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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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一天天過去,殘春隨著料峭寒風消散在撲面的暑氣中,當盛夏來臨時,唐沅和傅景行、孟泰初等人開始正式實施早就準備好的擴張計劃。 第66章 長公主君臨天下(22) 這份計劃中, 首當其沖的當然是黃圣元麾下勢力。 捏柿子得挑軟的捏。這個道理, 唐沅比誰都懂得。 之前她就和黃圣元頻頻打過交道,說起來, 她手上的城池勢力,除了安州, 其他都是從黃圣元手上扒拉過來的。 唐沅這接二連三流氓手段讓黃圣元恨得牙癢癢, 卻偏偏奈何她不得。更讓人心塞的是,他恨唐沅入骨,可他底下的將士百姓卻不這么想。 安州軍是出了名的福利待遇好,軍餉從來按時發(fā), 伙食隔三差五就有大碗rou, 士兵年紀大了就給發(fā)補貼放回家, 還提倡善待戰(zhàn)俘。實在是從軍者心中的理想供職平臺。 而對于普通百姓來說,唐沅就是這個亂世中難能可貴的仁德之君。給分田還少賦稅,嚴格管控地主土豪圈地和奴役長工的行為, 保障普通百姓的利益。 哦, 對了,前兩天聽說啊, 安州專門花錢豢養(yǎng)的什么“農(nóng)桑試驗團隊”還研究出了農(nóng)作物栽種培育的最優(yōu)法, 推廣開后小幅度提高了一波糧食產(chǎn)量, 可厲害著呢! 對著亂世中努力求生存的普通人來說, 講什么忠君啊都是虛的。頭上的皇帝年年換,誰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他們也就推崇誰。 唐沅的好名聲在經(jīng)過引導后的傳播下,在安州一帶都很是響亮。因此, 她在實施擴張計劃的時候,往往是高頭利益切身的官員拼命想抵抗,底下的將士百姓卻巴不得安州軍打進來,讓他們也能過上吃飽穿暖的安穩(wěn)日子。 都說君為舟民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自古以來,凡是民心所至的對抗,其結果都是毫無懸念的。 到了后期,黃圣元自己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拼命搞改革、整軍紀,試圖模仿唐沅的做法,把散了的民心再拉回來。 無奈,他掌管的官員系統(tǒng)內部沉疴已久,在民間推行新制度也不是一蹴而就,他急于求成的做法碰了不少世家的蛋糕。 預想中的萬民擁護沒看到,倒是世家官紳的反抗比想象中的更嚴重。很快,他就陷入了一個內憂外患的糟糕境界,前有安州軍虎視眈眈,后有各大世家怨氣沖天。 簡直是四面楚歌,孤立無援。 唐沅和黃圣元互相拉鋸的第三年,她已經(jīng)把后者的勢力蠶食得幾乎只剩一個薄薄的空殼,只剩下他麾下最后的核心力量還在苦苦支撐,卻已是可以預見的敗局。 到了此時,黃圣元終于不得不承認,大勢已去,他已無力回天。 這一年夏,安州軍兵臨城下,黃圣元主動打開了睢城的大門,率領一眾屬官,親自將主帥唐沅迎進了城。 至此,黃圣元正式投降,其麾下勢力盡皆歸了唐沅名下。在這淮河南一帶,她也算正式掛上了名號,對那至高之位有了一爭之力。 后來的史家分析,那個被后人引以為傲的、由女帝蕭韞親手創(chuàng)下的盛世王朝正是在這個時候初具模型,享譽萬世的女帝本人也是在這個時候正式登上歷史的舞臺,開啟了她輝煌燦爛的一生。 而這一年,她不過才十九歲。 南陳歷建昭二十三年,除了是女帝蕭韞政治生涯的起點,還是整個中原歷史的重要轉折。 這一年夏末,北邊的柔然大舉南下,一改以往搶了糧草馬匹就走的做法,竟率軍大肆進攻北境邊城。 一月后,柔然攻破了作為中原腹地第一道防線的鳳安城,鳳安守將林紹安及其夫人關尺素在城破之際自刎身亡。柔然入城后屠城三日三夜不息,官紳平民紛紛遭難。 一時間,鳳安城內尸橫遍野,血流成河,無數(shù)人家家破人亡,隔著百里開外都能聽到城內的慘叫哀號,真真成了個人間煉獄。 鳳安失守的消息傳到中原各勢力耳中,人人都是驚懼難安。 那柔然本就是未開化之地,粗蠻善戰(zhàn),所到之處從來都是一片殺戮。所幸以往他們只是在草原上青黃不接時南下?lián)岦c糧草,倒也不至于釀成什么大的災禍。 