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一在樓下餐桌吃面，mama大概是想和她親近，于是拿著手機過來陪在旁邊對著她玩。

    “真不知道你們吵什么？”石一咽下一大口才主動開聲，往常她從不參與父母二人之間任何，但這次回來的目的是要徹底解決該問題。

    曾經(jīng)她厭惡，只是學業(yè)為重，未成年的石一亦不具備足夠能力反抗，所以暫且蒙住眼扮看不見算了，現(xiàn)在避無可避忍無可忍，石一只感到憤怒，她必須勇敢地去挑明這二十多年來的畸形關系，不然以后誰也站不直。

    徐常大聲反駁：“我吵？你怎么不說他？天天要和我吵架！”

    石一喝下一大口水，她做足心理暗示，告訴自己要沉住氣，不可以一下子將內心想法立刻說出來，那太明顯了。

    “你為什么要說他？”和mama的聲音對比，石一顯得很平靜，“為什么要關心他做出了什么？這么多年了，你竟然還對他有期望，還這么在乎他！”

    “你像我這樣，根本不會理睬他，我早已經(jīng)當他死了，而你，還不對他死心，全騙了你的錢還要給他供應叁餐，養(yǎng)足二十年?！?/br>
    “我哪里關心他？我早就……”

    石一站起身，將碗筷拿進廚房，她已經(jīng)不想聽mama這些重復，那是被說中了的狡辯而已。

    很大程度上，幾乎可以預見想做的已經(jīng)不可能完成，她幫她，自始至終盡心盡力，但mama離不開他，即使他如此不堪，石一真是不明白，為什么mama要如此愛他？實在是忍不住想，他和她之間只選其一，mama會選哪一個？

    第二天一早，不出所料，樓下二人又開始新一輪吵架，石一佩服他們的精力，她收拾一下，準備出門。

    “剛好，你女兒下來了，你問問她，我哪一點對不住你？”

    “我今天去外婆家?！笔粦械美聿切斐＃賻兔σ矝]用，mama還是會覺得他好得很。

    十五分鐘車程即到了地方，開門迎她的是一個小女孩，剪小平頭，還不太會說話，石一感覺她和小時候的自己相像。

    “jiejie回來了，”外婆跟在后邊，手搶先一步拉住門，“你不會的，我來關門。”

    石一無奈：“外婆，我二十幾歲了，會關門的?！?/br>
    “喊jiejie啊，”外婆催促meimei，“之前還沒見過面呢?！?/br>
    小女孩不怯生，大膽往前伸手扯住石一的衣服下擺，兩人互相盯住對方打量。

    大概是累了，她不肯走，想人抱，石一以為外婆會滿足，誰知竟被說：“自己走回去，不能天天靠人?！?/br>
    看來新時代的獨立教育已從女娃娃時開始。

    外婆家的院子很大，栽種許多花草，品種豐富，怪不得mama住不慣現(xiàn)在家里的房子，那里沒有此處的生機盎然。

    沒想到嚴寒也在，他見到石一，第一時間乖巧叫人：“jiejie也來了。”

    石一應他一聲，后走進廚房洗手。

    外婆在旁評論：“小時候兩個人好得形影不離，現(xiàn)在長大了倒一句話都不說?！?/br>
    石一沒在意，她餓了，現(xiàn)在吃早飯最要緊，外婆強硬搶過碗幫忙裝一大份。

    “太多了，我吃不完?！笔恢浦篃o果。

    “別又說我重男輕女?！蓖馄殴⒐⒂趹汛耸隆?/br>
    石一沒退縮，她直言：“你以前確實是?！?/br>
    外婆又開始沉湎于往事，在這大家庭有一點最好，什么都可以談，至少石一敢談，就算是長輩，但錯誤就是錯誤，它不因年齡大小而被輕易寬恕。

    石一邊吃飯，邊細數(shù)至今自己已經(jīng)說出了多少所謂大逆不道的指責，要知道，固執(zhí)守舊是不可能有進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