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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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傾剛出了大理寺,一陣冷風打身側(cè)掃過。余光瞥見那絳紫色身形時,她便繃緊了下頜,垂了眼瞼。 宋毅斜掃她一眼。腳步稍緩,目光卻轉(zhuǎn)而掃向沈子期一行人。 見書院夫子幾人一同坐上了一輛低矮馬車,而那沈子期告辭后卻獨自朝另一方向走去,然后牽了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宋毅面上浮了冷笑。 竟是萬里挑一的千里駒。 只怕這魏期此行不是來做證人的,卻是來劫獄的。 倒也是……忠心耿耿。 蘇傾氣弱體虛就走的慢些。然后她就看見那宋毅在她前方幾步處停住,卻是抬眼望著沈子期牽馬離開的方向,一副神色莫測的模樣。 蘇傾突然有種不妙的預(yù)感。 仿佛要印證她的不祥預(yù)感,下一刻她就驚見宋毅招過手,等那福祿幾步趕來后,便迅速囑咐了一番什么話。 蘇傾就見福祿朝著沈子期離開的方向飛快看了眼,之后鄭重點頭,隱晦的摸了摸腰間佩劍,迅速離開。 見到這一幕,蘇傾只感到遍體生寒。 正在此時,明宇氣喘吁吁的跑到她跟前,指著不遠處的馬車問道:“大師,夫子讓我過來問問您,可愿意與我們同車?” 前面幾步遠處的宋毅朝后微側(cè)了目,似乎扯了下唇角。 蘇傾呼吸一滯。 她似乎猜到了那宋毅為何停住了。更猜到了他為何要當著她的面囑咐福祿去做事。 他在等著她開口。 她有些憤懣,卻又升起些無力。 怪不得肯輕易放她出牢獄。 原來是在這處等著她。 他在等她主動低頭,妥協(xié),認命……然后心甘情愿成為他帳中玩物。 蘇傾覺得渾身血液都仿佛剎那凝住。 手腳都僵冷的厲害。卻漸漸的,攥成了拳。 他……休想。 她轉(zhuǎn)向明宇,雖面無血色卻也從容鎮(zhèn)定,點頭道:“那我就麻煩……” “蘇公子稍等?!鼻≡诖藭r,一個下人打扮模樣的人匆匆過來,對著蘇傾恭敬施了禮后,道:“蘇公子,我們家大人有請?!?/br> 蘇傾略有詫異:“不知你家大人是……” 那下人面上愈發(fā)恭敬:“是朝中右相大人?!?/br> 第101章 安置她 不管蘇傾心里如何猜疑, 到底還是由那下人帶著路,往那右相所在處而去。 因心里太過驚詫, 注意力全都放在右相大人請她過去這事上, 所以她沒發(fā)現(xiàn)抬腳離開那剎,前面男人陡然下沉的面色。 那下人將她帶到了一輛低調(diào)古樸的馬車前, 做手勢請她上馬車。蘇傾略一遲疑,便硬著頭皮上了馬車。 下人幫忙撩開轎帷,蘇傾抬眼一瞧卻驚異了, 因為車廂里面空無一人。 “這是……” 那下人道:“我們家大人說此處人多眼雜,所以請您過府一敘?!?/br> 蘇傾蹙了蹙眉,知道此事沒她拒絕的余地,便也只能坐上這馬車,去往那右相府上。 一路上蘇傾都不住的胡思亂想。 想那右相位高權(quán)重, 為何要見她這升斗小民?可是不滿大理寺會審結(jié)果?叫她前去可是要刁難于她, 甚至是想就此結(jié)果了她? 還是說……那右相已經(jīng)得知了她的真實身份?知道了她與那宋毅的關(guān)系, 所以想要利用她,讓她去宋府做細作?就像那月娥一般? 本來連日的牢獄之災(zāi)就令她身心俱疲,如今再這般胡思亂想一通, 難免就有些頭痛欲裂。 索性就不想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左右情況再糟糕,也糟糕不過處在牢獄那會了。 馬車入了右相府邸, 徑直往那西苑方向駛?cè)? 然后在距離西苑外門處幾步遠處緩緩?fù)W ?/br> 蘇傾下了馬車。 兩扇斑駁的院門大敞,入眼望去,院內(nèi)只稀稀疏疏種了些湘妃竹, 涼風掃過后留下一片竹葉晃動的蕭瑟聲,聽著倍感凄清。 那下人做了請的手勢,示意蘇傾一人入內(nèi)。 蘇傾定了定神,抬腳邁進院子。 正屋的兩扇門半掩著,透過門的縫隙,隱約能看出屋里正背對著大門站著個人。 蘇傾只略一猶疑便推門而入。 