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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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眼看到酒館柜上的后面走出兩個涂脂抹粉的賣唱女,大約是剛結(jié)束了生意,此時停了步在朝他這頭望。 撞到他視線,二人有些畏懼地齊齊矮身見了個禮:“山使安好。”隨即卻又捋了捋頭發(fā),相顧怯怯地沖他討好地笑。 他移開眼,屈起一條腿,閑閑地把玩著橫在懷間的刀鞘。 神容抿了兩口水,抬眼就看到了那兩個賣唱女的模樣,眼神一飄,又看見山宗那一幅無所謂的架勢。 酒館里的伙計此時方看到他,忙不迭地過來向他見禮。他擺了下手,對方又立即退下。 幽州好似人人都怕他,只有她不怕。 她端著碗施施然起身,朝他那張桌子走過去。 山宗看著她在自己右手側(cè)坐下來,還沒說什么,聽到她低低問:“那樣的招你喜歡么?” 她眼珠朝那頭一動,那兩個賣唱女見到她坐到山宗身旁來,馬上就出門走了。 山宗停了玩刀的手,眼簾微垂,看來有些不懷好意:“你問這個做什么?” “隨便問問?!鄙袢菔种复钪肟?,真就像隨便問問的樣子,只不過眼神是斜睨過來的。 他提和離時不是說婚后與她沒有夫妻情意,連相對都覺得勉強,那他喜歡什么樣的,什么樣的不叫他覺得勉強? “你大可以自己猜。”山宗一笑,坐正:“你水喝完了?喝完就走?!?/br> 神容見他岔開話題,心想當(dāng)她在乎才問的不成。 又看了看那只碗,她喝得慢條斯理,到現(xiàn)在都還剩了許多。 她忽而眼睛掀起來,低低說:“喝不下了,你要喝么?” “你說什么?”山宗聲音也不自覺壓低,剛問完,就見她端著碗,低下頭,在碗沿抿了一下,放下后,朝他推了過來。 正對著他的碗口沾了唇脂,描摹出她淡淡的唇印。 他臉上笑意漸收,坐著巋然不動,朝她臉上看:“你讓我這么喝?” 神容對上他黑漆漆的眼,忽又笑起來,說悄悄話般道:“堂堂團練使,怎能喝我喝過的水,我是打趣的?!闭f完手指在碗沿一抹,抹去唇印。 仿佛一切都沒發(fā)生過。 立在柜臺那邊的紫瑞問了句:“少主還要水嗎?” 神容站起了身:“不了,走吧?!?/br> 山宗看著她人出去了,才撐刀起身,覺得她方才那舉動簡直是一出欲擒故縱。 以往夫妻半年,寥寥幾次相見,還真沒發(fā)現(xiàn)她有這么多花招。 一路至官舍,二人一在車中,一在馬上,沒再有過言語。 到了官舍大門前,神容下了車來,轉(zhuǎn)頭看一眼,山宗坐在馬上,是在馬車后方跟了一路。 看到她看過去,他眼神沉沉地笑了一下,仿若識破了她的念頭。 她神色自若,轉(zhuǎn)過頭搓了搓手指,指尖還沾著自己的唇脂。 忽有幾人快馬而來,神容聞聲看去,是大獄里見過的獄卒。 其中一個低低在山宗跟前稟報了幾句,他便提韁振馬,立即走了。 …… 幽州大獄里,在他們離開后不久,柳鶴通就又鬧了。 這次他是要自盡。 山宗快馬而至?xí)r,他已被獄卒們潑水潑回來,奄奄一息地靠在刑房里,頭上青紫了一大塊。 但看到刑房大門打開,有人走了進來,他便立馬回了魂,心急地往那頭奔:“山大郎君!山大郎君!你救救我,我與你們山家有舊交啊,你豈能見死不救!” 他一連嚎了好幾遍,整個刑房里都回蕩著他不甘的哭嚎。 山宗就在那兒站著,看了看左右的刑具,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刑房四周通天窗,凜凜大風(fēng)倒灌,比外面更干,久了還森冷。 等到柳鶴通已經(jīng)再沒聲音嘶喊,只能哆嗦,山宗才開了口:“今日他是不是鬧事了?” 獄卒一五一十報:“回山使,他當(dāng)著刺史與那位貴女的面胡謅她是您夫人?!?/br> 山宗隨手扔了剛拿起的一個鐵鉤:“按章辦事,鬧了兩回,該用什么刑用什么刑,別叫人死了就行?!?/br> 獄卒應(yīng)命。 柳鶴通已經(jīng)傻眼了,好半天才又想起要干嚎:“我要翻案!我要呈書圣人!” 但山宗已經(jīng)頭也不回地走了。 刑房實在太過干冽,到了外面,獄卒立即給山宗端來一碗清水,請他用。 山宗端在手里,看了一眼,忽而就想到了那個碗口的唇印,低低一笑,一口飲盡,將碗拋了回去。 第十五章 深秋已重,窗外大風(fēng)烈烈。 長孫信再來主屋里找神容時,她正捏著筆桿,專心致志地描畫著望薊山的礦眼位置。 