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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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快看!那是什么?” 一個柔然兵突然驚叫起來,一下子就吸引了周圍人,十數(shù)道目光一齊往天上望去。 “那是……什么?” 另一個柔然兵喃喃自語。遠處天邊的黑影在他瞳孔里一點點放大,他心頭陡然涌上一陣不好的預感。 只見目之所及處, 原本黑云籠罩的山頭間陡然掠出了一群飛鳥。那鳥飛得極高,幾乎快淹沒到那云間去?!班病钡囊幌?,一支支出弦的利箭一般,一下子就射出老遠。 “它們往這邊來了!” 眾人聞言,心頭俱是一跳。 果然,那群飛鳥仿佛有組織一般,由一個頭鳥帶著,直直地往這鳳安城上空飛來。 城里很快就有不少人注意到這一奇景,紛紛停下手上的工作愣愣地往天上看。 那群飛鳥由一個個小小黑點逐漸放大,等飛到城樓上方時,竟陡然一個轉(zhuǎn)低俯沖下來,直直朝地面砸去。 還在街道上行走的人狠狠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后大叫一聲,當即四散潰逃,急急地就要在四周尋找遮蔽物,生怕被這群飛鳥攻擊。 那驚慌忙亂的架勢,竟像這小小飛鳥是洪水猛獸一般,下一秒就會沖過來啄食他們的血rou。 哪里還有當初三日屠盡鳳安城的“威風”架勢? 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那飛鳥并沒有落下來,俯沖到低空后,便又一個轉(zhuǎn)身,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重新往云上掠去,呼啦啦地飛遠了,化作黑點消失在了云里。 眾人緊繃的心弦這才一松,等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這不過短短片刻,他們的背心竟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什么?” 有人指著半空問。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天上不知何時竟落下一場紛揚的“大雪”。 等走得近了,他們才看到那原是一張張裁得齊整的紙條,被那群飛鳥天女散花般拋下,遠遠望去便仿若落雪一般。 眼見飛鳥走了,外邊也沒什么危險了,大家止不住好奇心,便上前去撿那紙條來瞧。 “誒,這是什么意思?” 一名柔然兵撞撞旁邊人的胳膊,一臉困惑地把那紙條遞過去,指著那上面的文字問。 “我怎么知道!”旁邊人不耐煩地懟回去,最開始發(fā)問那個人表情頓時有些訕訕。 柔然人多靠游牧為生,崇尚武力,文化卻并不發(fā)達,不認字的文盲比比皆是。以致于眼下雖然拿到了紙條,大多數(shù)人也只能望著上面的文字抓耳撓腮。 雖然識字率低下,但整個鳳安這么多柔然人,終歸有一兩個有文化的。就在兩人的不遠處,一個看著上了年紀老兵看清那紙條上面的字后,便一下子變了臉色,瞳孔瞬間放大,驚叫一聲。 “怎么了怎么了?上面寫的什么?”周圍人見此一下子慌了,紛紛圍上去問他。 那人被周圍人撞了好幾下,才驚惶地抬起頭來,眼里是止不住的恐懼。 他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顫抖著開口:“這上面說、說我們當日殺光中原人的暴行惹惹怒了天神,天神決定收回對我族的恩賜,讓犯下重罪的人……” “贖孽。”最后一個字出口,他仿佛已經(jīng)被耗光了全身力氣,眼里沉甸甸的,映出的都是這陰沉天光。 仿佛昭示著天神的不滿和怒氣。 他整個人都止不住地戰(zhàn)栗起來。 “什、什么?” 聽到他這話,周圍人都一下子變了臉色。有那等膽小的,竟腳下一個踉蹌,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這還不算完。更奇特的是,那群飛鳥遠去后不久,就有一陣大風吹來,漫天黑云盡皆散去。就好像今天的種種異常,都是為了給這送信的飛鳥開路一般。 無端讓人覺得脊背發(fā)涼。 黑云散去后,熱烈到刺眼的陽光重新灑向鳳安,卻沒有人覺得溫暖。 恐懼已經(jīng)代替黑云,包裹了在場眾人的心臟。 …… 飛鳥送來天神旨意的消息,很快也傳到了駐守鳳安的柔然主將木薩爾耳朵里。 相比底下愚昧無知的小兵,木薩爾身處高位,顯然更懂得這些所謂“神旨”背后的彎彎繞繞。 他把那裝神弄鬼的紙條揉成一團,嗤笑一聲:“哪個不長眼的耍這些不入流的伎倆?是在把我們當傻子玩弄嗎?” 他又吩咐底下的人:“你們即刻帶人去安撫軍心。告訴大家,這些東西不過是中原人的詭計,不必驚慌?!?/br> 下屬領(lǐng)命而下。 木薩爾的話傳遍全軍,主將這肯定強硬的態(tài)度,的確給底下人吃了顆定心丸。雖仍有疑慮,卻都被眾人勉強壓在了心底。 