可今年,他們竟大舉率兵強占邊城,鳳安上萬百姓一齊葬身于柔然屠刀之下,犯下此等暴行,他們是想干嘛? 難道……是想正式入侵中原,好擴張他柔然的領地了? 若當真如此…… 想到那樣的后果,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感到了無邊的恐慌。 他們心中都十分清楚,眼下中原割據(jù),各方勢力混亂不堪,內憂重重的情況下,壓根兒就無力對上柔然鐵騎。 若這時柔然來犯,那對整個中原而言,都將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危局和噩夢。 中原人人自危,可誰也沒想到,就在這山雨欲來的時候,蕭家家主蕭儼會突然發(fā)難,矛頭直指安州。 那鳳安的守將林紹安原是林家的旁系子弟。他本為陳朝之將,北陳滅亡后,他攜一家老小跟著皇室南遷定居。后來邊關不穩(wěn),他被派去北境,鎮(zhèn)守鳳安已有數(shù)年。 林紹安出身的林家追根溯源也算是從安州林家出去的,可林家本就是底蘊深厚的世家大族,旁系不知凡幾,若一個個都要扯到它頭上,那中原各方無處不有林家子孫。 可偏偏,蕭儼憋著一口氣要給唐沅找不痛快,硬是要說林紹安丟了鳳安城,是南陳和整個中原的罪人,要唐沅和林嵩對這事兒負責,向鳳安慘死在柔然刀下的數(shù)萬軍民謝罪。 安州城內,唐沅慣用來議事的書房里,孟泰初一拳砸在身旁的實木小幾上,怒火幾乎要從雙眼里噴出來:“他蕭儼這是什么意思?柔然入侵,本該是中原各方合舟共濟、同御外敵之時,他還成天想著這些內爭外斗,踩著鳳安數(shù)萬冤魂也要把安州拉下馬!這樣不顧大局的小人,也配統(tǒng)率一方?也敢肖想君臨天下?” 一旁的傅景行也是眸光含怒:“看來蕭儼這是鐵了心要和我們過不去了。林紹安是南陳將領,原本這事兒和我們扯不上關系,可蕭儼這一手出來,南陳為了逃脫責任也必然會和他互為應和,到時我們就被架到了火架上,不得不為鳳安一事負責了?!?/br> 眼下的境況對他們而言十分不利。出了這樣的事,必須得有人來為鳳安那數(shù)萬冤魂擔罪。蕭儼這一招先發(fā)制人,明顯是要讓他們安州來做那個替罪羊了。 雖然他們這些常年處在權力漩渦中的人都看得清楚這事兒是怎么回事,可天下百姓不清楚。他們安州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若不能就此做出一個好的回復,那他們這幾年來辛苦經(jīng)營下的好名聲就算白費了。 若是失了這天下民心,他們還拿什么來爭江山? 在場眾人顯然都想到了這一層。這境況棘手得很,他們一時竟也想不到什么好的解決之道,屋里的氣氛一時沉凝下來。 “我欲率軍親自前往北境,奪回鳳安?!?/br> 一片凝滯中,唐沅緩聲開口,語氣一如她的面容一樣沉靜,卻透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在場眾人皆是心頭一跳。 唐沅身為安州主君,由她親自去邊城對抗柔然,這無疑是眼下困境最好的解決方式。若是再成功收回失地,解了中原之困不說,對他們逐鹿天下也是一大助益。 可蕭儼這招毒就毒在,若是由安州分兵去了北境,必然會內里空虛。在各方虎視眈眈的情況下,他們很難做到魚和熊掌兼而顧之。 恐怕唐沅前腳剛到北境,后腳安州就被人掀了老巢。缺了主帥又損了兵力的安州,在其他人眼里,那就是一塊任人宰割的肥rou。 傅景行心下?lián)鷳n不已,斟酌著開口:“主公……” 唐沅卻抬手止住他的話,微微一笑:“子荊不必擔憂。眼下我安州雖被迫做了那個出頭鳥,可這中原不是我一家的中原。蕭儼想讓我們去前方拼殺,他好在后方撿漏,這種好事,他想都不要想。 “柔然是我中原的死敵,我身為一方之主,理當身先士卒,還天下百姓一個安穩(wěn)河山。外敵來犯,中原各方本該同心互助,他蕭儼既然想踩著鳳安大發(fā)國難財,那我們就得讓他知道,什么叫賠了夫人又折兵?!?/br> 唐沅記得在上個世界,蔣銘柏那憨批也是像蕭儼這樣,花大價錢瘋狂抹黑她,結果卻是上趕著給她送熱度。 蕭儼很快也會知道,來日她得了這北境邊城和天下民心,都是他今時親手捧到她面前的。 如此替她著想,這份厚禮她不笑納都說不過去。 …… 史書載,南陳建昭二十三年七月下,安州主君蕭韞廣發(fā)請柬,邀各方君侯會盟于崤山。 