屋內(nèi)背對著門站著的那人轉(zhuǎn)過身來,是個雞皮鶴發(fā),身材干瘦,卻氣度威嚴的老者。 老者身著鴉青色常服,此刻正靜靜打量著她,蒼老的面容隱約帶了些慈和。 蘇傾猜想此人大概便是那下人口中的右相大人。 遂沒太過近前,在老者幾步遠處就停了腳步,襝衽施禮,恭謹?shù)溃骸安恢瘃{可是右相大人?” “你不必多禮。”右相叫起了她,莫名嘆了聲:“你能安然無恙便好?!?/br> 蘇傾從這話里聽出了關(guān)切之意,不免愈發(fā)困惑。 右相見她恭敬斂容的立著,帶著些生疏以及隱約的戒備,不免出口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拘謹,我對你并無惡意。”說著他步履沉重緩慢的朝旁移過兩步,然后慢慢抬手指著正堂方向的案子,聲音遲緩而蒼老道:“過去上柱香吧。昌邑知道你安好,他在泉下便也能安心了?!?/br> 蘇傾詫異的抬頭。然后就驚見那右相大人所指之處是個長條方案,而案上赫然擺放的是個黑色牌位。 牌位上列著三個字,巫昌邑。 “我兒昌邑,之前常用化名昱奕?!庇蚁嗟?。 蘇傾面上恍惚了陣,而后陡然震驚。 她之前聽魏子豪提起過。昱奕,是那原身的夫君。 話說大理寺門前,宋毅立在原地,面無表情看著她隨著那下人離開,之后上了那右相府邸的馬車,再由著那馬車載著人從他的視線漸漸遠離,直至徹底消失。 他的心情簡直要差到極點。便是都回了宋府好長一段時間,他心底的那股難言的郁燥都揮之不去。 從魏期奮不顧身的冒死前來,再到右相不遺余力的出手搭救,就算不用云雀的回信,他都近乎可以確定下她的真實身份。 福王府上的小郡主。 宋毅仰靠在太師椅上,目光放空的盯著上方雕梁畫棟的房梁,很長時間都沒有挪動半寸。 其實他很清楚的知道,她福王郡主的身份于他而言,利大于弊。 這是巫相的把柄。而且還是那從來老謀深算的巫相大人親自交到他的手里。 只要他拿捏得當,又何愁不能逼那巫相步步退讓?日后再徐徐圖之,假以時日,其朝中若干勢力,少說也有一半能令他收入囊中。 若他再狠絕些……將來待其無利可圖之時,便在金鑾殿揭穿她那福王郡主身份,再當?shù)罱移扑c巫相的干系,幾番連消帶打之下就能將那巫相打入泥潭再翻身不得。 這等良機簡直是千載難逢。 宋毅深吸口氣,倦怠而煩悶的握拳抵過額頭。 明明她的身份于他而言,可以說不亞于是柄可令他握在手里,替他鑿山開路去除障礙的再合適不過的利器。明明這等機遇放在之前,他絕不可能放過……可為何他對此卻興致缺缺,心底深處還甚為排斥? 從那西苑走出來后,蘇傾便被那右相大人安置在離西苑不遠的一處院子里,暫且落腳住下。 待那右相大人離開后,她就讓被派來伺候她的那幾個下人退下,然后一個人坐在窗前,看著案上的一摞信件兀自失神。 原身竟是那般的身份。 而她此次之所以能成功脫險,也是全賴于她這身份。 抬手拿起其中一封信件,她拆開來,慢慢看著。 這些信件皆是當年巫昌邑寫給右相的。 巫昌邑便是原身的丈夫。兩人是在城破那日成的親。 當年巫昌邑曾隱姓埋名在外游歷多年,之后在涼州游歷時遇上了原身,幾次偶遇之后兩人就有了交集。他們二人定情之后,巫昌邑便從涼州回了京城,與他父親商議提親一事。 可沒等遣了媒人上路,涼州福王就反了。 這一仗就足足打了兩年之久。 蘇傾捏著信件再次失神。 巫昌邑應(yīng)該是為救原身而亡。 當捷報頻頻傳至京城時,巫昌邑便自此消失。 等右相大人再次得知他的消息,卻是從戰(zhàn)場上,得知他死于亂軍的噩耗。 之后還有一封遲來的絕筆信,以及一紙畫卷。 蘇傾放下信件,緩緩打開一卷泛黃的畫卷。 畫上的人娉婷而立,巧笑倩兮天真爛漫,是她的模樣,卻不是她。 在畫上之人流連了好一會后,蘇傾輕輕的將畫重新卷起。 她將信件和畫卷整齊仔細的放好,之后便起身立在窗前看著院外,心下起伏難以平靜。 她本以為她穿越而來的日子已經(jīng)足夠糟心,從未想過,原來還可以更糟。 她這身份……不啻于個□□。 一旦泄露,便要萬劫不復(fù)了。 她已經(jīng)絲毫不奢望真到那日,上位者會大發(fā)慈悲放她一碼,因為從古至今,上位者對于反叛者都是零容忍。九族都要誅了,更何況她這般隸屬于反叛者的直系親屬。 蘇傾也沒有絲毫奢望她這身份能一直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