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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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的沉痛,似乎深深地烙印進了他的心里,他緊握著拳頭,語氣哽咽地幾乎說不下去,“本王被挖了左眼、毀了左臉的這五年來,太后日日以淚洗面,哭瞎了眼睛。經(jīng)御醫(yī)治療,才免強能再見天日,卻視力大不如前。本王便對她更為孝順?!?/br> “可新帝登基,反對勢力眾多,本王做為新帝唯一信任的同胞兄弟,本王雖面貌被毀,卻雷厲風(fēng)行,幫新帝掃除反對勢力,并在朝中,擔(dān)任要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微微地笑了起來,“這便是進一步禍患的起源了?!彼剖遣辉谝獾仄沉艘谎劭帐幨幍淖笱澒?,“有一天晚上,太后與本王像往常一樣,偶爾小聚,共用晚膳。太后親自為本王盛了一碗雞湯,本王喝過之后,就昏倒了。當(dāng)時,隱約中,看到太后也昏了,可本王醒來時,已經(jīng)身在此死亡之牢,還被剁去了半截左腿,并未見太后?!?/br> “你懷疑是太后給你下了毒?”顏水心提出疑問,“可是她也昏了,會不會她也被捉了?” “按本王現(xiàn)在的思路,便是她所為?!笔捯购忭庵谐錆M冰冷,“太后所飲用的膳食,都有專人試過無毒,方才食用。以她掌管后宮多年,在后宮可以說一手遮天。有人想在她的膳食里下毒,幾乎不可能。而本王,雖不從醫(yī),一般的毒也品得出來。她下的是無色無味的化功散添了迷、yao。她故意在本王面前也昏倒,是留條后路,裝著亦被害罷了?;蛘?,她想在本王至死前,都要留個好印像,畢竟,二十多年的母子一場,不是么?!?/br> 顏水心緊緊地攀著他的肩膀,像個樹袋熊一樣抱著他,眼淚簌簌往下落,“王爺,你真可憐?!睋p肢毀容不說,還被一直敬重的養(yǎng)母出賣,那是怎生的一種痛? “本王不可憐?!彼?,感覺被她環(huán)抱著,心頭的痛都淡去了許多,輕撫去她臉上的淚珠,“雖然很痛??杀就醅F(xiàn)下覺得進了此牢也不壞?!?/br> “你瘋啦?”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若非如此,本王又怎么會遇見你?”他突然緊緊地箍著她,喃喃喚道,“心兒心兒……你是本王的命!” “……”不要啊,王爺。顏水心是欲哭無淚,萬一她哪天滾回二十一世紀(jì)了,他怎么辦? 最好的辦法,還是他不要愛她,等她哪天不見了,便不會傷心了。 顏水心有千言萬語想說,卻無法訴諸于口。 轉(zhuǎn)念又覺,想那么多做什么?依現(xiàn)下的情形看,未必撐得到禁衛(wèi)軍來救的那一天。 “安王爺,你在嗎?”門外傳來宛娘的聲音,下一瞬,宛娘便往著冒炊煙的偏間而來,“顏監(jiān)醫(yī),你在哭啊,是因為不會做飯愁的嗎?我來幫你們?!?/br> 她身影才到門外,便見偏房中間的硬泥地上有兩個簡易灶,看制料,是石頭與泥巴混成的。 灶火已息,瓦罐里悶著香噴噴的糙米飯,灶堆邊還擺著一大盤撒了剁椒的魚頭,看著那色澤,似乎是廚子級別。 難道這兩個出身高的人還會做飯? 又見顏水心不知羞恥地賴在蕭夜衡懷里,頓時拉下臉。 顏水心稍退離蕭夜衡的懷抱,淡瞥宛娘,“本姑娘只是被柴煙熏得眼睛不舒服而已?!?/br> 宛娘臉上掛著討好的笑,“顏監(jiān)醫(yī)一看就不是個會做飯菜的人,奴家空得很,以后就幫您燒飯菜……” 顏水心指了一盤剁椒魚頭,“眼瞎嗎?