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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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惹到爺了?!彼我阋蛔忠痪涞囊а勒f著,極冷,極怒,又極恨。 他鉗在她頸子的力道沒有再加大,似乎是忍的艱難,手背上的青筋外露,好似壓制到極點幾欲顫栗。 蘇傾依舊沒有回應(yīng)分毫。 瞧那副油鹽不進(jìn)的模樣,宋毅覺得自己的理智寸寸燃燒,真恨不得能就此掐死她得了。 月光如雪,明凈的光澤灑在她那皎白的身子,如玉一般清透。夜里涼風(fēng)掃過,吹亂了她散落的烏發(fā),有些許輕打上了他的臉側(cè),額前,眉眼間,令他忍不住瞇了瞇眼。 白玉般的身子,清凌凌的臉兒,再加上那隨風(fēng)亂舞的烏發(fā),這一瞬間,她竟是像極了在荒冢中夜行的艷鬼。 “別急,就算活膩了,那也得爺給你定時候?!币а狼旋X的說著,宋毅抬手拍了拍她冰涼的臉,便松手放開了對她的鉗制。而后伸臂往轎帷處用力一扯,拽了轎帷裹了她的身子。 粗魯?shù)膶⑺匦铝嗷亓塑囖@上,依舊是一手持韁繩一手按住她,宋毅盯著遠(yuǎn)處那金粉樓臺之處,出口的話猶如冰渣:“再野的馬爺都騎過,還不信調(diào)/教不好你!” 說著抬手猛一抖韁繩,厲喝:“駕!” 馬頭所向,正是前方金粉樓臺之地。 那里笙歌達(dá)旦,那里紙醉金迷,正是十里秦淮。 馬車一停穩(wěn),蘇傾就被人用力拎著下了車。 蹌踉的被拖拽的走了幾步后,突一個天旋地轉(zhuǎn)就被攔腰抱起,剛才被拽掉的轎帷又讓他抓起重新蓋在她身上。 抱著她,宋毅沉著臉上了畫舫。 畫舫老鴇見這制憲大人去而復(fù)返還是有些詫異的,可也來不及細(xì)想,畢恭畢敬的將貴人給請了進(jìn)來。 余光瞥見制憲大人臉色不善,又見他懷里抱了嬌兒,心里有幾分猜量,趕緊將里頭的幾個花娘悄聲喚了出來,渡船過去令她們上了另外個畫舫。 老鴇剛欲識趣的也退到別的畫舫去,卻在此時聽得里頭一陣動靜之后,突然傳來制憲大人沉冷的聲音:“你留下?!?/br> 老鴇一驚。瞬間反應(yīng)過來說的是她。 于是她就趕緊就折身回來,在艙門處仔細(xì)候著。 稍過了會,珠簾一掀,一道高大暗沉的身影就打里頭出來,周圍的威壓令人覺得有些窒息。 “給你半個時辰。”老鴇冷不丁聽那制憲大人沉怒道,似乎又壓抑著怒意喘了幾口粗氣,而后方又接著冷聲道:“拿出你平時調(diào)/教硬茬子的手段,軟的,硬的,一概不論。半個時辰后,爺過來驗貨?!?/br> 聞言老鴇忍不住詫異的抬頭,在見到身前大人脖子上的三道抓痕后,倒抽了口涼氣。 宋毅掃了她一眼,冷笑道:“若調(diào)/教的結(jié)果不能讓爺滿意,你也不必在這十里秦淮上混了,趁早收拾包袱回老家去罷?!?/br> 語罷,拂袖而去。 老鴇悔的狠狠抽了自個一個大嘴巴,有可能是話,恨不得抽自個的兩個眼珠子。 讓她好奇,這下可好了,惹著閻王了。 深呼吸幾口氣,老鴇腦中飛快思量著各種對策,畢竟連制憲大人這般的貴人都玩不轉(zhuǎn)的硬茬子,那必定是不太好搞定的,少不得要拿出幾分看家本領(lǐng)來。 不過便是茬子再硬刺更多又如何?想她縱橫十里秦淮二十幾年,什么樣的硬刺沒見過?不過是多費些功夫罷了。 這般想著,老鴇心里微定,擰身掀了珠簾入內(nèi)。 第56章 妥當(dāng)了 進(jìn)入艙內(nèi)后, 老鴇一眼就捕捉到此刻正臥于矮榻上的嬌兒,身上只簡單裹著件綢布, 可綢布尺寸有限只能堪堪蓋住上半身子, 細(xì)白的腿腳便皆露在外頭。 老鴇心頭有數(shù),這里頭定是不著寸縷的。再瞧她此刻被黑色皮質(zhì)馬鞭給捆了嚴(yán)實, 不由心頭一詫,剛那制憲大人過來的時候她還沒發(fā)現(xiàn),他竟是將鞭子也給一并帶了過來, 想來也是早有準(zhǔn)備。 看來還真不是普通的硬茬子了。 整了整面色,老鴇朝矮榻處走了過去,腦中飛快盤算著一會的對策。 