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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惟愿吾兒愚且魯 完結(jié)+番外在線閱讀 - 惟愿吾兒愚且魯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18

惟愿吾兒愚且魯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18

    李瀾夏日最喜歡粘著他,說他抱起來舒服,冰冰涼涼的。這種時候李言就時常后悔小時候沒有好好教導(dǎo)他,這樣一個大好青年,怎么就長成了一副無賴樣子。

    有一日李瀾得意洋洋地跑過來對他說什么quot;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quot;,兩眼都是亮的。李言正批奏折,聞言一愣。李瀾從背后環(huán)住他,邊蹭邊說:quot;是小孟學(xué)士教的。quot;

    李言細(xì)細(xì)想了想,思起是大蘇的洞仙歌,暗自念了念,念到欹枕釵橫鬢亂的時候擱了筆。下午就把孟惟召了來,尋個由頭罰他在日頭底下跪了大半個時辰。

    李瀾路過看見了,還好心地叫人給孟惟端了盞冰鎮(zhèn)的烏梅飲子去。

    謝別不知從何處聽說了,百忙之中也抽空到殿前來,展開一把烏木骨的折扇擋在額前遮著日光,高深莫測地垂下眼端詳著被曬得發(fā)蔫兒的孟惟,十分溫和地笑了笑。

    一笑如起春波於寒川,看得孟惟心旌搖曳,見四下無人,喚了一聲師相就要去捉他的衣擺。哪知謝別抿了唇,旋身就走,半點余地都不留。

    這不過是一個小插曲,極輕快地就滑過去了。

    過兩日暑熱更甚,李瀾就央著李言說要去游船,李言涼涼一指案頭堆積的文書,李瀾當(dāng)然能體貼圣意,一咬牙說:quot;兒臣來批。quot;

    李言報以微笑:quot;也好。但是瀾兒,你的功課可不能落下。quot;

    李瀾這輩子前十幾年活得十分簡單,每日就是吃吃睡睡玩玩,如今身為太子,自然要把往日落下的功課統(tǒng)統(tǒng)補上,頓時明白了為何會有書山學(xué)海之謂。

    若是不把功課做完,李言甚至不會許他上床,隨他是睡偏殿去還是就睡地上。

    李瀾直到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父皇確實如外人所說的那樣,是個十分狠心刻薄的,任他怎么央求服軟掉眼淚,就是不松口。

    孟惟聽了也只能忍著笑,忍不住了就拿書擋著臉,一本正經(jīng)地勸他書山有路勤為徑,學(xué)海無涯苦作舟。李瀾沉默不語,暗自想,欲求不滿也能作舟的,你自然不懂。

    李瀾當(dāng)然是不知道孟惟欲求滿不滿的,這是只有孟惟和謝別知道的事。

    但太子殿下很知道自己現(xiàn)在就欲求不滿。他在大熱天里汗流浹背地對著滿桌的文書,左手邊是今日太傅布置的課業(yè),右手邊是他父皇不想批的奏疏,更要命的是他父皇正躺在他腿上吃葡萄,吃兩顆還給他剝一顆,直喂到嘴里。

    李瀾忍得辛苦,實在是不想青天白日就****頂撞君父。李言似是不覺,舔了舔指尖甜膩的汁水懷想先前:quot;瀾兒還記得么,你以前也最愛這樣趴在父皇膝上吃東西,吃著吃著還要喂父皇一個。quot;

    李瀾根本不敢把視線轉(zhuǎn)下去,忍氣吞聲地想,瀾兒可沒有敞著衣襟睡在父皇腿上。

    葡萄是用冰鎮(zhèn)過的,李言脾胃虛弱,不敢多吃,吃了十幾顆,起來凈了手,自顧自去午睡了。

    下午的時候在平章殿與重臣議事,回來看見李瀾還在案前奮筆疾書,手邊的葡萄都沒動,皇帝老懷甚慰之余,倒覺得心疼起來,溫和地摸了摸愛子的后頸想讓他歇一歇,卻摸到了一手的汗。

    李言看了樂然一眼,面色不悅地斥責(zé)道:quot;怎么不拿些冰來給瀾兒用。quot;

    李瀾埋頭在奏疏里沒抬頭,但還是艱難地分心替樂然辯駁了一句:quot;瀾兒叫他別搬冰鑒來的,黎掌院說過的,父皇身體不好,受不得濕冷。脫了衣裳又是舉止無狀,父皇找來的那些個禮官和嬤嬤可會念叨人。quot;

    李言又心軟了一分,正要說話,李瀾忽然咬了咬嘴唇:quot;啊……不能說瀾兒,是兒臣才對。quot;

    李言心軟得發(fā)酥了,捻了捻他的耳垂說:quot;沒事的。這里是父皇的寢宮,又不是你的東宮,這么拘束做什么。quot;

    李瀾瞇起眼,抬頭蹭他的手心:quot;可是父皇希望瀾兒能做一個好太子,瀾兒不想讓父皇失望。小孟學(xué)士也說,君子慎獨,越是私下放縱慣了,人前就越容易出錯。quot;

    李言輕輕揉捏了一下他因為長期伏案而僵硬的后頸,嘆了口氣說:quot;好,那父皇明日陪你去泛舟。quot;

    隔日看著飄在岸邊的烏篷小船時,皇帝的臉色還是掛不住了。他以為李瀾說的游船是坐著三層高的御舟看看荷花吹吹風(fēng),也不知道李瀾是什么時候往宮里弄了這么個東西來,他竟從未見過。

    李瀾抱著他的腰親昵地撒嬌,故作委屈地:quot;父皇昨日答應(yīng)過的,圣天子金口玉言,可不能反悔啊。quot;

    樂意樂然等人知情識趣,齊刷刷地低下了頭。

    李言抿了抿唇,難得講道理:quot;這船上能待幾個人?誰人服侍誰**舟?簡直胡鬧。quot;

    李瀾卻不依不饒:quot;瀾兒特地學(xué)了的,父皇只管放心,有瀾兒呢。quot;說著又貼在他耳邊道:quot;叫他們都跟過來多不方便,瀾兒一定會好好地服侍父皇的……quot;

    李言耳根微紅,本都要踏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有些猶豫地道:quot;父皇和你說過什么?在外頭……不許亂來。quot;

    李瀾把兩手又環(huán)緊了一些,勒著他父皇堪稱纖細(xì)的腰身,心滿意足地蹭了蹭:quot;瀾兒肯定不亂來。quot;

    李言就腰軟了,心軟得比腰身還快,猶豫了一會兒便順勢答應(yīng)道:quot;那好。quot;

    皇帝坐在烏篷船上,覺得頗為新奇。烏篷船的船舷不高,清波時不時就要漫上船頭一樣,李言不常出來走動,不知道什么時候這片池子里被李瀾叫人種下了這樣大好的荷花。

    他舒服地瞇了瞇眼,想起年輕時候在謝別那里,曾聽二八少女執(zhí)紅牙板,綿綿軟軟地用吳音唱西洲。

    采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

    李瀾在后頭搖櫓,忽然船停了停,李言往后看去,被擲了兩支蓮蓬一支荷花在懷里,嫩粉色的荷瓣顫巍巍地落下來,又沿著他的衣袍滾落下去。

    置蓮懷袖中,蓮心徹底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