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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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從未有人給過他答案,就像他不明白沈琛為什么突然對他那樣好,又那樣突然的,扔下了他——毫無征兆。 他一開始是覺得沈琛回來哪怕肯來見他,也不過是因著陶家同他表面客套而已,他確實是不聰明,但不是真的一點腦子沒有,有些事他并非意識不到,但是他不說,就可以假裝自己并不曾知道。 ——就還可以維持那個假象。 沈琛會手把手的教他,他是從沒有想過的,就連小郭那樣好脾氣的人都能被他逼的說不出來話來,他覺得沈琛可能是忍受不了他的。 需要不厭其煩的解釋同一件事,若是旁人早就火氣上來了,沈琛算不上什么好脾氣的人,一張嘴平時罵人的時候犀利毫不留情,能將女孩子罵哭,超過兩遍就能直接讓人滾的人,對他少見的耐心。 哪怕偶爾被氣到也只是略略皺一下眉頭,松一松領(lǐng)帶,再去端一杯冰水過來然后繼續(xù)教他,陶恂看不得他皺眉,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對待——他向來都是害怕沈琛失望的。 靠的極近的時候,能嗅到他身上一點細(xì)微的雪松的味道,或者沾上一點檸檬的清新味道,只要他往后再靠一點兒就能靠進(jìn)他懷里 。 在低頭指出他的錯漏的時候,沈琛的下巴會不經(jīng)意的碰到他的發(fā)頂,皺眉的時候聲音也會相應(yīng)的壓低,溫?zé)岬暮粑鼤r不時掃過他的耳郭,是隱秘的歡喜也是無聲的折磨。 陶恂從來看不透沈琛,所以在聽見辭退的時候他愣了許久,靠在外面的墻壁上,有那么一刻,覺得自己興許應(yīng)該認(rèn)命。 他,怎么這么笨呢? 到了最后,琛哥還是不要他了。 回憶紛至沓來,陶恂覺得頭疼的厲害,模糊之間感覺似乎有人將他扶起來喂了一點什么東西 ,苦澀的,辛辣的,一下子刺激進(jìn)喉嗆。 他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掙扎著睜開眼的時候剛好看見沈琛伸過來的手,溫?zé)岬恼菩母采w在他額頭,指尾帶著一點刺目的蒼白。 陶恂沒什么反應(yīng),看了一會兒,然后在沈琛伸手想將他扶起來的時候終于開口緩了口氣,聲音微低,帶著某種熟悉的無力。 他看著沈琛,按了按自己眉心:“琛哥,早啊?!?/br> 沈琛伸過來的手一頓,目光沉沉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看見剛剛醒來的人毫無顧忌的又重新躺了下去,順便拉住了自己的手,沒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想法。 “我又夢見你了。”聲音里是習(xí)以為常的疲憊。 沈琛:“......” 沉默片刻,把手抽了出來,聲音微沉:“陶恂?!?/br> 陶恂整個人僵在原地沒動彈,然后有點不太確定的抬頭看了一眼,奢華的玻璃吊燈不亮都扎眼,晃的他眼睛花了一下。 然后才敢確定——這是自己家。 其實在抓住沈琛掌心的時候他就感覺不對了,可能是剛剛端了什么熱燙的東西,掌心的溫度高的讓人不能忽視,嶙峋的手骨勾勒出一點削瘦而鋒利的骨骼脈絡(luò)。 但他假作不知,還是縱容自己把他的手握住了。 沈琛直視陶恂的眼睛,目光深幽,是探究的神色,他的眼角天生上挑,哪怕只是單純盯著人看的時候都能帶來莫名的壓力。 在那樣的目光下壓力太大,陶恂心虛的移開眼睛,連忙半撐起來一點,拿手擋住眼睛,假裝宿醉頭疼的模樣:“琛哥,你怎么來了?” 沈琛略略抬眼,意味不明:“怎么,我來不得?” “哪兒能?。俊碧这谋乔焕飭艹鲆宦曅恚骸澳敢馐裁磿r候來就什么時候來,我肯定隨時歡迎?!?/br> 說完捋了一把頭發(fā),這才覺得狼狽,這一身的酒氣擋都擋不住,昨晚喝醉了,回來倒下就睡,現(xiàn)在宿醉后頭疼腦熱,還就被琛哥看見了。 ——誰放他進(jìn)來的? 陶恂心里暴怒的邊緣徘徊,身體還是自覺的準(zhǔn)備爬起來洗漱干凈,剛從被窩里探出半截身子就看見沈琛目光一凝,然后就是緊皺起來的眉頭 。 “昨晚誰送你回來的?”聲音說不出的低沉。 “許四?”他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 說完覺得頭暈,但還是忍不住順著沈琛的目光自己往下看了一眼。 “......” 有那么一瞬間,他連把許四殺人分尸的想法都有了,昨天他心里煩悶早早就喝醉了,對后面的事兒一無所知,但他絕沒有叫過女人,至少為什么連襯衫都扒爛了,袖子上還明顯有女人的口紅印子? ——活脫脫一副剛剛和女人上過床的樣子。 陶恂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沒那么大臉覺得琛哥冷下來的臉色是因為吃醋,但他記得清楚,沈琛從剛回來開始就是最見不得他放浪形骸的樣子,而且自從沈琛在旁邊,他做事就已經(jīng)極為收斂,再沒出去混過,這回簡直是飛來橫禍—— 陶恂不自覺舔了舔干澀的嘴唇,有心想解釋一下,但沒開口就卡殼了,說什么? ——醉鬼一無所知。 沈琛冷靜的把目光從他半敞的襯衫移開,將放在一旁的醒酒湯遞過去:“喝完再去洗漱。” 不然爬都爬不起來。 陶恂看見他準(zhǔn)備走下意識的就想拉住,但手伸到一半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是沒有資格這樣做的,于是把手搭在床沿上,摸索著端起醒酒湯,垂下眼簾,聲音有點少見的不耐煩:“不是已經(jīng)辭退我了嗎?” ——還過來做什么? 他這話說的突兀,沒有前言沒有后語,沈琛頓了一下,理了一下袖口:“你的意思是我不能來?” 得,話題又轉(zhuǎn)回來了,陶恂嘴角挎下去,勾不上來,只能半真半假的開玩笑:“您愿意來就來,我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盼著琛哥你過來,恨不得你就住我家行了吧?” 說完就后悔,這話太露骨了,雖然他心里就是這樣想沒錯,然后才掩飾一樣的咳了一聲:“畢竟老爺子這么喜歡你?!?/br> 沈琛不以為意,略垂眼簾,剛剛喂陶恂的時候手上沾了一點醒酒湯,有些菜湯的稠黏,他微微皺眉抽了張紙仔細(xì)擦過手指。 他素來都有潔癖——他沒看見的是陶恂端湯的手一下子僵住了。 而后言簡意賅的道:“我在樓下等你。” 陶家老宅修的別有意趣,走廊上擺的不是什名貴的花草反而是平常人家養(yǎng)的多的綠蘿,老爺子外出散步,阿姨引著他去了陶恂的書房。 陶家雖然是商賈世家,但是對于教育方面從來都是重視有加的,陶老爺子有一個大書房,陶之行和陶夫人各有一個,陶恂和陶器聽陶老爺子安排,從小就有自己獨立的書房,少年時他曾經(jīng)來過一兩次,陶恂學(xué)習(xí)不好,書房干凈的沒有一點人氣。 所以進(jìn)來看見里面亂七八糟堆成一團(tuán)的書時,他愣了一瞬。 阿姨抱歉的笑了笑,往前走了兩步:“小少爺這兩天一直在書房待著,不讓我進(jìn)來打擾,沒有想到竟亂成這樣——您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就收拾?!?/br> “不用了,我來?!彼曇舨⒉淮潭?,但是無端就有點讓人覺得是強(qiáng)勢,根本生不出半分拒絕的心思。 阿姨在這里做了幾十年,也沒覺得尷尬,只是微笑:“那也好,剛好得去看看煲的湯怎么樣了,您等一會兒,等老爺子回來我再來叫您?!?/br> 沈琛點頭,目光卻落在一旁的書桌上,凌亂的資料和翻開的書頁,字寫的不大好看,歪歪扭扭的,但是難得筆記做的認(rèn)真。 沈琛粗略翻看了兩頁,用的是陶家手底下一個小公司上個月的賬目報表,從頭開始分析還有些金融投資方面的書,大概是從陶老爺子那里找來了,因為明顯不是陶恂能看懂的類型。 ——卻沒看見筆。 沈琛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果然在桌腳看見一只被丟棄的筆。 ——這么多年過去,脾氣竟然還是一點沒變,沈琛幾乎可以想象出來陶恂氣急敗壞摔筆的樣子。 不由按了按眉心,將筆撿起來。 陶恂的書房朝陽,剛剛阿姨將窗簾拉開曬曬太陽,透過窗就能看見外面陶家的小花園,陶老爺子從公司退下來后多數(shù)時間都用來看書練字和侍弄花草,陶恂的窗外滿是自然攀爬的藤蔓,往下則是一叢一叢修剪的極好看的蘭草。 