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你爸爸mama現(xiàn)在還好吧?”齊嬸笑道,“我和你齊叔眼看著都快五十了,他們應該也快退了吧,或者把一些事情交給手下的人去做,應該也能輕松點?!?/br> 陶思眠默了幾秒:“他們走了十來年了,出現(xiàn)場的時候一起走的?!?/br> 齊叔齊嬸一時愕然。 齊嬸眼淚在眼眶里打滾,囁嚅:“怎么會這樣呢?!?/br> 雖然她知道自己和他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可不會再見和不能再見是有區(qū)別的。 齊叔抱著齊嬸長吁短嘆。 “總有意外。”陶思眠摩挲著那張泛黃的舊照片。 二十年前,陶行川和安雅救下齊叔齊嬸,給了他們一個安定的家。 二十年后,齊叔齊嬸救下陶思眠,還了她們一個安定的家。 冥冥之中有一只手,悄無聲息撥動著命運的□□。 讓過去和現(xiàn)在嚴絲合縫地重合在一起。 最后,陶思眠沒帶走那張照片,她和黎嘉洲用齊叔壓箱底的老相機新拍了一張合照,和陶行川安雅的放在一起。 陶思眠坐上黎嘉洲的車。 齊嬸交代陶思眠哪些能吃,哪些要忌口,她自己沒有小孩,這幾個月幾乎拿陶思眠當女兒,送得格外舍不得。 “要好好照顧自己,如果黎嘉洲欺負你了,你就來找齊嬸?!饼R嬸抹著眼淚道。 陶思眠探出車身抱了齊嬸和齊叔。 “珍重?!?/br> 齊嬸哽咽:“好?!?/br> 齊叔也動容:“會的?!?/br> 陶思眠一個勁朝他們揮手,夫婦倆揮手的身影也在后視鏡中縮得越來越小,最后完全消失。 黎嘉洲一直注意著小姑娘的情緒。 “你要是想,我們以后可以每年回來一次,將來齊叔齊嬸老了走不動了,可以讓他們?nèi)プ◆浯鋱@,那邊有很多老教授,他們可以一起曬太陽。”黎嘉洲想她所想。 陶思眠還在扭頭朝后看:“好?!?/br> ———— 陶思眠還在齊叔齊嬸家時,她即將回歸的新聞已經(jīng)刷了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陶二嬸要求見陶思眠一面,黎嘉洲拒絕了陶二嬸,他回去告訴陶思眠后,陶思眠思索一會兒:“去吧。” 黎嘉洲只得送陶思眠去看守所。 見面室里外都站著警察,守備森嚴,一堵厚重的玻璃墻將陶思眠和陶二嬸隔開。 陶二嬸在里面,陶思眠在外面。 陶二嬸出事幾個月宛如老了十歲,素面朝天,靜靜看著陶思眠。 陶思眠同樣沒說話,靜靜望著陶二嬸。 默好長一段時間。 陶二嬸拿起電話。 陶思眠拿起電話。 “你就這么恨我?”陶二嬸笑了。 “如果我說本來和你無關,和恨也無關,你信嗎?”陶思眠眼神沒有閃爍。 但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陶二嬸深呼吸,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準備的,去霍爾斯?宋文信出事?” “晶科在很早之前就察覺到南方系賬務異常,很早就想下手,只是大家都沒想到兩件事是一件事,”陶思眠說,“如果非要追問,整個事情應該是從晶科收購南方系開始。” 如果宋文信不出事,晶科用文化產(chǎn)業(yè)園做餌,南方系的賬目問題同樣會暴露出來,然后是霍爾斯,然后是陳潛和周識理。 只是宋文信出了事,所以陶思眠和黎嘉洲從宋文信走到了霍爾斯,然后是陶二嬸和南方系。 每一步,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黎嘉洲都算得很好。 陳潛、周識理和陶二嬸覺得閉合的圓是安全的,卻不曾想過,一旦閉合的圓出現(xiàn)缺口,那么每一條路都將抵達相同的結(jié)果。 陶二嬸風風雨雨半輩子,現(xiàn)在落得這樣一個結(jié)果。 她掩面發(fā)出抽泣聲,爾后,調(diào)整好情緒,起身朝陶思眠鞠了一躬:“對不起?!?/br> 陶思眠“嗯”一聲,并未說沒關系。 她不是圣母,做不到原諒一下差點害死自己的人。 “但你弟弟是無辜的,”陶二嬸擦掉洶涌的眼淚,“替你弟弟安排好后路,你弟弟雖然總醋我對你好,但他是認你這個jiejie的?!?/br> 陶思眠點頭。 