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楊盯著天花板，很仔細地想了想，答：“沒有，從來沒有過。”

    江語：“那不就結了？”

    舒楊笑，笑著笑著又斂了表情，說：“我剛才跟他說私奔吧。”

    江語看著他，半晌問：“失望嗎？”

    舒楊沉默了很久，最后還是應：“我知道他的難處，他是他大姨帶大的，要是被逼著二選一，設身處地我也受不了?！?/br>
    江語：“誰問你這個了？我問你失望嗎？”

    舒楊僵著身子，最后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

    “沒關系?！彼f，“本來理智和情感就是兩碼事，剛才也是我太沖動了，我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可能是總想著司章，替他憋屈，自己也憋屈，突然就控制不住了。”

    江語：“你失望是不是因為……他希望你的世界只有他，但是他的世界里還有很多其他人？”

    舒楊：“不是的。他已經(jīng)用了所有能用的方式來對我好了，也足夠尊重我。可能就是他太勇敢了，也很強大，他一直能處理好，不是，一直能藏好自己的矛盾，有時候我都忘了他不是什么神仙超人，只是個小孩兒?！?/br>
    他的語氣帶了點倉惶，還有濃重的鼻音：“我太貪心了，我以前都不知道自己這么依賴他……”

    “他也依賴你。”江語說，“他才不是小孩兒，他只是需要一點時間?！?/br>
    兩個人對坐了很久，江語順手關了燈。

    就在舒楊覺得自己快要睡過去的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

    成敏回成新意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里十二點，樓上的大燈還開著，門口守著的人換了一班。

    樓梯口全是碎玻璃。

    成敏匆匆繞過那些東西，進去看到坐在沙發(fā)角落的成銳，和靠著茶幾坐在地上的成新意。

    成新意手上全是血。

    靠墻的架子倒了，上面擺的瓷器摔得一個不剩，碎片到處都是。沙發(fā)歪歪扭扭的，抱枕都散落在各處。電視墻旁邊的兩盞燈也沒能幸免，燈身躺在地上，燈罩四分五裂著。

    整個客廳一片狼藉。

    能砸的東西全被砸了，只剩下放鋼琴的那一塊兒是干凈完好的。

    成敏驚道：“有有！”

    成新意看著地面，像是沒聽見。

    成敏快步走到成新意旁邊蹲下，又轉頭沖成銳大聲吼：“成銳你怎么不喊醫(yī)生來？！”

    成銳：“來過了，讓他趕走了?！?/br>
    成敏拉過成新意的手要看。

    成新意滿手都是玻璃劃開的痕跡，大大小小的傷口，血糊得分不清哪條是哪條。

    成新意順從地讓她看，抬起頭來看她，呆愣愣地說：“大姨，我就跟舒楊分手，你不用再這樣看著我了。對不起，我不懂事，讓大家費心了。”

    成敏一愣。

    成新意從地上爬起來，手按在碎玻璃里也不在意，成敏見狀慌忙要拉他，被他擋了一下。

    站直了身體他輕輕拍拍手，隨意把血往白色上衣上抹，看著那血跡低聲說：“鋼琴我以后也不彈了，喜歡的東西我全都不要了。”

    他說完走回臥室去。

    成敏愕然地轉頭，看到成銳的眼睛紅著。

    成銳仰頭閉了閉眼，最后深吸一口氣，看著成敏小聲說：“姐，咱們是不是……”

    成敏臉上的表情幾經(jīng)變化，最后還是打斷她，堅持道：“難受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風平浪靜地過了兩天，成新意當著成敏和成銳的面給舒楊打了個電話。

    “舒楊，我們分手吧?！背尚乱庹f，“以后也不要再見面了?！?/br>
    他說完立即掛掉，把手機遞給成銳，成敏看了一眼，通話界面上的備注確實是舒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