沒看見菜燒好、飯也熟了。不勞煩你?!?/br> “原來你會下廚,看樣子,是奴家多事兒了?!蓖鹉锩嫔虾懿缓靡馑?。 蕭夜衡卻不理會來人,兀自盛了兩碗飯,將其中一碗遞給顏水心。 顏水心接過,拿起筷子夾了點魚rou到蕭夜衡唇邊,“王爺,您償償。我燒菜的手藝如何?” 蕭夜衡張口吃下,動作優(yōu)雅地咀嚼,點評,“魚rou滑而鮮美,魚頭骨香而有嚼勁,剁椒入味,齒頰留香。比宮里的御廚手藝更勝一籌?!?/br> 宛娘不信,真有那么好吃? 顏水心傲嬌了,把他說過的一句話還給他,“王爺,你別這么夸我,我會當(dāng)真的?!?/br> 蕭夜衡深情地注視著她,“本王說的是認真的?!眱斄艘豢谒蟮娘垼懊纂m然是糙米,色澤晶亮,分外好吃?!?/br> “煮米的時候,稍泡一會兒就好了?!鳖佀呐c他默契地用餐,似乎忘了門外還站著一個宛娘。 宛娘看著兩人你來我往地喂食,心里很郁燥,面上卻絲毫未顯出來,主動附和著夸獎顏水心,“顏監(jiān)醫(yī)做的飯菜真是看著都讓人胃口大動,不知宛娘有無幸償償……” 無人理會。 “那你們慢慢用膳,若有需要幫助的地方,我定全力相助?!蓖鹉镏缓萌揭换仡^地走了。 雖然方才顏水心與蕭夜衡說了一會兒話,飯菜放在火邊,并沒涼,熱騰騰的瓦罐悶米飯,真是二人在牢中吃過的最美味的一頓了。 飯后,蕭夜衡主動燒了點溫水,用木臉盆裝了洗碗。 哐啷!一聲。他手滑,打爛了一個。 顏水心朝他看過去,后者面色微露尷尬,“本王從未洗過碗?!?/br> “多爛幾個碗也沒事,牢里多著呢?!彼闷鹦渥?,做為現(xiàn)代妞,家務(wù)沒一樣難得倒她,“我來洗?!?/br> “以后這些事兒,都交給本王就行了。”他目露堅定,“不會,本王可以學(xué)?!?/br> “什么是好男人、標(biāo)準(zhǔn)的好相公?”顏水心比劃了一下蕭夜衡,“這就是了。” 蕭夜衡唇角勾起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 顏水心指揮,“洗好了之后,再用清水過濾一下就可以了?!?/br> 他依言,并且記著把油與調(diào)料、糧食都放進大米缸,蓋上木蓋。 只有撿來的干飯用袋子裝著,用繩子掛在橫梁下方。 顏水心打趣道,“王爺,你可真是個會過日子的人啊?!?/br> “被環(huán)境逼的?!彼麩o奈。往天,他吃的向來都是珍饈海味。 先前煮飯的時候,顏水心拿了一個大湯碗裝了淘米水放在火堆邊烘煨著。 現(xiàn)下,淘米水沉淀得差不多了。 蕭夜衡問過她,她說淘米水的沉淀可以洗頭發(fā)用。 顏水心嬌羞地朝他拋個媚眼,“王爺,我好久沒洗澡洗頭了,要開始奢侈了,去公用廚房浪費柴火燒一大鍋熱水?!?/br> 他被挑得渾身一下激靈,隨即面露歉疚,“這算什么奢侈,本王帶你一道去燒水。”在牢里,他就算想為她提供好的生活,都不可能,只能盡力照拂些。 他出了門,用藤蔓扎了一大捆柴,拎在手里。 顏水心跟在后頭,頭癢,一撓頭,三千青絲早就成坨垢在了頭上。這起碼幾個月沒洗頭了,也虧得蕭夜衡經(jīng)常用深情的目光看她。 她自個都自嫌。 突然,顏水心的心碎了,指甲縫抓出的污垢里居然躺著一只虱子,不由驚呼,“啊啊,王爺,你頭上長虱子了!先前在五十九囚室,我們天天睡一起,我長虱子了,你肯定也有?!?/br> “本王知道?!彼槐菊?jīng)地回答。 她好奇地問,“你也抓到了?” “頭發(fā)奇癢,便知了。”他臉上沒什么表情,仿佛在談?wù)撁魈焯鞖馐欠袂缋拾愕弧?/br> “那你還不叫嚷?”她一想到自己滿頭虱子,頭皮發(fā)麻,“我要去弄死它們、淹死它們、殺個片甲不留!” 