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林可回家沒有同任何人打招呼。慣例悄悄和葛姐請了假，便坐上了回新源的飛機(jī)。

    到家后林可放下行李便急急地前往了醫(yī)院。

    拐進(jìn)了熟悉的病房后，小姨正埋頭拾掇著病床的一角。聽見聲響后抬頭，見是林可回來了，又驚又喜，抬起手指放在了嘴邊，示意小聲些，拉住林可的胳膊便往外走。

    林可不安地回頭看著病床上的mama，見她仍安穩(wěn)地睡著，才稍微放下心來跟著往外走。

    “別看了，你媽她剛做完透析。這會兒睡著了。”小姨的眼神順著林可的目光望了過去，補(bǔ)了句后神情焦慮了幾分，拿手捏了捏林可的胳膊?！敖裉靹偦貋恚吭趺从质萘??！?/br>
    林可垂了眼，伸手抱著小姨喃喃道：“姨，一直以來辛苦你了。”

    小姨的眉眼里掛著些許慈愛，拿手摸摸她的頭?！扒颇阏f的什么話，每個月回來都要對我講一次，我可受不起。我和你媽是親姐妹，這些事，我能幫都幫?！?/br>
    林可從包里掏出了一個紅包往小姨懷里塞去?！耙?，這是我的一點(diǎn)心意，你收著。”

    “快收起來，像什么樣子。”小姨把紅包推回了林可懷里，用手擋了一擋?！拔也灰愕?。本來給你媽治病就已經(jīng)花了不少錢了。你這孩子，把錢留著治病。”

    “姨，收著?！绷挚烧J(rèn)真了起來?！叭晃鍟r的勞煩你過來照看，我畢竟不能每天都回來。你也辛苦，這樣我心里也好過一些?！?/br>
    小姨見林可格外嚴(yán)肅，不得不嘆了口氣，自知拗不過她，只得伸手接了過來。“你從小就這樣執(zhí)拗，這么多年還是一點(diǎn)都沒變。都是那個該死的…”

    話還未說完便住了嘴，想起之前林可強(qiáng)調(diào)過不要在任何場合再提起那個人的名字，于是生生地截住了自己的話頭。

    見林可眼神仍落在病床上，無限惋惜地嘆了口氣?！斑€沒有找到合適的腎源?！毙∫萄凵聍龅讼聛怼！扒嗝纷蛱爝€在和我說，她不想拖累你。你進(jìn)去看看吧，盡量小聲些。”

    林可點(diǎn)了點(diǎn)頭，腳步輕輕地往里走。

    站在病床前，手緩緩撫過床頭林青梅的名字這三個字。

    林可看著睡夢中的人。

    她比以前衰老了許多。

    林可想伸手幫她把額頭的皺紋撫平。手遲遲地抬起又放下，最終還是落在了枕邊。

    約莫又過了一個小時，林青梅的眼皮抬了起來。

    “被我吵醒了？”林可見她要坐起，近身去墊了個枕頭在林青梅頸后，幫著她往上使了使力。

    林青梅的臉色晦暗著，眼角的笑意卻漾得深了些，連帶著皺紋也堆在了一處?！笆裁磿r候回來的？也不提前同我講一聲。”

    林可眉眼低垂著，手掖了掖她的被角?！敖o你個驚喜啊。”

    “都一把老骨頭了。我知道你忙，也不必大老遠(yuǎn)每個月回來看我。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绷智嗝房攘藘陕暎戳税醋约旱男乜?。

    “說什么傻話?！绷挚晌兆×肆智嗝返氖?。她的手涼涼的，仿佛比上個月又干瘦了一些。林可靜靜地望著她?！皨專憧蕟?？要不要少喝點(diǎn)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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