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吾兒愚且魯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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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處,心里卻又是一動,隔著官服按住了胸前掛著的那個梅花金錁子,半晌才道:quot;微臣的身家性命盡付殿下了,倘若有什么變故,請殿下務(wù)必遣人來告。quot; 李瀾看他一眼,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quot;知道啦本王還當(dāng)你膽子大得很。李淪要是死了,本王就叫樂然來和你說。你先想法子,不管怎么樣,先別叫你師相知道。quot; 說著從他手中抽出了寫好的詔書,袖了就走。 孟惟站在原地,隔著門扉目送李瀾走遠(yuǎn)了,像是忽然失了力氣,兀自坐倒,半晌才覺出來,里衣竟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被汗浸濕了。 他伸手到領(lǐng)子里去,抓住了胸前掛著的金梅花錁子,用指尖一筆一劃,描著這金錁子背后那個花押。 李瀾回去之后沒有急著將那詔書發(fā)下去,而是脫了衣裳鉆進(jìn)了被窩里。 李言覺淺,自然是被他驚動了,迷迷糊糊地問:quot;瀾兒?quot; 李瀾湊過去親了親他的額頭:quot;瀾兒睡不著,去和瓊玩了會兒。quot; 李言低低地笑了一聲,伸手抱住他,說:quot;你啊,半夜不睡,就知道胡鬧……quot; 以往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皇帝并不以為意,只十分溫柔地哄道:quot;好了,睡吧。quot; 李瀾在夜色里端詳著他父皇眉目的輪廓,湊過去又親了一口,滿心甜蜜地想:父皇終于要是我一個人的了。 隔日午后,樂然奉旨出宮宣詔,是貶斥工部侍郎。 他同樣是懸著一顆心。 袖里裝了兩分詔書,同樣是詔出中樞,一樣有朱筆御批,一樣蓋著玉璽,一份是天子過目過的貶斥之詔,一份是天子一無所知的賜死詔。 樂然服侍了李瀾十多年,昨夜才第一次看到李瀾提筆寫字朱筆流轉(zhuǎn)間,一橫一豎轉(zhuǎn)折勾提,都和當(dāng)今天子用筆一模一樣。他眼睜睜看著李瀾寫了那幾個字,再重看時,仍舊覺得就是皇帝的親筆寫的。 詔書雖偽,但是天衣無縫。樂然想,做傻王爺?shù)墓芗夜倘皇呛玫?,但哪比得上做宮里的大總管呢?那是大臣們都要費(fèi)力巴結(jié)的。君不見權(quán)勢滔天如謝相,哪回給他傳旨,不能得些金葉銀錠的賞賜呢……清正的二楞子當(dāng)然是有的,但真的位高權(quán)重,但凡玲瓏些,就不會與天子身邊的內(nèi)侍交情太惡。 想到謝相,樂然陡然生了些怯意,轉(zhuǎn)念一想,寫這封詔書的小孟舍人正是謝相僅有的得意門生,便又呼出了一口濁氣。 宮中數(shù)得上的大貂珰打發(fā)了義子去給孟惟報信后,穩(wěn)穩(wěn)地坐上了車,用多年不用的鄉(xiāng)音暗自念了一句俚語:quot;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不干肯定是要被六哥兒恁死的,不如他娘干了!quot; 李言午后是慣例小憩的,何況他這幾日身上一直不好,喝的藥里更加了許多安神的方劑,是以睡了一個多時辰,還有些昏昏沉沉的。 他睜開眼,看見李瀾正坐在他床前,他最心愛的小兒子兩眼晶亮,面上帶著喜色,遞了茶盞給他。 李言揉了揉眉心半支起身子,李瀾會意,將茶盞遞到他唇邊,李言低頭抿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輕聲問:quot;瀾兒,什么事這么高興?quot; 李瀾笑著擱下茶盞,抱著他蹭了蹭,說:quot;父皇以后都不用再為李淪生氣了父皇終于可以立瀾兒做太子啦!這樣瀾兒就可以一直一直在宮里陪著父皇啦!quot; 李言卻并不像他以為的那么高興,皇帝眨了眨眼睛,像是沒聽清他在說什么,怔怔地看著他,半晌才道:quot;你說……什么?quot; 李瀾歪了歪頭,重復(fù)道:quot;李淪死了,父皇可以立瀾兒做太子啦!quot; 李言抬手掩住了嘴唇,咳嗽了兩聲,李瀾去給他拍背,李言猛地一下掙開了他,澀聲道:quot;你要做……你要做太子?咳咳咳……李淪呢……李淪是怎么、怎么死的……怎么死的?quot; quot;瀾兒知道父皇下不去手,瀾兒想法子寫了個詔書,把李淪賜死了。quot;李瀾有些驕傲地說著,竟似邀功。但看李言咳嗽得厲害,十分擔(dān)心地又遞過了茶盞:quot;父皇怎么?父皇……不高興嗎?quot; 李言只覺得整個胸口都疼得厲害,連吸氣都讓他疼得打顫,一股股腥氣直從喉頭往上冒,耳邊嗡嗡有聲,眼前也模糊得厲害。 只模糊地聽得幾句李瀾興奮的話語。 李淪死了。 父皇可以立瀾兒做太子了。 瀾兒想法子寫了個詔書,蓋了玉璽,把李淪賜死了。 李言死死地盯著他,不知怎么,依稀想起了當(dāng)年謝別憂心忡忡地勸誡。 quot;陛下不與臣子親近,如今病中,更連宮人都不讓近身,只獨(dú)寵六哥兒一人……倘若六哥兒不是真的傻,隔絕中外何等輕易?quot; 自己當(dāng)時是怎么答的? quot;瀾兒天真無邪,子念委實(shí)多慮。quot; 李言低低地笑出聲來,越笑越厲害,像是覺得這樣還不夠表達(dá)他此刻滿心的荒謬,皇帝甚至用力捶了捶床榻。 李瀾眨了眨眼睛,他覺得父皇笑該是因?yàn)楦吲d,但李言臉上的表情讓他沒法覺得是高興,小皇子有些慌神,輕聲喚他:quot;父皇……?quot; 李言抬手掩住唇,似乎是笑得厲害,嗆咳起來,李瀾越發(fā)覺得不對,按著他的肩膀強(qiáng)行撥開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