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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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車中,揭著車簾,看到哥哥出來,會意地說:“一定是叮囑過你一堆話了?!?/br> 長孫信沖她笑了笑,坐上馬背:“哪里能瞞得過你啊?!?/br> 一路出了城外,直到十里亭處,車馬暫停。 天上竟飄起了小雪,輕絮一般打著旋飛舞在十里亭的木柱旁。 神容從車里下來,走入亭內(nèi),從袖中取出早已畫好的礦眼圖遞給長孫信。 長孫信拿了展開一看就點頭,圖上標記得清清楚楚,哪些地方出過狀況也都一目了然,他這才知道那山里還有過這些動靜,也多虧有她在。 那地方更多的其實是她的功勞,這段經(jīng)歷想必于她也不同一般。 想到此處,又想起父母那番叮囑,長孫信看了看她,溫和地低語:“你這趟回來了就好生在家歇著吧,也好叫父母放心。在幽州時如何都不要緊,你要出氣還是要叫他服軟,哥哥自然都站在你這頭,但現(xiàn)在家里已經(jīng)生疑,最好還是不要跟那邪壞的再有牽扯了?!?/br> 神容看他一眼:“本也不會再有什么牽扯了?!?/br> 人都走了,還能有什么牽扯。 長孫信心想也是,放心地點頭,收了圖。 正準備出亭上馬,忽有一人騎著快馬噠噠地朝這里奔了過來。 長孫家護衛(wèi)都在亭外守著,見有人到來,皆很防范,卻聽馬上那人在喚:“堂嫂!” 馬至亭外,下來一個著圓領袍,做男裝打扮的女子,小跑著進了亭中,向神容抱拳:“堂嫂,可算見到你了。”是那日登過趙國公府門的山英,她竟還沒離開長安。 神容仿佛遇上了另一個山昭,立刻側了側身說:“別這么叫?!?/br> 論年齡,山宗長她五歲,山英雖是他堂妹,其實比神容還要大一歲,但仍稱呼她堂嫂。 山家女兒也大多習武,山宗的父親是山英的伯父,山英追隨她伯父習武,因而時常出入山家大宅,與神容熟稔僅次于山昭。 也不知她騎馬追了多久,此時額上都有細汗,用手背抹了下道:“堂嫂不愿聽,我也不能改口,山家上下都仍尊你是山家長媳,你就是山家的未來主母?!?/br> 神容還沒做聲,長孫信已忍不住在旁攏唇干咳一聲。 他是聽不下去了。 山英轉向他,看了兩眼:“是舅哥啊,許久不見?!?/br> 他頓時退半步:“你喚誰舅哥,我可不是你們山家的舅哥!” 山英出身將門,又常年習武,頗有幾分男子豪氣,對他這話并不在意,又面朝神容道:“伯母去國公府沒見到堂嫂,又思念大堂哥,我只得勸她先回洛陽了?!?/br> 聽說楊郡君回去了,神容倒放心了些,至少不會登門了,也免得她還在長安尋找山宗身影。 “既如此,你怎會來?” 山英道:“我還是想見一見你,一直聽著趙國公府動靜,今日才有了機會?!?/br> 神容沖她一笑:“你是想問你大堂哥所在是不是?” 山英點頭:“是。” 神容看了眼亭外小雪漫舞的天:“他早走了,算算日子,指不定走出去多遠了?!?/br> 有幾日了?她沒算過。 “這么說他那日果然在長安?!鄙接脨赖啬剜痪洌X得被騙了,忽而抬頭問:“那你可還會再去見他?” 神容又想起了官驛里的那番話,還有那句危險的警告,手指輕輕繞著腰間絲絳:“我會與他重逢可不是特地去見他的,我去哪里全看有沒有去的道理,在我,不在他?!?/br> 山英皺皺眉,聽這話就知道是長孫家的小祖宗的口氣,那好像是不會去了。 她無奈道:“當初大堂哥和離后離家而去,伯父震怒,之后便卸甲不問世事了,也不準我們?nèi)フ宜?,所以直到他這趟回來,我們才知道他一直待在幽州,可還是不能去找他?!?/br> 神容有些詫異地看她一眼,當初自己攜書而去,也是剛知道這些。 山宗的父親曾貴為上護軍,竟已卸甲不問世事了,難怪已許久沒有他消息。 她聽完卻什么也沒說,走出亭子,去登車了。 山家的事畢竟跟她也沒太大關系了。 山英話還沒說完,山家現(xiàn)在上下皆知當初一心和離的堂哥護送著前妻回來了一趟,她堂哥何嘗護過誰啊,焉知這二人是不是有了什么。 說不定只有她堂嫂能撬得動她堂哥了。 她直接追到車旁:“堂嫂。” 神容收住踩墩的腳,指了指亭內(nèi)站著的長孫信:“我哥哥倒是要去幽州,有什么話要帶給你大堂哥的,你不妨找他傳?!?/br> 山英不禁去看長孫信。 