豫間,冷不丁吃了暗招,被推到了比他們走得稍靠前的白昊身邊。 白昊左手搭著西裝,右手正拿著手機看工作郵件,白襯衫和修身的西裝褲襯得他身姿非常挺拔。察覺到有人靠近,他抬頭看向了對方。 這位姓何的主管咳了咳,那跟彌勒佛一樣的臉上堆出一個可親的笑來,壓低聲音道:“白秘書,我們接下來……怎么安排?”本來晚上的會取消,幾個主管都松了一口氣,想總算可以好好補個覺,誰知又馬上趕了幾個小時的飛機回來,一群人真真是累成了狗。又擔(dān)心是公司里有什么急事,他們是不是還得回去加班……何主管問完了話,就拿著雙等待判刑的眼睛盯著白昊。他已經(jīng)決定了,白昊要是說他們還得回公司,他就立刻在他面前昏死過去。他不敢在白敬面前昏,在白昊面前還是敢昏一昏的。 白昊停了腳步,后面一群人也立刻停下來,個個都屏住呼吸緊張地看著他。他頓了頓,微微低頭示意道:“各位主管辛苦了,盡早回去休息吧?!闭f完了,也顧不上他們什么反應(yīng),快步趕上了前面的白敬和左銘遠。 出了機場大廳,司機已經(jīng)等在門口,白昊剛上了車,就聽左銘遠道:“靳言在李書意那里?!?/br> 他有些詫異,正要撥靳言的號碼,左銘遠攔住他道:“人沒事,只是在醫(yī)院睡著了?!蓖炅擞謫?,“老何他們跟你吐苦水了?” 白昊搖頭,左銘遠笑:“我看也是,再昏了頭也不至于跑去外甥面前說舅舅的壞話嘛。” 白敬本來在閉目休息,聽他這唯恐天下不亂的語氣,開口道:“明早給他們放半天假,下午兩點來我辦公室開會。” 左銘遠摸摸鼻子應(yīng)了聲,心里悄悄腹誹,下午要跟你開會,那幾個頭頭早上誰敢休息,怕不是今晚都睡不著了。完了他看一眼眉目間透出倦色的白敬,又看看車窗外飛馳而過模糊成一片的霓虹燈,暗暗嘆了口氣。 夜深了,左銘遠沒陪著去醫(yī)院,在中途先下了車。 白敬跟白昊到病房時,靳言縮著身子在沙發(fā)上睡得正香,身上搭了條薄毯。 白昊快步走過去,先摸了下他的額頭,看體溫正常,這才蹲下來叫他的名字。現(xiàn)在很晚了,白昊怕嚇到他,聲音放得很輕。 靳言迷迷糊糊睜了眼,等他坐起來,看清了眼前的人,頓時傻了:“少爺?” 白昊把手里的西裝外套搭在他背上,攏了攏領(lǐng)口,把人牽起來道:“回家睡?!?/br> 靳言剛才坐在沙發(fā)上,白昊又擋在他面前,站起來后才看到白敬也在,結(jié)結(jié)巴巴喊了聲白先生,不自覺就往白昊身后躲。 白昊握緊他的手,側(cè)身擋住白敬的視線道:“舅舅,我們先回去了?!?/br> 哪想兩人還沒動身,就被白敬叫住了。 靳言瞬間就繃緊了身體,緊張得咽了咽口水。白昊目光微沉,轉(zhuǎn)過身正對著白敬,把靳言完全護在了身后。 白敬沒急著說話,饒有興趣地盯著他們,感覺自己像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在欺負兩個小朋友。直到后面那個可憐兮兮的快哭了,前面那個因為后面那個也快沉不住氣了,他才慢悠悠道:“靳言,你上次說的那些話,一句也沒有錯?!彼nD一下,聲音變得柔和許多,“所以你不用覺得害怕,也沒有人會怪你?!?/br> 話音一落,房間里就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默中。白敬看著兩個已經(jīng)傻掉的人,笑道:“行了,回去休息吧?!?/br> 等兩人離開,白敬松了松領(lǐng)帶,一邊解袖扣,一邊跟李書意道:“這小孩是真的對你好?!?