表面看來,天神發(fā)怒帶來的躁動慌亂也僅僅持續(xù)了不到半天,一切又都重新井然有序起來。 ……但真的能當做,什么也沒發(fā)生過嗎? 木薩爾很快就發(fā)現(xiàn),他錯得徹徹底底。 后面幾天,那群飛鳥還是一次一次地來,每次都伴隨著陰風黑云。與此同時,鳳安城里的士兵常常能在半夜聽到野獸的嗥叫,聲聲凄厲,震得大地都一齊發(fā)顫。 天氣越來越冷了,那寒風中似乎帶著陰氣,一陣陣地直往人骨子里鉆,讓五臟六腑都一齊戰(zhàn)栗起來。 到了第三天,不可思議的事情越來越多,就連城里慣常取用的水源里都一夜間浮起大量死魚。北境特有的一種小銀魚翻著肚皮浮在水面上,白眼珠子毫無生氣,直愣愣地盯著旁邊的柔然士兵瞧。 駭?shù)媚鞘勘铧c沒當場去世。 有人大著膽子去撈起一只,可才剛把那魚拿起來,原本緊閉的魚嘴里就突然涌出一大股鮮血,隨之還吐出一個羊皮小卷來。 他打開一看,只見羊皮卷上用柔然語寫著一個碩大的,“三”。 第二天吐出的羊皮卷上寫著,“二”。 然后是,“一”。 ——到了此時,眾人也都反應過來,這是天神的倒計時。 到了這個時候,木薩爾的命令已經(jīng)完全不頂用了??只呕\罩著整個鳳安,當天神數(shù)到“一”的時候,城里的柔然士兵都堅定地認為,天神的懲罰即將降臨,他們所有人,都必將為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代價。 有人立刻想到了逃??赡舅_爾哪里會給他們這個機會?他認為這幕后黑手一定就在城外不遠處窺視著他們,若是城門一開,那他們就失去了所有屏障,徹底落入了幕后之人的圈套之中。 不得不說,某種程度上他也算是真相了。 木薩爾派心腹將各大城門嚴防死守,一邊極力安撫軍心,一邊防止有人趁水摸魚逃出去。 那個所謂的“天神旨意”已經(jīng)到了最后期限,他知道,只要撐過今天,大家就會知道,壓根兒就沒有什么天神,一切都是幕后黑手的陰謀詭計而已。 可唐沅準備了這么久,等的就是今天,又哪里會給他逃過一劫的機會? 城里的柔然士兵戰(zhàn)戰(zhàn)兢兢,城外山坳處的中原軍隊卻滿是期待。 就這么著,夜幕降臨。 今夜注定無人入眠。 從黃昏開始,這片就刮起大風。這幾天天天如此,柔然士兵們倒也見怪不怪??刹恢遣皇切睦碓?,今天的風似乎格外冷,像是從阿鼻地獄刮來的,帶著死去冤魂的慘叫和哭嚎。 天空中沒有一點兒星子,連月色也一并被濃重的黑云隱去。鳳安城樓上的士兵奉令把守城門,雖然主將一再告誡他們這不過是中原人的詭計,可他們一個個還是忍不住往天上看,腦海里的神經(jīng)幾乎緊繃成了一張拉滿的弓弦。 “誒,你們說,天神的懲罰到底是不是真的?” 說話的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身旁的伙伴,聲音不知怎的還有些抖。 “瞎說什么!”旁邊的同伴斥道,“將軍說了,那都是騙人的,咱們別上了中原人的當!” 可在說這話的同時,他的眼睛卻止不住地往四周漆黑的夜色中瞟,不放過一點兒細微的動靜。 最開始說話的那個士兵點點頭,想再說些什么給自己壯壯膽,卻陡然看到天盡頭傳來一陣刺眼的亮光,直把周圍照得白晝也似,一瞬間又歸于黑寂。 他整個人不自主地一抖,一張臉“刷”地慘白一片。 下一刻,卻聽“轟隆”一聲,天邊傳來一道驚雷。 他心中稍松了口氣。 啊,原來是打雷了啊…… 身旁的同伴卻顫巍巍地問他:“這已經(jīng)是秋天了……北境為什么還會打雷?” 他一顆心臟瞬間又緊揪起來。 是啊,北境多干旱,下雨的時候少之又少。眼下都已經(jīng)到深秋了,怎么還會有驚雷? 難道…… “天神發(fā)、發(fā)怒了?” “轟隆——” 又是一聲驚響,閃電的藍光映照著城樓上眾人慘白的臉。他們想逃,可腳下卻像被定住了似的,只能僵直著身體愣愣地看著天邊。 雷電一道接一道,仿佛天神的怒火一聲聲砸在他們心里。所有人都等著天神的裁決。 “咚,咚,咚咚——” “你們聽,這又是什么聲音?” 眾人凝神聽去,果然在雷電的轟隆聲中捕捉到了一道不一樣的聲音。沉悶的咚咚聲十分有規(guī)律,像是鼓點一般,一下下地和雷聲互為應和。 “好像是那邊傳來的!” 有人往一個方向一指。眾人跟著看過去,發(fā)現(xiàn)那兒正是雁山的方向。 他們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他們自然不會忘記,兩個多月前,鳳安守軍久不應戰(zhàn),哈赤王子正是叫他們?nèi)プ砟茄闵酱宓拇迕?,在城門口虐殺至死。 眼下那個方向傳來異樣,難道是那些慘死的鬼魂歸來找他們復仇了? 就在此時,一道閃電又劈空而至,竟直直打在那雁山頂上,將整座雁山映得亮堂一片。 刺眼的白光中,黑影綽綽,像是扭曲的鬼影。 “轟隆——” “咚——” 雷聲和鼓點同時落下,震得腳下的大地發(fā)顫。 下一刻,耳邊似乎傳來什么東西爆裂的聲音,旋即是嘩啦啦奔騰的水聲。 “那是什么……聲音?” 發(fā)問的人很快就得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