蘇傾一動不動的仰臥在矮榻上,饒是知道那老鴇此刻正朝著她這方向走來,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只睜著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船艙上方掛的紅色帷幔。 坐在榻沿上, 老鴇沒著急行動, 只是拿眼又仔細(xì)打量了她一番。容貌,身段,皮rou, 這些條件自然是不在話下,皆數(shù)上乘, 想來也是, 制憲大人是何等人物,差些的哪里又能入他的嘴。 這些實屬尋常,老鴇也覺得什么, 倒是這瓷白臉龐這清凌凌的小神情,就令人有些詫異了。要知道那船艙口離這可沒多遠(yuǎn),制憲大人那番話可沒遮著掩著,她可不信聲音傳不到這廂來。 可偏的那臉兒沒一絲情緒。眼兒睜的大大的,一動不動的躺那,就像是個沒魂的泥像似的,瞧著就令人心里頭發(fā)瘆。 老鴇心下沉了幾分。不由又細(xì)微的觀了她體態(tài)面相,這一細(xì)瞧,頓時心下一震,原來這廂竟不是個雛。 原還當(dāng)這廂是尚沒被梳弄過,為保清白身子,這方不惜冒著得罪貴人的風(fēng)險,硬著脾性較著勁擰著??扇缃袂浦热灰驯淮笕诉^了手,那她這廂吃力不討好的擰著……又是何苦來哉? 老鴇不明白。跟了督憲大人那般的貴人,那無疑意味著將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若換做旁的姑娘,別說擰著不從了,只怕是為了爭得大人垂青的機(jī)會,都要爭搶的擠破了腦門去??蔀楹芜@廂就不為所動? 雖不明白,可不耽擱她知道,這項硬塞給她的差事,恐怕不是一般的棘手。 打起十二分精神,老鴇對著榻上之人,露出和善的笑意來:“瞧著姑娘面善,不知您這廂是哪里人氏?” …… 沒到兩刻鐘的功夫,老鴇就面有菜色的打艙內(nèi)出來??戳丝床贿h(yuǎn)處停靠的那艘畫舫,咬了咬牙,令人渡船過去。 這真是要了命了,想她在行當(dāng)浸yin了幾十年,手里調(diào)/教的姑娘不知凡幾,還真是沒見過這般油鹽不進(jìn)的。 剛開始她也沒想著直接來硬的,按著慣例都是先套些近乎,再循循善誘,若能誘之以利,動之以情,再脅之以威,能將其給說服了,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可沒等她說上兩句,那廂卻是清涼涼的告訴她,不必再她身上多費口舌,有什么招子盡管使出來便是。 當(dāng)時真是噎的她不上不下的難受。 可還是不死心。又勸那廂要多為父母雙親考慮,不要為了一己之私而牽連至親。 她以為這話一出,那廂多少會顧忌些,卻沒成想那廂只是略一沉默,便寒涼的告知她,此處無雙親,無親朋,要打要殺悉聽尊便。 若這廂是她手上的姑娘,說真的,她怕當(dāng)場就要發(fā)飆了去。 行,軟的不吃,那便硬的罷。 像他們這樣的花船上,自然什么都備著。打開暗格后,她倒也沒敢選那些個太過出格的,畢竟是制憲大人帶來的嬌客,說是硬的一概不論,可這話哪個當(dāng)真了哪個就是個傻的。 捏了根細(xì)針,她掀了那廂身上的綢布,下手也沒留情的專往腰腹柔軟的地方刺。 這算是十里秦淮上的不傳之秘了。調(diào)/教那些個不聽話的姑娘們,最好使的刑法就是針刺了,對身子傷害最小卻是最痛的,以往在她手下受過的姑娘,幾乎沒有能撐過幾個回合的。 然后她就見那廂仿佛沒知覺般,不喊痛也不尖叫,連面上也沒流露出多少痛意來。若不是每次刺的時候見那柔軟的身子會顫栗下,還有那唇瓣都被狠勁咬出了血,她還真當(dāng)那廂無知無感。 連這法子都不頂用,這就令她真的頭痛了。 棄了細(xì)針,轉(zhuǎn)而到暗格選了那乳白色的小瓷瓶,打開來,倒在手心一些,然后手指捻了撮,強(qiáng)行塞入那廂口中。 而后……老鴇神色有些恍惚。 那廂就那般硬挺著,全程下來只死命咬緊牙關(guān)忍著,不肯做出任何不雅之態(tài)。其驚人毅力,倒真的令她刮目相看了。 最后,還真讓那廂生生將藥勁給熬了下去。 