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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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容抬頭,眼前已走近男人高拔的身影,眼神驚訝地落在他身上。 他居然又回來了。 山昭飛快從馬上躍下,跑了過來:“大哥!” 山英也小跑了過來:“大堂哥?!?/br> 山宗往漸漸接近的火光看一眼:“多久能平掉?” 這一句如同軍令的沉聲發(fā)問,山昭已多年不曾聽見,頓時(shí)就如受訓(xùn)的兵一般,抱拳回:“最多一個(gè)時(shí)辰?!?/br> “那就一個(gè)時(shí)辰,你們放心平亂?!彼皇肿プ×松袢莸氖滞螅骸白摺!?/br> 神容被他拽了出去。 城門已關(guān),城中日暮時(shí)就各家閉戶,如同空甕,正好捉鱉。 山宗大步走至無人的街角,發(fā)現(xiàn)一間鋪?zhàn)拥暮笤洪T虛掩,拉著她進(jìn)去。 神容站在昏暗的墻根下,走得太快,呼吸有些急,手腕還落在他手里:“你不幫他們平亂?” “這是山家軍的事,他們能自己解決?!鄙阶谧ゾo了她的手腕:“我只管你?!?/br> 神容心里快跳一下,他是特地為她回來的。 她抿一下唇,低聲說:“我以為你已經(jīng)走了?!?/br> 山宗臉朝著她,嗯一聲:“我本來是該走了?!?/br> 一時(shí)無言,只剩下外面的動(dòng)靜。 火光近了,是火把的光。四處是嘈雜呼喝聲,陣陣腳步雜亂地響在街上。 遠(yuǎn)處是山昭下令的聲音:“圍!” 刀兵聲緊接著傳來。 山宗一直握著她的手腕,忽而松開回身,刀就抽了出來。 剛沖入院門的一個(gè)人倒了下去,摔倒在門外,連同手里的火把也落在地上。 山宗一把合上院門,刀在門后一架,閂住門,又走回來,一手在神容腰上一攬,將她送上一旁鋪后兩三步高的廊上。 摟得太緊,身就貼在了一起,彼此的臉也相對。 神容被方才差點(diǎn)闖入的人弄得心在急跳,能嗅到他的呼吸。 院外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在他身后,好似一層遮掩,他深邃的眉目也忽明忽暗,鼻梁下錯(cuò)落著深沉陰影。 山宗忽然松開了她,低低沉沉地笑一聲:“放心好了,你不情愿,我還不至于強(qiáng)迫來碰你?!?/br> 神容身前一空,微微喘著氣,看著他。 他走去院門口,拿了門上的刀,忽而開門送刀,又一把合上,手臂似按門很緊,肩背在院外不明的亮光里繃緊拉直,背對著她站在那里,如同守衛(wèi)。 她看著他的身影,忽而想起關(guān)外的情形。 那時(shí)候的他有多肆無忌憚,如今就有多克制。 院中像是與外面的sao亂隔絕了,只剩他們彼此在這里離了一截站著,越來越沉的夜色里沒有一句話語。 “合!”外面遙遙傳來山英應(yīng)對山昭的軍令。 神容一直站在廊上。 山宗也仍在門邊站著,除了偶爾開門解決試圖躲入這里的亂賊,一直守著門。 刀上又染了血。 雜亂的聲響漸漸離遠(yuǎn),變小,已是頭頂一輪明月高懸。 不知多久,他終于松開了按門的手,一手拿了刀,轉(zhuǎn)身走過來:“亂子平了,可以走了。” 神容的手腕又被他握住,跟著他的力道走向院門:“耗了一個(gè)時(shí)辰,你豈不是更趕?!?/br> 山宗停下腳步,手搭在院門上,回頭看她。 她看出來了。 “是很趕,”他說:“也無所謂更趕一些。” 神容站在他身前,從他黑漆漆的胡服衣領(lǐng)看到他薄薄的唇:“既然如此,匆匆追來只為了一個(gè)答復(fù),值得么?” 山宗唇揚(yáng)起,笑了:“值得,我從來不做不值得的事。” 神容眼光凝結(jié),他永遠(yuǎn)是個(gè)如此篤定的男人。 外面山家軍經(jīng)過的齊整行軍腳步一陣而過。 山宗再開口,聲音仍有些疲憊低?。骸拔艺嬖撟吡耍苷f的都已說了?!?/br> “能說的?”神容輕聲問:“你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被他握著的手腕似用了力,山宗臉轉(zhuǎn)過來:“是還有一句,但你未必敢聽?!?/br> 神容不自覺問:“什么?” “你敢聽?” 她心口莫名一緊,大約是因?yàn)樗曁亮耍骸澳囊痪洌俊?