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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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山宗低頭,貼著她的唇,嘴角勾著。 呼吸越扯越急,神容的手滑下,在他腰上抱住,眼中黑亮,臉已紅透。 山宗悶哼,一口親住了她,雙手扣住她,疾風(fēng)驟雨前低語:“我真要離不開你了?!?/br> 第一百零六章 燭殘?zhí)烀鳌?/br> 神容睜開眼, 眼里是山宗清晰的下頜。 她幾乎是半邊身子伏在他身上的,彼此坦誠相貼, 稍微一動都能感受到男人堅實的身軀,彼此的腿都還纏在一起, 她的臉擱在臉側(cè),一只手搭在他心窩。 神容悄悄看他睡著的模樣, 臉對著他高挺的鼻梁, 只要接近一點就能碰到他鼻尖, 他此時輕閉著眼時出奇的安寧,可不像昨夜, 折騰起來沒完。 到此時,薄汗剛消,緊貼處仍熱。 她伸出手指,不由自主想去撫摸他的嘴角,又怕弄醒他,手指在他唇邊停住, 虛勾一下,輕輕起身去拾自己的衣裳, 才察覺自己居然在笑,差點連自己都沒意識到。 “少主?!蓖饷?zhèn)鱽碜先鸱泡p喚她的聲音。 神容披上外衫, 輕輕走去門口,開門出去:“有事?” 紫瑞垂著頭在門邊道:“楊郡君一早就派人來問,是否要多留幾日,她好似很不舍?!?/br> 神容昨日聽了楊郡君那番話就知道她不舍, 想了想說:“反正日子還長,往后再回來的時候多的是,叫她不必傷懷,便這么回話吧?!?/br> 紫瑞領(lǐng)了話去了。 神容回到房中,掩上門,坐去鏡前時,透過銅鏡往床上看了一眼,沒看見床上躺著的男人,陡然腰上一緊,身后一只手箍了上來,男人剛穿上中衣的胸膛已經(jīng)貼住她。 “你剛回了我母親什么?” 神容透過銅鏡看見他揚著的薄唇,他只聲音微啞,眼里清亮,顯然早就醒了。 “你肯定都聽到了,”她說:“日子還長,往后再來啊?!?/br> 山宗故意問:“日子還長是多長?” 神容與他鏡中的眼對視,緩緩在他懷里轉(zhuǎn)過身,一手勾住他脖子,輕聲說:“你來定好了?!?/br> 山宗看著她的眼神漸漸幽暗,深沉如海,胸膛里的那顆心似乎也被她勾緊了:“真的?” 她曾對他說,少得意,要如何才算注定落在他掌心一生一世,全憑她來定。 他當(dāng)時笑著說她可能有朝一日也會對他低頭。 現(xiàn)在她說讓他來定。 “嗯,你定?!鄙袢菡f。 你來定,以后你在多久,就有多長。 …… 山家大門口,一大群人站著,山家的熱鬧似乎直到此時才算完全退去。 昨天喧鬧到大半夜,山英到這會兒才走出門來,看了看周圍,發(fā)現(xiàn)山家與她一樣的小輩們幾乎都在了。 她走去山昭跟前問:“長孫星離呢?” 山昭身著錦袍,少年眉眼秀俊,只不過等著送行大哥嫂嫂,頗有些感傷,聽到她問話,才想起還有長孫信在,吸了吸鼻子,看了一圈,沒看到人,回道:“昨日不是堂姊與他坐得近嗎,舅哥在哪里應(yīng)該問你才是啊?!?/br> 山英認(rèn)真回想了一下,昨晚她在宴席間與長孫信相鄰而坐,的確很近,期間勸了他好幾杯酒,本以為他那端著架子的模樣是不會喝的,哪知他也沒拒絕,都喝了。 后來她又去找大堂哥敬酒,不想他早就走了,只留了個胡十一在擋酒,那群鐵騎長看著彪悍,她也沒招惹,只好去與別人喝,喝來喝去就喝多了。 再后來是何時離開那宴席廳中的,都沒什么印象了。 想起來還有些額角疼,山英揉了揉額,搖頭:“我不記得了,早知就少喝點了,本還想去鬧一下神容呢?!?/br> 山昭小聲道:“你敢去鬧嫂嫂,是不怕大哥了不成?” 山英一想她大堂哥昨晚走那么早,肯定是先回屋找神容去了,有些后怕地點頭:“有道理,還好沒去?!?/br> 山昭忽然伸手指了指:“喏,舅哥這不是來了嗎?” 山英轉(zhuǎn)身往后瞧,果然長孫信從門里出來了,身上一絲不茍地穿著月白的圓領(lǐng)袍,發(fā)上束冠,依舊是滿身的君子風(fēng)姿,卻跟山英方才的動作一樣,一邊走一邊在揉額頭,眉頭鎖著。 “星離?!鄙接⒆哌^去。 長孫信抬頭看到她,眼神竟閃躲了一下,往一旁站著的山家人身上看去,還好都是平輩中人,大多不熟,輕咳一聲。 “你這是怎么了?”山英挺關(guān)切地看著他:“瞧著好像是昨晚喝多了?!?/br> 長孫信打量她兩眼,又看看左右,低低反問:“難道你不記得了?” “記得什么?” “昨晚你喝得可比我多得多了,我后來還送了你一程來著,路上我與你說了些事……” “那就難怪了?!鄙接⒚靼琢耍骸半y怪我不清楚后面是如何走的了,難得高興,我昨晚確實喝得多,以往可從沒醉過。” 