等她留心到跟前多了個人,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哥哥已在跟前站了許久,還皺著眉一臉愁容。 自打?qū)さ搅说V,他連日來整個人都輕松得很,談笑風(fēng)生不在話下,對誰都眉眼帶笑,那日還特地賞了全部隨從,今日卻是稀奇了。 神容還以為他憂心的是眼前的事,寬慰道:“放心好了,挑犯人的事我會辦好的。” “不是這個。”長孫信負手身后,嘆了口氣:“長安來消息了,工部著我回京一趟,稟明詳細,再帶人過來接手。” 他送消息去長安已有段時日,去信趙國公府又上書朝中,今日才終于收到回信,就收到了這個命令。 神容意外:“這么說你要回去了?” 長孫信點頭:“部中還要我盡早上路,催得很急??晌一厝チ?,這里獨剩下你怎么行?!?/br> 礦是有了,可礦多大,脈多廣,一無所知。 若是往常那樣的礦,長孫信直接留給趙進鐮這樣的本地官員照看就行了,這次的礦卻難得。 他不放心礦,可又不放心獨留神容在此,便左右為難。 神容問:“父親如何說?” “父親得知你尋到這樣的大礦,自然更相信你的本事,還說有你坐鎮(zhèn)他十分放心?!?/br> 整個趙國公府眼下正高興著呢,想來他父親母親如今可以長松口氣了。 神容便笑了:“既然父親都如此說了,那我留下就是了,望薊山的事你不用擔(dān)心?!?/br> 長孫信左右看看,見紫瑞不在,走近一些:“我擔(dān)心什么你不知道?父親不擔(dān)心是因為不知道姓山的在這里!” 神容心中一動,她早想到了,故意沒說破罷了。 確實,他若走了,就只剩她在這里面對那男人了。 可那又如何,那男人還能把她吃了不成? 她想了想,認(rèn)真地點點頭:“你說得對,父親母親還不知道,那你回去后可要嘴嚴(yán)一些,千萬不要告訴他們?!?/br> 長孫信詫異:“你還要替他瞞著?” “若你叫父母知道了,他們出于擔(dān)心,少不得要將我叫回去,這里可怎么辦?”神容捏著筆桿,朝眼前勾畫了一半的圖點了點:“還是你有其他合適的人選能取代我?” 長孫信一看到那圖的詳致就攏唇干咳了一聲:“沒有?!?/br> “那不就是了?!?/br> 其實長孫信也說不上來擔(dān)心什么,終歸是有些不大放心,可也沒有兩全之策。 現(xiàn)在聽神容都這么說了,也只能這樣了。 …… 不日,東來將長孫信要暫回都城復(fù)命的消息送至刺史府。 趙進鐮也是一番意外,本想立即給他安排餞行,卻又聽東來說不必,他家郎君這就要上路啟程了。 趙進鐮一聽就知道是長安命令不得拖延,便下令叫官署里所有官員都去送行。 軍所很快也收到了消息,只因長孫信走得早,城門要開,就得過軍所這關(guān)。 一大清早,胡十一從城頭上下來,看到山宗自軍所方向遠遠打馬而來。 他搓著手上前道:“頭兒,那長孫侍郎忽然說要回去一趟,莫不是要回去領(lǐng)功?那咱們護了他這么久,有沒有功領(lǐng)?” 山宗一躍下馬:“有,賞你今日領(lǐng)隊護送他們百里,去吧?!?/br> 胡十一美滋滋地扭頭走了一步,反應(yīng)過來了:“這不還是伺候他們……” 遠遠的,聽見馬蹄車轍聲接近而來。胡十一收心不想好處了,去叫人將城門開大。 山宗往城里看了眼,今早來報信的是廣源,只說了長孫信要走,長孫神容卻沒有消息。 長街尚無人影,一大群官員騎著馬,跟隨著趙進鐮先后到了城下,后方是長孫家的車馬。 趙進鐮已看到山宗站在城門外,若在以往,少不得又要覺得他這是隨性慣了,只在這城下露了個臉,也不說去官舍一路送行過來。 現(xiàn)在知道緣由了,當(dāng)然什么都不說了。 他回頭看看坐在馬上,正跟其他官員一路閑談而來的長孫信,下了馬,走去山宗跟前,低聲道:“我已問過了,長孫女郎不回去。” 山宗不禁抬眼,長孫信后方的馬車剛停下,門簾掀開,神容踩著墩子走了下來,云鬢垂挽,襦裙繁復(fù),確實不像出行模樣。 難怪廣源來報時只字未提。 長孫信打算就在城門口與眾人作別,已經(jīng)下了馬來。 神容下車后便站在他身旁,忽朝這頭看了一眼。 眼下不過天光青白之際,她眉眼竟也沒被掩去半分,身姿出挑地站在那里,風(fēng)撩臂紗,只這一眼,也叫人過目不忘。 趙進鐮看見,扶一下官帽,再看山宗,竟搖了下頭:“我現(xiàn)在明白為何長孫侍郎要那般說你了,那樣的人物,天底下能有幾個?你竟也舍得說斷就斷?” 山宗眼神從那抹身影上劃過,回道:“或許是我口味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