他依稀記得如今蘭草的價格已經(jīng)炒到百萬一盆,正是價比黃金的時候,陶家花園角落里卻都是拿叢做計數(shù)的。 這座宅子價值不菲,精致宜人,沈琛雙手插兜閑閑站在窗前,感受到不遠(yuǎn)處的湖風(fēng)吹來一點深冬的寒意。 老爺子做事周全,知道陶恂昨天醺酒才叫自己上去,陶恂一向挑嘴,早上起床氣又大,是最難說理的時候,自己被打發(fā)過去給他熄火完了,下來老爺子卻故意避開了他。 陶恂自己沒有收拾東西的習(xí)慣,但家里的阿姨定時打掃,不可能單單漏了陶恂的書房沒有打掃 ——除非是有人刻意吩咐了不能動。 ——老爺子故意讓他看見。 但記得更清楚的卻是陶恂半敞開的衣領(lǐng),剛剛醒來時眼里的驚喜和茫然交錯的神情,那一截格外修長的鎖骨——以及,襯衫上扎眼的口紅印子。 他并不清楚自己是在在意些什么,陶恂放浪形骸他不是第一天知道,上輩子在他面前更出格的事兒都做過,口紅印子是沒有什么參考價值的,畢竟陶恂彎,哪怕有再多的女人想往他床上爬,他也只喜歡男人。 更何況,就算陶恂喜歡女人,能結(jié)婚生子平平穩(wěn)穩(wěn)過完一生,不也是他所希望看見的嗎? ——卻不知道,心里這莫名其妙的煩躁從何而來。 沈琛微微皺起眉頭,他自小聰明而強(qiáng)勢,掌控欲驚人,哪怕他收斂的不錯,但是他自己知道,不過都是假的,他習(xí)慣于掌控全局,最厭惡的便是有什么脫離掌控。 ——他隱約覺得 ,有些事在逐漸脫離他的掌控,這種感覺算不上好。 —— 陶恂握著湯勺僵了許久,目光一直跟著沈琛到走廊盡頭,他覺得自己在暴怒的邊緣瘋狂試探著,然后結(jié)束在他一句在樓下等你,再大的怒氣一下子就熄了個干凈。 但是心里還是說不出的難受,他知道琛哥有潔癖,但是—— 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啞火了——不怪琛哥覺得臟手,他自己都受不了,這下連湯也不喝了,四處摸手機(jī)給許四打過去。 “誰特么昨夜扒的我衣裳?口紅印子隨便亂???” 許四也是宿醉剛醒,聽見這聲吼耳朵都麻了半邊,連忙把自己懷里的美人推開,手機(jī)也趕緊離開耳朵:“怎么了?你大早上的吃炮仗了啊?噴什么火?” “誰昨天扒的我衣裳?我昨天叫人了嗎?長沒長眼睛?!”說完焦躁的踹床。 許四仔細(xì)琢磨了一下,回過味來:“沈總今天終于抽空過去臨幸你了?” 陶恂:“......” ——炸了。 “許四眼!你是最近欠抽了是不是?!” 許魏摸了摸鼻子,旁邊的美人乖覺的幫他穿上衣裳,他這樣的紈绔子弟玩起來沒數(shù),但是有些事不能給人聽見他也知道——畢竟也是個玩物而已。 “陶恂,在外面玩這樣難道不是正常的?你為了個人這么大反應(yīng)干什么?”他按了按眉心,寒冬臘月陽臺有點冷,畢竟還是不如被窩里舒服。 “我知道你喜歡男人,可我們這樣的家世傳宗接代還是得考慮的,你不試試女人怎么就知道不喜歡?再說,你這四年身邊環(huán)肥燕瘦什么樣的沒有,干什么就準(zhǔn)備一棵樹上吊死?” “還守身如玉四年如一日 ,我說陶恂,你夠了沒?” ——簡直有病,他這樣同樣沒腦子的紈绔都恨鐵不成鋼 。 “你看他把眼睛往你身上放過一天沒有?該利用的時候利用,該踹的時候也沒見他留過情,你能不能長點腦子?” 陶恂安安靜靜的聽他罵完,一字一句:“我問你衣裳和口紅印子怎么回事?” 許魏:“......” 突然被堵的一句話說不出來。 “......衣裳是回去老爺子吩咐人給你洗澡,結(jié)果你誰動都發(fā)瘋,上樓扭打的時候自己撕爛的,口紅是個小模特蹭在你身上的,放心,就一個口紅印子,我就把人提溜出去了?!?/br> 最后還不忘嘲諷兩句:“——兄弟給你保住了你留了二十幾年的貞cao,給你家沈總好好留著吧。” “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傻b?”罵完就掛電話,游戲花叢的許四少看了看在里面乖巧等著自己的小美人,心里總算舒緩了一點。 錢貨兩清的交易多容易,怎么會有傻逼玩意兒掏心掏肺遇見個無情無義的? 真絕配,一個沒心一個沒腦。 但無端的,他卻有點莫名的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