雖然只是試探性的稍弄了些藥粉給那廂吃下,可那藥勁可不是虛的,怕是貞潔烈女都少有能抗住的,可那廂卻硬挺著熬過了。 想著到,老鴇覺得自己耳畔,仿佛又響起那廂不帶感情的清凌凌嗓音—— “我知道你們的手段,無非也就那幾樣罷,可大抵對我來說都是不頂用的?!?/br> “你若不信,盡管試試?!?/br> “便是加大了藥量,我亦不懼的。就算是熬不過這藥勁……你也莫期望著我肯低頭俯就那廂?!?/br> 老鴇眼前仿佛浮現(xiàn)那廂黑漆漆的眸子,清凌凌的,卻深不見底。吐出的話,又涼又冽。 “就算我去俯就你的那些個客人,哪怕是腦滿肥腸,哪怕是尖嘴猴腮,哪怕都是丑陋不堪令人見之作嘔,我也不會去俯就他!你就將這話帶給他罷?!?/br> 老鴇一個冷顫回了神。她若真聽話的將那廂話傳給制憲大人聽,只怕死的絕不會是那硬茬子,只會是她這個傳話的小鬼。 宋毅正在另艘畫舫里吃著酒,遠(yuǎn)遠(yuǎn)見著那老鴇縮著脖子往他這里來,不由冷笑了聲。 旁邊花娘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給他斟了酒,宋毅抓起,仰脖一飲而盡。 “大人……” 宋毅撩起眼皮,隔著珠簾掃了眼艙口處站著的老鴇,冷聲嗤笑:“怎么,這么快就妥當(dāng)了?” 老鴇囁嚅道:“倒是還差了些……”感到氣壓低沉,她又忙小心解釋道:“大人,實在是那姑娘氣性不同旁人,尋常個手段不頂用了。所以奴就想著來請示下大人,這硬的手段……可有何限度?” 宋毅冷冷看著她:“你想如何?” 老鴇硬著頭皮道:“回大人的話,若進(jìn)一步使上硬手段,恐怕會污了……姑娘的耳目?!彼允遣桓姨嵛哿四菐纳碜樱吘故沁@位爺要梳弄的人,哪里還敢讓其他男人給污了去?便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讓那廂硬茬子瞧上一瞧那些個腦滿肥腸的惡心男人,脫了衣裳后都究竟是個什么模樣。那廂不是說寧愿俯就這些個丑陋男人都不愿俯就督憲大人嗎?只怕瞧過幾眼過后,就會乖乖的投奔督憲大人的懷抱了。 話剛一說話,打里頭冷不丁擲來一酒壺,砰的聲碎在她腳邊四分五裂。 老鴇一驚,慌亂的忙跪了下來,渾然不顧那碎渣子扎的她膝蓋生痛。只惶瑟跪那,大氣不敢喘。 “滾?!?/br> 老鴇忙起身,近乎倉皇而逃。 前腳剛回了畫舫,她這廂身上冷汗還未消,后腳就有花娘緊著步子匆匆趕來。老鴇回頭仔細(xì)一瞧,心下又是一突,追趕來的花娘卻是剛在那廂畫舫里伺候制憲大人的。 “mama……”那花娘急匆匆的趕到她跟前,有些慌又有些急道:“剛大人讓奴出來跟您這廂傳達(dá)聲,說還有兩刻鐘,他在那等著您的消息?!?/br> 老鴇看了眼艙內(nèi),一想到里頭的那硬邦邦的茬子,臉上都有苦意。 花娘小心朝里頭看了眼,而后覆上了老鴇的耳畔,小聲道:“mama您可別犯糊涂,制憲大人對這姑娘可是不一般的,剛您提那廂時,奴在旁瞧著他怕是都想殺人了。” 老鴇臉色一白,額頭瞬間又浮了冷汗。 “放心吧,我不傻?!鞭D(zhuǎn)而肩膀一垮,臉色有些灰?。骸皠e說兩刻鐘,便是再給我兩天,只怕也不見得能降服了去。這次,一個不甚我怕是要栽了?!?/br> 花娘遲疑:“mama,可有使藥了?” 老鴇擺擺手:“用了,叫那廂生生熬了過去?!?/br> 花娘也詫異:“竟是這般硬骨頭?不是心里頭有人了罷?” 老鴇雙眼猛地睜大。她怎么之前沒想到呢。 蘇傾還在失神盯著帷帳的時候,老鴇掀了珠簾進(jìn)來。 若是先前她見了這副頑固不化的模樣,定然會頭痛的要死,可這會被她手下的花娘一點撥,她醍醐灌頂般知道了關(guān)鍵所在,便就不怕了。 坐在榻沿上,老鴇緊盯著她面部表情,問道:“姑娘這般硬抗著不肯順從大人,可是因著心里頭有人了?” 可能因此話問的突然,蘇傾動了動手下意識的就要去頸上的項鏈,也虧得此刻被綁的牢實,稍一動身上的這束縛就令她回了神。 蘇傾便想發(fā)笑。詢問這個有何意思,難道想套了信,然后捉人來要挾她去? 老鴇見她神色微動,不復(fù)之前不悲不喜的泥像模樣,心頭就大概有數(sh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