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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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尤尤干活兒很利索。 收拾完客廳一圈后,轉(zhuǎn)身朝臥室和衣帽間走去。 她往余楓的方向看了一眼,男人仍舊坐在沙發(fā)上靜靜地看著書。 他的側(cè)臉是那樣好看,她迷戀了很多年。 過去她跟在他身后的那些日子像白駒過隙,她等啊等盼啊盼,等到終于有天可以和他并肩而立站在一處了,卻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里憑空生出了許多數(shù)不清的距離。 鄭尤尤安慰自己,說不要緊。 左右她可以等。 只要他的眼睛里沒有別人,她就可以一直等下去。 收拾房間很繁瑣,但為了他她心甘情愿。 每次他安靜坐在那邊,而她在另一邊忙碌的時候,她就覺得日子好像已經(jīng)這樣波瀾不驚地過去了很多年,心中會升起許多安穩(wěn)之感。 鄭尤尤想起自己十三歲的那一年,因為和班里女生有矛盾,她們便故意丟了她的作業(yè),導(dǎo)致她放學(xué)被老師留下來罰抄。 他就那樣走過來,站在她班級門口叫她。 夕陽的光打在他身上,她見他向門里探頭,他和熟悉的老師打招呼,摸摸她的頭,把她帶了出來。 那時他比她大兩歲,教她的老師以前也教過他。余楓成績拔尖,老師們都喜歡他,對他也格外寬容。 他順道帶她回家,說今晚兩個家庭有聚餐,他媽讓他捎帶她一程。 她跟在他身后踩著他的影子走,垂著頭不支聲。直到她聽到他問了一句,“你的作業(yè)昨天不是做了嗎?”才抬起頭,眼眶里盈盈的全是淚花。 縱使他比她大兩歲,但畢竟那時兩人都不過還是孩子。 見她哭也沒有其他辦法,他只得撓了撓頭說,別哭了,我給你買好吃的。 現(xiàn)在想來,所謂的好吃的,倒也沒有多好吃。 不過是那個夏天里學(xué)生們?nèi)巳藧鄢缘那蓸菲?。那幾年巧樂茲請了風(fēng)頭正盛的張韶涵代言,雪糕拿在手里,包裝上張韶涵的圖案牢牢地抓住了她的眼睛。 當(dāng)時她們同年齡的女生都喜歡聽張韶涵的歌,隱形的翅膀很火,同年還出了一張叫夢里花的新專。她會唱,也格外喜歡。 那些碎片斷斷續(xù)續(xù)從腦海里浮現(xiàn)出來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那么早他便已明白什么是投其所好。 鄭尤尤幫他把臥室整理好,床單被套疊得整整齊齊,衣帽間也細(xì)細(xì)地掛好了衣服。放在一角的錢包沒有扣好,她伸手拿了過來,目光卻在觸及到的那一刻忽地停滯了。 這個錢包她識得,是他二十五歲時他爸爸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他視若珍寶。 當(dāng)時她也在場,打開禮物時她曾見過。 然而此刻。她覺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難了。 錢包里明明白白地,躺著一張女人的身份證。 上面的女孩笑容清麗,是她從來不曾擁有過的光彩。 她小心地拿了出來,看著上面的名字。 林可。 這究竟是誰?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他的錢包里? 關(guān)鍵是,還是她從未見過的一張臉。 鄭尤尤在腦海里回想了一遍又一遍,確信記憶里未曾出現(xiàn)過這個女孩。 她的目光在那張臉上流連。注視了良久才微顫著手將身份證放回了原處。 緩緩將錢包放好后,她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或許是她鄭尤尤多心了呢? 把身份證放在錢包里。 這樣的關(guān)系,究竟有多私密? 鄭尤尤覺得自己想不清楚。 以往她從來不知道恐慌是何滋味。 不管是那些追逐在他身后的女人,還是向他不斷索取抱著目的而來的異性,她見到過比錢包里這個身份證上的人漂亮十倍的女人,她都不曾恐慌過。 然而這一次。 鄭尤尤覺得自己的心,空蕩蕩地落了下去。 走廊上。 林可漫不經(jīng)心地站在鄭尤尤身旁數(shù)著電梯的樓層。心里暗自腹誹著這位鄰居。 之前路言還說他冰清玉潔。 短短沒幾天的時間,把自己也算在內(nèi),他就已經(jīng)往家里帶了兩位女孩子了。 這還是她目前知道的。 沒見到的那豈不是更多? 看來人不可貌相,旁人講的話也不太能當(dāng)真。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林可往后退了退,讓一旁的女孩先進后自己才跟著進了去。 密閉的空間內(nèi)林可在心里數(shù)著一秒一秒的時間,耳旁卻忽地傳來了那個女孩的聲音。 “林可?” 對方的語氣有些遲疑,帶著幾絲想要確認(rèn)的音調(diào)。 林可聽見女孩叫自己,側(cè)過頭對上了她的雙眼?!澳恪形??” 女孩的眼睛彎了開來,臉上的表情很舒展,沖著林可點了點頭。 林可有些迷惑。 她怎么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這樣想著的好奇促使林可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鄭尤尤笑笑,朝林可解釋道:“剛剛和楓哥聊天,他正好有提到你。你剛說到樓下買東西,是也住在這里嗎?” 林可沒想明白為什么他們聊天會提到自己。 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就這么剛好地撞在了他們聊到自己的那個槍口之上。 然而縱使有疑惑現(xiàn)下卻也容不得她多想,只得誠實地回答道:“是啊,正好和他是鄰居。我們住對門?!?/br> 鄭尤尤覺得自己編造謊言的能力有限。 然而當(dāng)下她也顧不得其他。 想確認(rèn)的問題必須現(xiàn)在就要得出答案。 電梯到了一樓,兩人前后出了電梯,并肩朝小區(qū)門口走去。 “你們關(guān)系一定很好吧?!编嵱扔让媛稁捉z羨慕的神色?!拔铱茨憬裉爝€給他送湯?!?/br> 林可聽見這句話時心里咯噔一下??磥砉贿€是誤會了,這句問話里帶著酸味。 “沒有沒有?!绷挚杉敝裾J(rèn)撇清關(guān)系。 畢竟林可并不想擋別人的桃花。 “我和他接觸得不多。因為我剛搬來不久,之前忘記帶鑰匙把行李放在了他家,有過一面之緣。” 鄭尤尤在心里判斷著林可說話的真實度。 以余楓的性格來說,他確實是個會做出這樣事的人。 然而,僅此而已嗎? 她想起剛剛余楓的樣子,似乎臉上也并沒有什么其他的表情。 莫非,是她多心了? 可那張身份證又該作何解釋? 鄭尤尤看著林可一副急于撇清的表情,并沒有感覺出有一絲男女間的其他情愫。 鄭尤尤心里突然有了一個另外的猜測。 或許這件事,其實林可并不知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