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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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下得突兀又細碎,輕飄飄的,積攢不出什么分量,沒留幾日就化了。但過境的冷鋒沒有停止作威作福,氣溫連續(xù)驟降,饒城提前供了暖,可值周快結束的時候,肖悅瓊還是被肆虐的寒風壓垮,沒送出去的感冒藥物盡其用,一點也沒浪費。方雅莉工作再忙,每天也會給她打電話,督促她吃藥。 病情來勢洶洶,再次在辦公室和王斂涵相遇的時候,情況仿佛掉了個轉,男生已經(jīng)痊愈,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肖悅瓊揉了揉通紅的鼻尖,還沒說話就先打了個噴嚏。 有點丟臉,肖悅瓊默默別開視線,假裝整理著方才已經(jīng)整理好的作業(yè)薄。王斂涵手上拿著本習題冊,試圖一本正經(jīng)地開口,卻因憋著笑,字句間里滿是飛揚的聲調:“首長不在?” 蔣老師年輕時一心想?yún)④?,因為近視被迫投身教育行業(yè),這才有了后來的特級教師蔣津澤。如今屆屆學生都管他叫首長,也算得上圓了他的軍裝夢。他曾經(jīng)還提議讓一班在上個月運動會開幕式上穿作訓服,最終因為色調太過沉暗被否決。同學們套上黑色和熒光色的運動外套,在隊列里擺出了一個大大的“1”,最后榮獲二等獎。 工位上沒有人,一目了然的事實,肖悅瓊知道對方只是想為她的尷尬鑿出幾節(jié)臺階,她順勢搖搖頭:“不知道去哪了,我來的時候就沒人?!辈恢缽氖裁磿r候開始,已經(jīng)可以遵照社交法則和對方正常相處了,他也沒有其他人帶給她的那種恐慌感,肖悅瓊有點放松。 肖悅瓊鼻子阻塞得厲害,齉齉的,發(fā)音時有奇怪的斷句,像第一次學習說話那樣,生澀又可愛。 “這樣啊?!蓖鯏亢粲兴嫉貜澠鸫浇牵瑢⑹种械牧曨}冊遞給肖悅瓊,“那你幫我看看?” 習題冊是敞開的,前頁向后翻折,統(tǒng)一被壓在尾封下面,男生在那個標號為“3”的題目上用紅色記號筆勾了一個圈。內容是這學期正在學的圓錐曲線,可肖悅瓊讀下來卻發(fā)覺比教學內容難很多:“是競賽題?” “是,我有一點思路,可算不出來?!蓖鯏亢恢裁磿r候湊近了,伸出手在紙上劃,點著題目陳述起來。醇郁的聲線從耳邊飄過來,肖悅瓊視線微微偏移一些就能看見男生自然低垂的指節(jié),修長干凈的,離她只有短短十幾厘米的距離。 肖悅瓊仿佛是對男生的荷爾蒙過敏,鼻腔一癢,打了見面后的第二個噴嚏。她連忙捂住嘴,身子往旁邊縮了縮:“你站遠一點?!?/br> “沒事,我們班一半人都感冒,感染源不差你一個?!蓖鯏亢`解了對方的意思,兀自靠近了些,胳膊十分自然地圈住了肖悅瓊肩頭,半晌像想起什么,又不動聲色地撤了回去。 習題冊被置放在桌案上,他們勾著頭看,很親密地站在一起。明明隔著冬季厚重的衣物,肖悅瓊卻能清楚地感覺到男生半個身子都和她若有似無地相貼。 她窺見星點透明的光,方才打噴嚏一時遮掩不及,唾液從指縫間噴濺出來,沾在紙張上,像一根釘子一樣刺進眼球,牢牢地駐扎在視野里。太丟臉了,肖悅瓊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無措,可下一秒,男生的手指若無其事地劃過,用食指指腹將那一小滴液體悄無聲息地抹掉了。 