陶二嬸、陳潛、周識理正式入獄那天,天氣不錯,陶思眠交大逛了一圈,去到傅闊林研究室。 得知黎嘉洲居然順利完成學業(yè)還提前博士畢業(yè),陶思眠反應不過來:“所以他一邊忙南方系收購的事情一邊找我一邊還在寫論文做研究?是人嗎?” “你男朋友骨子里很強勢的咧,”傅闊林拍了一下小姑娘肩膀,端著茶杯慨嘆道,“就是有點可惜,本來覺得他和程果可以繼承我衣缽,結(jié)果程果去了娛樂圈,黎嘉洲好,自己家家業(yè)沒繼承,繼承了老丈人家業(yè)?!?/br> 陶思眠臉紅:“還沒領證?!?/br> 傅闊林促狹:“我就這么一說,你急著領證?” 陶思眠:“我不急?!?/br> 傅闊林:“你師母說女孩子都是口是心非,越說不急越是急,那說明你急了?!?/br> 陶思眠不陷入傅闊林的圈套:“您在這開我玩笑,您想過要隨多少份子錢嗎?” 陶思眠一針見血,傅闊林不說話了。 傅闊林也算看著陶思眠一路走來,今天黎嘉洲不在,他給小姑娘說點掏心窩的話。 傅闊林說黎嘉洲不想做的事就算是他也喊不動,說黎嘉洲在陶思眠面前太乖順會不會是壓抑太久,現(xiàn)在成了掌權(quán)人會不會變臉。 傅闊林讓陶思眠留個心眼。 陶思眠好笑又不能笑。 黎嘉洲來接小姑娘時,感覺傅闊林和小姑娘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對。 黎嘉洲奇了怪,對傅闊林道:“你和我家小朋友說什么了?” “沒什么,”傅闊林打哈哈,“你別這么兇。” 黎嘉洲持懷疑態(tài)度。 晚霞洋洋灑灑在城市渡上水波般的溫柔輪廓,黎嘉洲和陶思眠牽手走在校園里。 哪怕兩人選了人少的路,還是引得不少側(cè)目。 “想想我們在學校的時間,其實并不長,”陶思眠對黎嘉洲道,“傅教授問我想不想復學,我拒絕了?!?/br> 黎嘉洲懂陶思眠:“可以?!?/br> 陶思眠接著黎嘉洲的話:“但沒必要?!?/br> 兩人相視,都笑了。 校門口的小吃街沒變,陶思眠想吃新開的一家煎餅。 黎嘉洲面露難色:“這家都沒什么人買,不然吃別的?或者等再晚一點老的那家攤出來?!?/br> 陶思眠道:“傅教授說你其實很強勢,果然?!?/br> 陶思眠戲謔意味嚴重。 “你少聽傅闊林在那亂說,”黎嘉洲耐心哄道,“不然我去超市買了給你做?如果不好吃我們再出來,那家應該也來了?!?/br> 陶思眠和黎嘉洲達成交易。 黎嘉洲果然帶著陶思眠去超市買了火腿、黃瓜、面粉、rou松、里脊。 黎嘉洲沒做過煎餅,家里的鍋是碗狀底,攤起來也并不是太方便,但黎嘉洲是個給菜譜就能上手的主,做出來倒也像模像樣。 陶思眠咬了一口,慢慢吃。 黎嘉洲期待:“怎么樣?” 陶思眠回味:“好吃是好吃,就是沒有垃圾食品的味道,那種地溝油,味精的香?!?/br> 陶思眠說得口水都快饞出來,黎嘉洲一邊好笑一邊說到做到帶小姑娘去大家常去那家煎餅攤買了煎餅。 陶思眠心滿意足。 回去路上,黎嘉洲試探道:“我今天有沒有對你很好?!?/br> 陶思眠說:“你每一天都對我很好?!?/br> 黎嘉洲心里一甜:“可煎餅不是每一天都做,”黎嘉洲開始進行文化輸出,“男人都是需要獎勵的生物,如果他滿心歡喜做了一件事,沒有得到回饋,他下次做這件事的主觀能動性就會降低,如果他獲得獎賞,他主觀能動性就會提高很多?!?/br> 陶思眠太清楚黎嘉洲在想什么:“說?!?/br> “明天陪我去上班?”黎嘉洲偷偷看陶思眠反應。 從齊叔齊嬸那回來之后,黎嘉洲的日常是去南方系上班,回家陪小朋友,小朋友的日常是養(yǎng)傷,每天這里溜達一會兒,那里溜達一會兒,媒體鋪天蓋地覺得陶思眠要入主南方系,當事人卻遲遲不動。 陶思眠問:“是要打卡的那種嗎?” 黎嘉洲:“你開心就好,卡不卡沒關系?!?/br> 陶思眠:“可我很久沒見很多人了,我會不會社恐?” 黎嘉洲笑:“你只是懶?!?/br> 陶思眠:“我可以拒絕你的提議嗎?” 黎嘉洲:“你的拒絕我拒絕?!?/br> 陶思眠開始戲多地委屈:“你看你果然開始強勢起來,你還愛不愛我,你心里還是不是我?!?/br> 黎嘉洲單手抱起小姑娘。 真的是抱小朋友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