長孫信也朝她看來一眼。 再一回頭,馬車已經(jīng)動了,神容就這么自她眼前走了。 車駛出去好一段,神容摸出懷里的錦袋,抽出書卷,手指在卷首的《女則》二字上撫過。 卷軸處有一角因為之前摔下坑洞,被山石刮到,留了點痕跡,一直褪不去了。 她又仔細收入錦袋。 是時候再封上這卷書了。 …… 比起長安,千里之外的幽州是寒風卷沙的世界。 軍所里,胡十一剛從山里換崗回來,一頭鉆進張威的營房就抱怨:“頭兒什么時候回來,我天天盼,再不回來這么多軍務要壓死我了?!?/br> 張威坐在那兒對著火盆擦兵器:“我早算著呢,按照咱們正常行軍的速度,一個來回,還有三五日就該到了。可萬一頭兒想在京中過個冬呢?他都三年沒出過幽州了。” 胡十一挨過去,伸著手在火上烤:“啥叫在京中過冬,跟金嬌嬌一起過?” 張威道:“那也有可能?!?/br> 胡十一嘖一聲:“可我聽說那個工部老尚書昨日動身回去了,工部的任務沒了,他還是得回來啊。” 剛說到這里,就聽見外面馬嘶之聲。 胡十一覺得耳熟,起身跑出去,遠遠看見一隊人馬馳了過來,為首的黑衣提刀,一躍下馬。 “頭兒?”胡十一驚訝地跑過去:“剛算了最少也要三五日你才能回來,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山宗馬靴染塵,直覆靴面,眼下微帶青灰:“急行軍回來的?!?/br> 剛跟出來的張威咋舌:“急行軍?那豈不是日夜不停?” 胡十一也愣了,用急行軍也未免太趕了。 山宗沒說話,大步往營房走。 這一路披星戴月,沒有停頓,也沒有走去時的路,選了另一條捷徑,直奔回了幽州。 直到推開營房的門,才算徹底停下。 胡十一跟進來,接了他的刀擱桌上,看他滿身風塵仆仆,趕緊給他倒杯水端來:“頭兒,這么急干什么?就算工部的任務沒了,你也犯不著如此趕啊?!?/br> 山宗端了一口灌下,喉頭滾動:“遲早都是要回的?!?/br> 胡十一恍然大悟,對了,他要永鎮(zhèn)幽州。 “出去吧?!鄙阶诎驯舆f給他,走去床邊坐下。 胡十一知道他需要休息,放下杯子出去,出了門,又回頭扒著門框問了句:“那工部老尚書回去了,是不是長孫家來人接替了?那金嬌嬌往后還來不來了?” 山宗坐在那里,忽笑一聲,懶洋洋地伸了下發(fā)僵的腿:“不來了?!?/br> 她怎么還會來,這里已沒了她再來的理由。 但他還要永遠留在這里。 第四十二章 一只鑲嵌青玉的雙陸棋盤擺在趙國公府的花園涼亭里, 左右圍了一圈人。 神容傾身而坐,衣裙曳地,臂間輕紗披帛一動, 手中擲出顆象牙骰子,另一手捏著髹漆的木馬棋子移動,啪一聲,一局得勝。 裴少雍自對面笑著抬頭:“又叫你贏了?!?/br> 裴元嶺站在神容身旁, 也笑:“阿容還是厲害?!?/br> 左右圍觀的人都笑起來, 神容跟著笑笑, 起身讓開:“你們玩吧?!?/br> 馬上就有人接替了她的位子。 見她不玩, 裴少雍也不玩了, 一樣起身讓了座。 自長孫信走時那一場小雪, 長安這一長冬接連都是晴朗的好天氣,竟沒往年那么冷。 今日裴家?guī)讉€表親都登門來拜會, 他們便在這園中玩起了雙陸棋。 神容走出涼亭,遇上緩步而來的堂姊長孫瀾,聽她笑道:“看來又是你贏了。” “是,不玩了。”神容說。 長孫瀾看她興趣缺缺,又笑了,輕輕扯一下她衣袖,湊近低語:“弟弟去幽州了,我便知道你先前出門那么久, 定也是去了幽州, 以你的本事,料想那里已出現(xiàn)大礦了?!?/br> 同樣是長孫家子孫, 長孫瀾豈會不懂這些,只不過開礦都是工部的事, 外面不會有多少風聲。 她覺得奇怪,“你可不會輕易出面的,此番既然待了那么久,料想那里非同一般,為何卻又不去了?”想了一想,她會意道:“是不是母親舍不得,可要我去勸慰勸慰她?” 長孫瀾受趙國公府撫養(yǎng),自小起就稱呼趙國公夫婦為父母,因為身世之故,頗受裴夫人憐惜,有些時候說話是好用的。 神容淡笑,伸手搭住她手臂,搖搖頭:“不用了,阿姊還是別去說了?!?/br> 她哪里知道真正緣由,去父母跟前說了更要糟。 長孫瀾還追問了句:“真不用?” “嗯,不用?!?/br> 她便沒再說了,往前去了裴元嶺身邊。 神容走去另一頭的小亭里坐了,聽見后面有人喚她:“阿容?!?/br> 裴少雍跟了過來。 她看了一眼:“二表哥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