/br> 能不好嗎?為了李書意,把他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算起來這是上個月的事了。 平常白敬和靳言不常碰到,那天趕了巧,都在李書意這里。下午時有人送來一束花,然后左銘遠就接到電話,說是寧越打來的,想跟白敬說幾句話。 白敬當(dāng)時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靳言就突然站出來,冷聲道:“不要在這里提那個人的名字?!闭f了一遍不夠,在眾人詫異的神色中,他又把話一字一句地重復(fù)了第二遍。 白敬的印象中,從來沒有見過靳言這樣強硬的一面,他其實很驚訝,但也沒有到覺得被冒犯的地步。倒是白昊一下就拉住靳言,先開口道了歉,哪想話還沒說完,靳言就甩開他的手,提高音量道:“白先生,如果你跟那個人還有聯(lián)系,就不要來看我李叔!”明明在斥責(zé)的人是他,生氣的人是他,先紅了眼眶的人卻也是他。“我李叔是被誰害成這樣的,你不清楚嗎?”他咬牙,整個人都發(fā)著顫,“那個人剛剛回國的時候,你在醫(yī)院陪了他一個晚上,可是你知道我去接我李叔的時候他是什么樣嗎?你知道李叔把我救回來的那天,那個人都做了什么嗎?”他越說越激動,想是這些話早在心里百轉(zhuǎn)千回,說到后面聲音里帶上了哭腔,“所以不要在這個房間里提那個人的名字!不要侮辱我李叔!”說完,臉上帶著淚就搶過那捧花扔到了垃圾桶里。 這事過后,白敬就沒怎么見過靳言了,這小孩去醫(yī)院就故意跟他岔開時間,去看李念都專門挑著他不在的時候。白敬從沒想過要跟他計較,倒是他說的那些話,每天一遍遍在白敬腦海里回響。 他怎么會不知道呢。 寧越回國的那天,李書意差點就死在江曼青手上。 他在醫(yī)院陪著寧越的時候,那人帶著傷,心灰意冷到了極致,打電話給他……他連電話都懶得接,推給了左銘遠。 把靳言救回來的那天,他又從寧越那里知道自己曾經(jīng)想要他的命……白敬怎么不知道呢,他全都知道。 他以前不在乎,或者說不知道自己在乎,所以無所顧忌?,F(xiàn)在他知道自己愛這個人了,再去回憶過往,眼看著李書意被江曼青,被他白敬,踩在腳下一點點碾碎,他也就跟著嘗到了那些痛徹心扉的滋味。哪怕他也清楚,自己所謂的“感同身受”根本就是個笑話,甚至不及這個人所承受的千萬分之一。 白敬在床邊坐下,握住李書意的手,拇指輕輕磨蹭他的指腹,輕聲道:“你看人的眼光一向比我好?!边@人一直以來,都不是個會抱怨哭訴憤憤不平的。病了一年,還有靳言記得那些過去,替他抱怨,替他哭,替他憤憤不平,白敬覺得挺好,起碼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從沒有辜負過他。 想到這里,白敬臉上帶出個自嘲的笑來,問:“就是怎么看上我了?” 這真是一個必定會惹怒李書意的問題。 依著他的性子,心情好時或許回他兩聲冷笑,心情不好大抵就是從“關(guān)你屁事”開始的一場爭吵。他總愛扯些旁枝末節(jié)的東西來掩飾自己的“真心”,哪怕白敬的提問其實并不帶有惡意。 但現(xiàn)在,無論是哪種回答,對于白敬來說,都是奢望罷了。 第81章 早上因為李書意要做高壓氧治療,魏澤還不到九點就過來了。 來時見左銘遠在病房門口,正跟護工說著什么,一時間有些詫異,問:“今早到的?” “昨天凌晨到的?!