蕭夜衡冷森無波的眸光里泛出了淺淺的笑意,于他而言,活著,有她在身邊,便好。 顏水心怒沖沖地在監(jiān)醫(yī)室配出了滅虱子的藥,搗鼓成藥泥,再配了些藥泥洗澡。再與安王一道去了廚房燒了一大鍋熱水。 冷水與熱水各裝了二桶。 蕭夜衡不讓她拎重物,他分兩次拎著二桶水去了洗沐間。 一長排洗沐間的門,只有最左邊的一間是閉著的,不知誰在里頭洗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蕭夜衡將四桶水都放進最右邊的間室里,安靜地在外頭等候,“心兒,等你洗好了,叫我。” 他也想好好洗個頭澡。省些柴火,用她用過的洗澡水就成。 顏水心進了間室后,看到靠墻的角架上有一個木臉盆,也不知是哪個獄卒生前用過的。 她用桶倒了點熱水,進臉盆。她先是把頭發(fā)打濕,將藥泥均勻地涂抹在頭上,用半塊肚兜當(dāng)帕子包住頭發(fā),然后喚道,“王爺,快進來?!?/br> 蕭夜衡遲疑了一下,她沐浴讓他進去……莫非是要洗鴛鴦??? 思及此,一張半殘的面恐羞得通紅。 她要如此,他還是依她的。 走進浴間,原以為會看到她衣衫半解,哪知,她衣著整齊,頭上的濕發(fā)還包了半塊……肚兜。 他心下略微有些失望,瞧著她愈發(fā)窈窕的身姿,心忖著,早晚,她會是他的女人。 顏水心朝他伸出手掌,“我的另外半塊肚兜呢?” 他微窘地說,“以前給本王包扎腿用,就是本王的了。” 她倒覺得好笑,一塊破布,至于么,“我又沒說要回去,先拿來?!?/br> 他從袖袋里小心地拿出半塊疊好的布巾,一角還繡著梅著,可不就是她的肚兜么。 顏水心一把搶過來,放在鼻子間聞了聞,“還洗干凈了。” “臟的帶在身上不好?!迸卤4娌痪茫蟀刖錄]臉說,“自是要洗一下的?!?/br> 她稍一頷首,讓他在角架前彎腰,“我?guī)湍阆搭^,先濕敷藥泥殺虱子,一柱香的時辰,虱子便可死凈。” 他原想自己來,可是彎著腰,單腿駐著拐杖不方便,還是由著她了。 感受著她的小手在他頭上淋水、敷藥泥,動作又快又麻俐。估計是因為她是醫(yī)者,偶爾會為病人做這些吧? “可以了,我要脫衣服了,你去外邊等我吧?!彼龘]揮手。 蕭夜衡點頭,腦袋上頂著她剛討去的半塊肚兜出了洗沐間。 王莫也拎著桶水過來洗澡,看到蕭夜衡頭上繡著梅花的帕子,哈哈大笑起來,“安王,你頂著女人的肚兜要走霉運的!” 蕭夜衡不理他。倒是奇怪,他怎么一眼能看出這巾是肚兜,想當(dāng)初,自己可是認不出來。 一想到王莫與夏初雪有一腿,女人見多了,估計認出不難。 顏水心關(guān)著門,脫了衣裳,在里頭扯了截袖子當(dāng)澡布,開始洗唰唰…… 門外外頭的王莫道了句,“守著誰呢?莫不是顏監(jiān)醫(yī)?”言罷,拎著水捅進了顏水心隔壁的澡間。 顏水心又搓又淋,好好的沖洗了個頭澡。 太舒服了! 有美味的剁椒魚頭吃,暢快淋漓地洗了個熱水頭澡,今天是進了牢房以后最幸福的一天。 牢里有一間廂房是專門放干凈的衣服浴巾的,牢里死了那么多人,有的是死人生前穿過的衣服。 顏水心早就拿了身死人衣服來換,不講究,干凈就好。她剛穿好衣服,突然一聲大叫劃破夜空。 “啊??!奴家在洗澡,你出去、出去!”是最左邊那間傳來宛娘的喊叫。 “老子都跟你好了好幾回了,裝什么!”馮海的聲音。 顏水心走出浴間,就聽到最邊上的浴間里傳來羞人的男女聲。 顏水心一邊擰著濕發(fā)的水漬,一邊說,“果然,還是王爺看在外頭安全?!?/br> 蕭夜衡一點兒也沒有搭救宛娘的意思,只是向顏水心微點了個頭。 “王爺,你快進去洗頭洗澡吧,熱水都快涼了?!鳖佀闹噶艘幌逻€剩下的兩桶干凈的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