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正要觸到鼻息的時候，成新意突然彈了起來，“啊”一聲湊到他眼前，啊到一半?yún)s變了調(diào)——

    兩個人的鼻尖正好撞上。

    舒楊一把捂住鼻子，酸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成新意一邊喊一邊笑，也捂住鼻子，眼睛亮晶晶的，大概是生理性的淚水堆在了眼角：“好疼啊！”

    舒楊氣得一巴掌摑在他背上：“還知道疼啊！不是你裝死會這么疼嗎？！爬了一天山還沒把你爬廢啊二哈？我這五千塊錢做的呢！”

    “才五千？”成新意夸張地瞪眼睛，“這也太便宜了！我?guī)湍阕餐崃苏弥匦伦鲆粋€帶駝峰的，我給錢！”

    舒楊沒話好說，成新意討好地笑，把遙控器拿了過來。

    按了兩下沒反應(yīng)，他抬過旁邊的獨凳子，踩上去看了看，下來說：“怕是壓縮機壞了，估計修不好?！?/br>
    “真的假的？”舒楊揉著鼻梁，坐在床上看他。

    成新意回看了他一眼，跳下來去開門：“我去問問前臺?！?/br>
    沒一會兒前臺的姑娘來看了，按了幾下遙控器，說不知道怎么弄，只能明天叫師傅。

    兩個人面面相覷，舒楊問：“能多給兩床被子嗎？”

    那小妹也有點內(nèi)疚，說：“這幾天冷，洗了的被套一直不干，其他房間又借了些走，剩下的都租給隔壁賣通鋪位的了?！?/br>
    成新意：“您家這生意還挺好?！?/br>
    那小妹沒聽出來他什么意思，帶笑說：“是啊。”

    成新意：“……”

    舒楊笑說：“沒事，謝謝meimei了?！?/br>
    那前臺姑娘走了之后，舒楊鋪開被子，邊鋪邊說：“待會兒脫了外套就搭上面?！?/br>
    成新意點點頭，看著他在旁邊理床，突然指著床頭柜上的手機：“哥你手機亮半天了?！?/br>
    舒楊說：“我以為沒信號呢?！?/br>
    “肯定有?！背尚乱庹f，“道觀后面的崖上可能沒有?！?/br>
    舒楊拿過手機，上面五六個未接來電。

    他看了一會兒，抬頭看了成新意一眼：“我出去打個電話?！?/br>
    成新意：“把我圍巾戴上，冷。房卡也抽走，我這就睡了，不會起來給你開門的?！?/br>
    舒楊“嗯”了一聲，順手拿起圍巾，等成新意縮到了被子里，才抽了房卡出去。

    手機上的未接來電全是林成的。

    舒楊撥電話過去的時候心想，一次性說清楚好了，以后就再也不要往來。

    電話響第一聲就被接了起來，林成喊了一聲：“楊楊?！?/br>
    舒楊皺皺眉：“林成，拜托你不要這樣叫我了，你打電話有什么事？”

    林成靜了一會兒，說：“舒楊，我沒有事，沒事的。我就是，我好想你啊，想你……我覺得我沒辦法了……”

    舒楊這才聽出來他有點口齒不清，心里又酸又澀，強忍著情緒道：“林成學(xué)長，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醉了，我掛了?！?/br>
    “我沒醉！”林成大聲說，“我一點兒也沒醉！我喜歡你舒楊，大三那年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你……我……從你十八歲到現(xiàn)在，我一直喜歡你的……”

    那頭的林成喋喋不休，一直說著車轱轆話。

    舒楊靜靜地聽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心里的波瀾在最開始的一瞬之后，已經(jīng)消失殆盡。

    這聲喜歡且不說有幾分真假，也不論有沒有得不到的遺憾在加持，只看時機，它也實在是來得太遲了。

    “你喜歡我？”舒楊輕笑一聲，“你喜歡我你吊著我？你喜歡我我喜歡你的時候你在哪里？一邊跟人談戀愛一邊讓我覺得你喜歡我就算了，你現(xiàn)在都結(jié)婚了說這些有意思嗎？你不是跟蘇蘇在畢業(yè)前就好上了嗎？那你跟我說什么心意和我一樣？現(xiàn)在又說什么喜不喜歡，你臉不臉紅？你非要看著蘇蘇和我因為你決裂是吧？恭喜你你早就成功了?！?/br>
    “林成，你也不是第一天認(rèn)識我，從你說要結(jié)婚的那一天開始你就該做好老死不相往來的準(zhǔn)備。別說這些沒意義的話了，我聽著都累?！?/br>
    這些話幾乎是自己蹦出來的，舒楊一口氣說完，心里有種帶痛的快感，沒有這電話，他還不知道自己這么埋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