弊筱戇h露出個苦笑。 魏澤懵了三秒,眼神移到門上,又移回來,左銘遠知道他想問什么,答:“人在里面呢,他昨晚在醫(yī)院睡的?!边@一年白敬待醫(yī)院的時間比在家里還長,兩邊來回奔波,時間太晚就在沙發(fā)上打發(fā)一夜。他自己沒提什么,倒是左銘遠常常欲言又止,想走后門搞些“特殊待遇”。但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白敬又不開口,他也不好多說。幸好開始魏澤雖然故意冷著他,后來到底是于心不忍,在李書意隔壁給他騰了個休息室。 “真能折騰?!蔽簼扇滩蛔⊥虏哿艘痪?。 左銘遠內(nèi)心表示贊同,面上可不敢顯。就因為那天接了寧越的電話,白敬現(xiàn)在還不待見他呢。也怪他,那寧少爺在電話里哭得多誠心誠意的,他想著快一年了這位也沒作妖,白寧兩家關(guān)系僵成這樣,少樹一個敵人總歸是好事,就心軟了。左銘遠忍不住嘆了口氣,以前想撮合白敬和李書意,白敬煩他,現(xiàn)在想勸著白敬理智些,差點沒被一腳踹了……算了,反正他就是個不懂這勞什子情情愛愛的傻逼。 魏澤推門進去時白敬剛給李書意做完按摩,聽到聲音,他抬頭掃一眼魏澤,手上動作不停,理好李書意的領(lǐng)口,再一手攬著腰,一手掌著他的后腦勺,把人慢慢放回床上。 其實剛開始他挺笨手笨腳的。傅瑩常來醫(yī)院,每回碰上都要罵他“惺惺作態(tài)”,完了又嘲笑他這種金貴的公子哥不會照顧人,幫人翻個身都做不好。后來時間長了,見這人不但沒有厭煩,清理,按摩,喂藥倒是做得越來越熟練,哪怕一個人也能把李書意照顧好,傅瑩就不吭聲了。 魏澤知道他這段時間出差,又是昨天半夜回來的,問他:“今天休息?” 對面的人面色平靜地答:“下午回公司?!彼┲簧硇蓍e服,想是之前放在隔壁休息室換洗的,這里到底是醫(yī)院,魏澤沒忍住勸他,“行吧,你早點回去,還來得及泡個澡?!?/br> 剛說完白敬電話就響了,他拿出手機看了眼號碼,接之前跟魏澤道:“我等他做完治療,中午再走?!蓖炅俗叩酱斑?,接起電話蹦出一串外語,斂著眉,是進入工作狀態(tài)了。左銘遠這時也進了門,身后還跟著白昊,白昊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沙發(fā)前的玻璃茶幾上,見白敬在打電話,便壓低聲音跟左銘遠交談起來。 魏澤站在正中央,看著這個突然從病房變成辦公室的房間,又好氣又好笑,心底深處卻不自覺松了口氣。他承認,他一直都不看好白敬,或者說他們身邊幾乎就沒有人看好白敬。大家都在等,或許是幾天,幾個星期,幾個月,等他哪天走出這個房間,就再也不會回來。但一年了,從開始盼著李書意活下來,到病情穩(wěn)定后盼他醒,期望一次次落空,連醫(yī)生都不再樂觀,白敬的態(tài)度卻從來沒變過。好像李書意不過就是生了場小病,吃些藥睡一覺便好。 魏澤總是無法將這樣的白敬和之前那個要抹殺掉李書意的人聯(lián)系在一起,總怕這是某種感情的回光返照,愧疚到最后的深情偽裝。私底下跟左銘遠打聽白敬身邊有沒有人,被左銘遠痛心疾首地罵:“你摸著良心算算他待在醫(yī)院的時間,去哪里再變個白敬出去找人啊?”這人氣的跳腳,“要不是家里還有兩個小孩,他能搬進醫(yī)院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