長孫信又看左右,眉頭皺緊,合著她只在意自己這一回醉了? “你后面就全忘了?” 山英看看他,誠實地點頭:“忘了,你說了什么事,要么再說一回?” 長孫信眉頭一跳,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握拳在嘴邊連咳好幾聲,仿佛是被嗆著了一般。 正當(dāng)這時候,大門敞到底,門內(nèi)的人都出來了。 山上護(hù)軍和楊郡君都現(xiàn)了身,一直送出了門,又在門口站了下來。 是山宗回頭攔了一下,他身上仍然緊束著那身烈黑疊領(lǐng)的胡服,從山家的大門里走出來,一手從仆從手里接過了自己的刀,一手在身邊的神容腰后帶一下,走下臺階。 楊郡君許是被神容那番話安撫好了,這回沒再抹眼淚了,只依依不舍地看著二人。 神容身上罩著墨緞披風(fēng),戴著兜帽,腰間環(huán)佩輕響,隨山宗走到送行的眾人跟前。 剛站定,山家人便立即都上前來向山宗拜別。 山家小輩,無論男女,從山昭到他那兩個庶出兄弟,山英帶頭的那些堂兄弟姊妹,全都抱著拳行軍中禮數(shù),無一不在他跟前畢恭畢敬。 神容雖然早就知道他在山家的威懾力,親眼見到,還是不自覺掀了掀兜帽,瞄了他一眼。 山宗只抬了一下手,眾人才直起身。 東來已帶人在旁邊將車馬備好。 紫瑞在擺墩子的時候,胡十一和龐錄、駱沖等人都出來牽了馬。 神容看見長孫信朝自己走了過來,看一眼山英,她卻還在山宗跟前乖乖服帖地站著,輕笑著說:“待我走了,哥哥是要在洛陽待上幾日,還是即刻就回長安都自便,就請山英幫忙安排吧?!?/br> 長孫信瞥一眼山英,大概是因為剛才的事還有些氣悶,臉色不大自在:“你放心好了,不用顧念我?!?/br> 山英聽了看過來:“好啊,這等小事便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好生招待星離,他若想回去,我也會好生給他送回長安去的?!?/br> 長孫信聽了忍不住看看神容,臉上一本正經(jīng),卻也沒說不要的話。 神容沖他微一挑眉,提衣登車去了。 踩上墩子的時候,她稍稍身斜了一下,腰側(cè)靠上一截刀鞘,是山宗用刀鞘撐了她一下。 他接著又走近,用手托了一下她腰,趁機(jī)在她耳邊低聲說:“你還是只在意你我就好了。” 她扭頭看去時,他已帶著笑,伸手去牽馬了。 馬車上路,在眾人的送行中,還有一隊山家軍特地在后跟隨,要一直送行出城。 山英目送著神容乘坐的馬車遠(yuǎn)去,見她大堂哥提刀策馬在旁,始終就在窗格附近,跟山昭小聲感嘆:“大堂哥對神容真是護(hù)到心底去了?!?/br> 山昭還沒說話,旁邊一聲低咳:“你對旁人的事倒是看得挺明白的?!?/br> 自然是長孫信。 山英轉(zhuǎn)頭:“你怎么好似對我不大高興,是不是還是因我忘了你說的事?都讓你再說一回?!?/br> 長孫信臉上好一番變化,拂袖悶聲就走:“我昨晚也喝多了。” 不喝多能說那些嗎?他真是遲早要被山家人給氣死。 …… 往幽州而去,一路順暢。 天上飄起細(xì)密的小雪時,隊伍已行至半途一座十里亭。 一行人在這里暫停。 亭外接連幾匹快馬奔來,又迅速離去。 胡十一拿著一封冊子送進(jìn)亭內(nèi):“頭兒,趙刺史的上書已經(jīng)送到長安了,方才那報信的兵說那幾個關(guān)外的狗屁專使都離開長安走了,想必圣人應(yīng)該最后也沒點頭?!?/br> 亭中圍坐著一群鐵騎長,都在用軍糧,飲水。 山宗坐在最邊上,嗯了一聲:“自然沒點頭,否則也早該有消息來了?!?/br> 他其實有數(shù),新君雖然年輕,藏著心思,但還不至于在長孫家剛立下大功不久后就又讓神容去和親,那樣未免讓世家功臣寒心。 他伸手去接了那冊子。 胡十一道:“這是剛送到的幽州軍報?!?/br> 山宗翻開看了一遍,很快就合上。 胡十一看他沒什么表情,奇怪道:“是幽州出事了?” 山宗說:“沒事,一點動靜都沒有?!?/br> 胡十一松口氣:“那是好事啊,頭兒你半路忽然說要他們來報幽州軍情,咱還以為幽州有什么事?!?/br> “沒什么事才古怪?!鄙阶趯宰邮掌饋恚骸皩O過折來這一出,一定有什么目的,可幽州沒動靜,或許他的目的不在幽州?!?/br> 頓時亭中所有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 駱沖聽到孫過折的名字時,白疤就開始一跳一跳地抖了,滿眼的陰沉。 山宗坐了片刻,拿了身側(cè)的刀站起來:“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