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色會所。

    休息室內(nèi)的氣氛這一秒格外安靜。

    林可進(jìn)來的時候沒想過蘇南會在，而蘇南也沒想過林可今日會這么早來。

    原本兩人都有意提早了時間想要錯開，卻沒料到想到同一處去了。此刻站在門口的林可和坐在沙發(fā)上的蘇南兩人忽地對上了雙眼，視線交錯。

    她眼里的疑惑想必蘇南看得清楚，不然蘇南怎么會徑直移開了眼睛。

    林可走了進(jìn)來，將包放在了桌上。蘇南什么話也沒有說，起身經(jīng)過她向外走去。

    林可沉默了一秒，還是開口叫住了蘇南。

    “蘇南?！?/br>
    她的聲音有些發(fā)顫，又帶著沖破痛苦而出的冷靜。

    林可沒有回頭，但她知道蘇南停住了腳步。

    兩人彼此背對著，中間隔著一段距離。仿佛誰也不愿意先直視對方的臉。

    “你…沒有提前告訴過我?！绷挚傻恼Z調(diào)澀澀的。一張嘴話卻不知為何偏離了方向。她原本想說的不是這個，明明不是。

    “我已經(jīng)讓你看到了。你是第一個知曉的人?！碧K南回答的聲音輕快，好像絲毫不受任何影響。

    手指不由自主地捏得更緊了。林可低著頭，長長的秀發(fā)垂下來，遮住了她的側(cè)臉。

    “他…有家庭吧？”幾乎是用盡全力艱難地講出了這句話。林可拿雙手緊緊地抵著桌子，好像怕自己隨時會支撐不住倒下去。

    背后的人沒有開口。

    空氣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萬籟俱靜。

    林可脊背上的僵硬感一寸寸延展開。她忍不住地先轉(zhuǎn)了身。

    見蘇南抬腳便要往外走，林可一時間顧不得其他，沖上前直接用手拉住了蘇南的胳膊。

    “你回答我?！?/br>
    她的聲音低低的，卻帶著幾分執(zhí)拗。

    蘇南想甩開她的手?！胺砰_?！?/br>
    “你先回答我?！?/br>
    不耐煩寫在了蘇南臉上。

    林可，你未免管得太寬了。

    蘇南講話的聲音冷冷地，不帶一絲情感?！皩?，沒錯。你不就是想讓我承認(rèn)嗎？現(xiàn)在我承認(rèn)了，你滿意了嗎？”

    林可的眼眶里忽地有了淚。望著蘇南的時候淚水逐漸漫上了她的雙眼。

    “為什么？”

    她努力吸著氣不讓它們掉出來。“你明明知道我最討厭的是什么，蘇南，我是不會讓你陷入同樣的…”

    她還想說什么，話頭卻被蘇南徑直打斷了。

    蘇南冷笑了一聲，眼里的嫌惡之情盡顯。“林可，你知道我煩你什么嗎？就煩你這幅可憐兮兮要人同情的樣子?！?/br>
    “我們每個人的人生都不一樣，你為什么要把你的困境強(qiáng)加在我身上？”蘇南再次企圖甩開她拉著的手。“你沒有嘗過窮的滋味，就沒有立場來指責(zé)我?！?/br>
    林可的心一陣陣縮緊了。

    有個巨大的口子從她心中撕裂開來。

    她的睫毛顫動著，嘴巴緊閉。

    沒有多說一句，只是靜靜地望著蘇南。

    “沒錯。我就是圖錢。我愿意用皮囊做籌碼，用命運(yùn)給的饋贈做賭注。”蘇南的眼底翻涌上的是她從未見過的陌生。

    “我窮的時候你見過嗎？我一頓飯都吃不起的時候你又見過嗎？只因?yàn)樽约旱男睦黻幱熬瓦@樣看我，別說你是為我好。你看似放下了，你根本就是想抱著那個怨念過一輩子！你懂我個屁！”

    蘇南的話，句句如針般，扎在她的心上。

    林可拉住蘇南的那只手緩緩地滑了下去，一寸一寸松開。

    她眼底多了幾分黯然。

    沒有抬頭，只是沉默。

    空氣中安靜得聽得到她倆呼吸的聲音。

    蘇南的胸口仍舊激烈起伏著。

    這些話一脫口而出，她就后了悔。

    她不是這個意思。

    她想講的，明明不是這些。

    只是當(dāng)情緒起伏的時候，她完全顧不上林可怎么想。

    林可的好心她又怎能不明白。

    可這世間的種種抉擇，又豈是她能率性而為的。

    桎梏中她常常身不由己。

    她沒得選。

    蘇南沒再多說一句，徑直走了出去。只留林可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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