王斂涵的語氣沒有一絲起伏和停頓,毫無察覺似的,可肖悅瓊知道男生看見了,她甚至知道對方是有意的,試圖在自己發(fā)現(xiàn)之前化解這個尷尬,像某種理所當然的善意和體貼。她盯著那個已經(jīng)重歸干燥的指腹,心里悶悶地發(fā)燙,再沒半點做題的心思。 “你怎么想?”男生征詢著她的看法,可肖悅瓊什么也說不出來,她努力地盯著題目看,頭腦空空如也,像一條魚溺水了一樣可笑。 “我……我不會……”肖悅瓊支支吾吾道,臉頰不可自抑地紅了一片,虛假的優(yōu)秀一觸即破,她要無處可藏了。 “沒關系?!蓖鯏亢瓕@個答案有些意外,可他笑了笑,熟練地替對方解圍,“反正我也不會?!?/br> 肖悅瓊窘迫地低著頭,下巴尖埋在厚實的白色高領毛衣里,被偏高的室溫蒸出一頭細汗,可唇瓣卻是干澀的,微微起著皮。王斂涵瞥見那處兒,稍稍蹙起眉。 “你等等我。” “什么?”肖悅瓊不明所以的抬頭。 “在這等我一下。”王斂涵步朝門口走,像是怕人走了似的又回頭補充道,“一會兒一起走?!?/br> “不用了……”肖悅瓊小聲地駁回,雙腳卻自覺地站在原地沒有動。 王斂涵沒一會兒就回來了,手里端著一個紙杯,從辦公室門口的飲水機接的,微微冒著熱氣。他身后還跟著一個女生,宋然伸長手揪了揪王斂涵腦后的頭發(fā):“首長真不在?。俊?/br> “你別皮。”王斂涵象征性地訓了一句,習慣了似的,他穩(wěn)住杯子,走到近前遞給肖悅瓊,才轉頭道,“都說了不在,跟過來干嘛?” “謝謝?!毙偔偩兄?shù)亟舆^杯子,很愜意的溫度,可她心思復雜地捧在手里,小口小口地抿著。 宋然顯然沒料到肖悅瓊在,立馬收斂了表情,恢復成平日里嫻靜的樣子,只是眼神滴溜溜地打量著兩人,不知在轉什么腦筋。肖悅瓊和傳聞中一樣寡言,低頭喝著水,王斂涵收拾著自己的習題冊懶得理她,宋然觀察了幾秒覺得無聊,率先打破了三角站位,湊到王斂涵身旁:“給我講道題唄?!?/br> “這么簡單你都不會?”王斂涵語氣中有種親昵的嘲諷,他這樣說著,還是拿過筆在女生的草稿本上寫了起來。 那姿態(tài)太過自然了,積年累月的熟稔,明明沒什么曖昧的舉動,卻令人發(fā)瘋似的妒忌起來。肖悅瓊仍然沒有抬頭,卻掩飾性地加快了吞咽的速度,她像個不起眼的竊賊,偷偷摸摸躲在簾幕后面,帶著不為人知的陰暗心思,貪婪地窺探著屬于別人的蔥籠明媚。 杯里的水干涸了,肖悅瓊把一次性紙杯揉成團丟進垃圾桶里,不想打擾兩人的解題思路,干脆抱著作業(yè)朝外走。王斂涵頓住筆尖,循著肖悅瓊的背影看過去,冷白的燈光有些晃眼,那人在視野中虛化了一樣,他便突然怔在原地。 “怎么了?”宋然扭過頭,疑惑地問道。 王斂涵搖搖頭,笑自己突如其來的多愁善感:“沒事?!?/br> 肖悅瓊慢慢走回教室,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剛才辦公室里的那幅畫面,男生的聲線清越好聽,耐心地給女生解答疑惑,女生在一旁安靜地聽著,時不時點點頭。明明只是兩人一起學習,那人換成王斂涵,肖悅瓊就覺得旁邊的女生格外的讓她……不自在。明明只是兩人在解答習題,可是氣氛卻融洽得塞不下第三人。 肖悅瓊恨自己想太多,討厭這種無法控制自己情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