時柔然南下入侵,邊城失守,家國危亡。韞與諸公對坐曰:“柔然侵我河山,殺我子民,我與此蠻子不共戴天。愿自請為帥,北上退敵,請諸君助我!” 諸公曰:“大善!” 于是簽訂盟約,統(tǒng)調兵馬,共襄安州。 八月中,韞率各方兵馬,奔赴北境。 此即為南陳歷史上著名的“崤山會盟”。 史書的寥寥數(shù)語背后,卻是唐沅和各方的艱苦拉鋸。 雖過程辛苦了一些,所幸結果還算不錯。崤山會盟后,蕭儼就氣得回去就砸了一整套名貴瓷器。 他沒想到,自己原本是想借著林紹安的事抹黑蕭韞的名聲,到頭來卻被她反將一軍,逼他們出兵共抗柔然。 那邊關十二城乃蠻荒之地,無人愿意接手,也就南陳身為皇族,天然對此身負責任,這些年不得不分出人力物力來勉強拉扯著。 如今鳳安失守,林紹安犯下重罪,這個責本就該他南陳和林家擔,干他幽州何事?憑什么要他出錢出力,到頭來卻是為蕭韞做嫁衣裳,讓她博盡了好名聲? 蕭儼當初想出這歪招,賣力向安州潑臟水的時候,絕對想不到他還會有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一天。 他把安州送上風口浪尖,蕭韞那逆女反手就把幽州也扯進來,他若是不允,倒真成了那千古罪人,來日史書工筆,必然會被釘在恥辱柱上了。 更可氣的是,蕭韞還在會盟上假意擔憂,說她放心不下安州百姓,希望她北上抗敵這段時間諸君能幫襯一二,以免她在北境也時時掛念,不得安心。 她扯著為整個中原出征的大旗,把這事兒放在明面上來說,他們難道還能不答應她嗎? 這樣一來,原本趁著安州無主蠢蠢欲動的各方就不得不暫時按捺,起碼不能在明面上向安州下手了。 否則,豈不是叫功臣寒心? 蕭韞這一招,可算是考慮到了方方面面,用滿口的仁義道德,逼得他們這些人不得不往她設定好的套里鉆,讓他暗恨不已。 可沒辦法,被人捏住了后頸皮,再怎么憋屈,也只得乖乖認命。 但他還就不信了,等蕭韞離開安州,城內無主之時,他還會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就算不能明面上對抗,暗地里下點兒黑手,難道還是什么難事兒么? 蕭儼眸光幽深,心里的彎彎繞繞迅速活絡了起來。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蕭儼心里如何恨得牙癢癢唐沅管不著,各方統(tǒng)調的兵力到位后,她沒有絲毫耽擱,率領三十萬兵馬直往北境而去。 鳳安在中原領地的最北邊,風沙漫天,向來是荒涼苦寒的代名詞。更別提唐沅一行人趕到的時候已是九月深秋,北邊的草原上枯黃一片,大雁南飛,一派蕭瑟之景。 唐沅率領先鋒軍走的是官道附近。北境邊城和南方向來有貿(mào)易往來,以往這官道上也算得上是熱鬧。 可這回一路走來,卻往往百里之內見不到一個人影,偶爾瞧見看到一兩個趕路的貨郎,遠遠看到他們就嚇得落荒而逃,壓根兒不給他們近身的機會。 為保障后方穩(wěn)定,這次孟泰初和傅景行都留守安州,跟著唐沅北上的副將魏明俊長嘆了一口氣:“如今距離北境尚有近千里之遙,便已經(jīng)是這等境況,卻不知鳳安附近又該是如何凄慘!” 唐沅緊抿著唇?jīng)]有說話。 中野何蕭條,千里無人煙。 柔然人三日屠盡鳳安,這份讓人窒息的死寂背后,又該是何等的尸山血海? 這日傍晚,唐沅指揮著將士們在一處山腳下安營扎寨,夜幕降臨后,卻有巡邏兵來報,說十里開外發(fā)現(xiàn)一名全身重傷、被凍得昏迷過去的士兵,懷里還抱著一個嬰孩,問唐沅該如何處置。 “……那小兵長者一副中原人面孔,身上穿著柔然的軍甲。他懷里那嬰孩估摸著才□□個月,被他牢牢裹在懷里,倒不曾凍壞,只是餓得狠了,啼哭不止。我們瞧不清這小兵是什么情況,只把人帶回來了,還請主公示下!” “嬰孩?” 唐沅批閱文書的手一頓,隱約猜到了點什么,神色一肅,當即吩咐道:“立刻叫軍醫(yī)來給那士兵診治,再找個有經(jīng)驗的來照顧孩子,務必要把人給救活了!” “是!” 底下人出去后,唐沅思索片刻,起身披上外袍往安置那士兵的營帳走去。 唐沅到時,軍醫(yī)已經(jīng)給那小兵醫(yī)治上了。見她進來,帳中其他人紛紛迎上來:“參見主公!” 唐沅擺擺手示意免禮,隨口問道:“情況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