/br> 山宗忽而松開她手,手里沾了血跡的刀入鞘收起,隨手扔在腳邊,夜色里鏗然一聲響。 而后他退后一步,整衣束袖,胡服收束著頎長身姿,寬肩收腰,挺拔地正對著她站立,抬起兩手抱拳:“幽州團(tuán)練使山宗,愿求娶長安趙國公府貴女長孫神容?!?/br> 神容抬頭,心頭猛然一撞,怔忪地看著他。 這就是他沒有說出口的話。 院外不斷有腳步聲經(jīng)過,院中只剩下了彼此靜然地對視。 山宗臉上影影綽綽,緩緩站直,自嘲地笑一聲:“聽到了?我說完了?!?/br> 神容輕輕嗯一聲。 山宗再?zèng)]聽見她開口,身在月色下繃著,心里越發(fā)自嘲,回頭一把撿了刀,過來抓住她手腕,拉開院門就往外走。 神容跟著他走出去好幾步,一手悄悄按在突跳的懷間,才能若無其事般開口:“那你為何先前沒說?” 山宗腳步一停,回頭,聲音壓著:“倘若你給我半絲回音,我早就說了?!?/br> 街上四處行軍聲和喧囂聲未息,神容聽見他沉沉的呼吸。 他緊緊扣著她手腕,一把拉到跟前,低頭看著她,聲音更低?。骸拔乙延行┣撇黄鹱约?,所以你還不如給我個(gè)痛快,此后我永在幽州,你在長安,再不相逢?!?/br> 最后四個(gè)字幾乎一字一字是擠出牙關(guān)的。 他什么都沒有,一身放浪形骸骨,在她面前整衣求娶,只求一個(gè)青眼,不能再折骨下去了。 如果還是要繼續(xù)一無所有的在幽州,那就干脆點(diǎn),痛快點(diǎn)。 遠(yuǎn)處,一隊(duì)山家軍舉著火把朝這里小跑行軍趕來。 山昭的聲音遙遙在喚:“大哥,可算找到你們了,沒事了?!?/br> 山宗松開手,聲低在喉中:“還是等不到你當(dāng)面答復(fù)是不是,既然如此難以直言,你卻能就此走。” 他退開,最后看她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神容看過去時(shí),他已隱入暗處不見,她握著被他抓了太久的手腕,提著的心還未平。 山昭打馬到跟前,已不見山宗身影。 他從馬背上下來,嘆氣:“堂姊說大哥匆忙我還不信,果然是趕著走了?!闭f著來扶神容,“嫂嫂沒事吧?” 神容忘了他的稱呼不對,只搖了搖頭:“沒事?!?/br> …… 這一個(gè)時(shí)辰像是多出來的,無人知道有人來過,有人走。 城中迅速清理,一點(diǎn)小sao亂,早已平息。 次日一早,長孫信走到那間閣樓下,問門口守著的紫瑞:“昨夜阿容可有受驚?我與二表弟來找她時(shí),樓上都熄燈了?!?/br> 紫瑞看一眼旁邊的東來,屈膝回:“少主昨晚睡得早?!?/br> 長孫信點(diǎn)點(diǎn)頭:“去請她起身吧,sao亂平了,可以走了?!?/br> 昨夜城中果然不安寧,聽了山昭的話在這里留了一下倒是應(yīng)該的。 紫瑞聽命上了樓去,先聽了一下動(dòng)靜,才推開房門。 進(jìn)門卻是一愣,神容正端坐在桌前,身上還穿著中衣,手里握著書卷,眼卻落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少主早就醒了?” “嗯?!鄙袢萏痤^:“該啟程了?” 紫瑞稱是。 她垂眼,手中書卷慢慢收起,心思似才回來。 閣樓外,有護(hù)衛(wèi)來報(bào)裴少雍已在催促,長孫信吩咐等等,再往閣樓里看去,神容出來了。 她系了披風(fēng),描了妝容,如平常艷艷一身光彩。 “走吧,二表弟在催了?!遍L孫信道。 至廊上,山昭一身甲胄趕來相送。 “嫂……”到了跟前,險(xiǎn)些又要改不了習(xí)慣,他看見長孫信,硬是忍住了,看看神容,垂了眼:“你們這一走,怕是不知何時(shí)才能見到了?!?/br> 長孫信臨走,便也客氣起來:“突然如此傷感做什么?” 山昭道:“這幾日的sao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惹了圣人不快卻是真的。河?xùn)|一帶要內(nèi)整吏治,為了防范他們與長安舊臣再有勾結(jié),短期內(nèi)只允許長安來客自這里回去,便不允許再來了,所以我才如此說?!?/br> 神容立即看過去:“不許長安的來?” 山昭點(diǎn)頭。 她蹙眉:“短期是多久?” “至少也要數(shù)月或者半載之久?!?/br> 長孫信不禁暗暗腹誹,新君至今也是誰也不信任,竟將整個(gè)長安人士都隔絕在外來整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