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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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們合作得實在是太晚了。 唐沅這邊剛攻下幽州,那邊孟泰初和魏明俊就各率一波人,分別從安州和北境出發(fā),分別往王家所在的鄞州、謝家所在的潞州攻去。 他們也不怕分散兵力,總歸唐沅手下窮得就剩下兵了,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孟泰初和魏明俊帶去的人不過區(qū)區(qū)幾萬,到了王、謝兩家的地盤后,也不正面攻城,只時不時打個sao擾戰(zhàn),敵進(jìn)我退,敵疲我打,擾得敵軍防不勝防,疲憊不堪。 他們的目的不是為了攻城掠地,而只是為了牽制住王、謝兩家的兵力,從而給唐沅爭取足夠的時間。 這三方雖說結(jié)了盟,可這么多年明爭暗斗留下的隔閡在那兒,遠(yuǎn)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消除的。在自身受到威脅的情況下,王、謝兩家都不愿再分出精力冒險支援南陳。 于是與此同時的另一邊,唐沅就趁此機(jī)會,率領(lǐng)麾下主力向南陳發(fā)起猛攻。 自從陳修元事件以來,南陳內(nèi)部就斗得厲害?;实鄣膭萘妄R王的勢力針尖對麥芒,互不退讓,最后消耗的,也無非是南陳的國力罷了。 唐沅之所以拿南陳開刀,正是考慮到柿子要挑軟的捏,找準(zhǔn)薄弱的地方,做事才會事半功倍。 南陳皇帝這些年失盡了民心。唐沅的大軍一路走來,除了官兵以外,沒遇到哪怕一個百姓的抵抗。有些深受苛捐雜稅之苦的州縣,在大軍進(jìn)城后,甚至還有眾多百姓夾道歡迎,以無比喜悅的心情迎接他們的新統(tǒng)治者。 沒過多久,大軍就已深入南陳腹地,直取皇城。 第84章 長公主君臨天下(40) 南陳這個皇帝窩囊了一輩子,臨了了倒是硬氣了一回,不等唐沅進(jìn)宮處置他,就自己把自己吊死在了勤政殿里。 亡國之君不入帝陵,唐沅為他擬了個“荒”字為謚號,便草草下葬了。 至于陳修元和齊王,陳荒帝搞不定他們,對如今大權(quán)在握的唐沅來說卻輕而易舉。 這二人早在大軍入城前便收拾包袱想逃,被唐沅遣人抓了回來,按照通敵叛國之罪論處,又因著鳳安那被屠的十萬冤魂,對這二人處以極刑,五馬分尸而死。 此后的兩年,唐沅都在忙著攻打王家和謝家,收復(fù)鄞州、潞州兩地,順便肅清前朝亂賊,穩(wěn)定朝綱。 到了如今,曾經(jīng)中原群雄割據(jù)的狀況已成為過去。四大勢力中兩者已滅,其余中小勢力基本也都看清局勢,麻溜地站了位。除了王、謝兩家和他們的忠實擁躉還在苦苦支撐外,中原大片都已經(jīng)成了唐沅的天下。 而王、謝兩家的覆滅,也已經(jīng)成為了可以預(yù)料的必然。 在萬事俱備的當(dāng)下,歷史也不得不妥協(xié),按照唐沅既定的軌跡穩(wěn)步向前。 潞州是南邊那一大片地方里唯一支撐到最后的。謝長安實在是個有些本事的人,同唐沅一路周旋,到后來徹底發(fā)了狂,竟預(yù)備用整個謝家做賭,同唐沅拼個魚死網(wǎng)破。 ——雖然他心里其實也很清楚,就算他這條魚再死個十次八次,唐沅這網(wǎng)也破不了。 但他梗著一口氣不愿意低頭,謝家其他人就不這么想了。 在他們看來,謝家落敗已經(jīng)成了必然,還不如識相些,早些主動歸順,唐沅必然不會對他們趕盡殺絕,這樣,他們謝家起碼還能保住幾十年榮華富貴。 因此,在謝長安想著怎么讓唐沅狠狠吃個虧的同時,謝家其他人已經(jīng)私下向唐沅投了誠,以謝長安的項上人頭,換取自己后半生的安穩(wěn)。 謝長安一代梟雄,叱咤風(fēng)云了一輩子,臨了了竟是死在自家人手上,實在不能不叫人唏噓。 可惜到了這個時候,已經(jīng)沒人在意他是死是活了。 潞州正式被收歸后,自北陳滅國以來分裂了上百年的中原大地終于又九九歸一,天下大統(tǒng)。 這一年臘月,年關(guān)將至,對潞州和謝家眾人的整頓工作已經(jīng)基本告一段落。 唐沅大筆一揮,給大家都放了幾天假,一直追隨著唐沅的那些個老臣這才長舒一口氣,暫時停下了腳步。這么些年了,頭一次有心思和家人一起布置新年。 登基大典的一眾事宜是早就開始準(zhǔn)備了的。不同于享慣了繁華的前朝,唐沅和一眾大臣商議后選擇將都城定在了幽州。幽州離北境不遠(yuǎn),又是軍事要塞,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定都于此,也有告誡后人時時警醒,莫要沉迷繁華溫柔鄉(xiāng)之意。 寧當(dāng)太平狗,不做亂世人。中原的百姓期盼一個強(qiáng)大的君主已經(jīng)期盼了太久,而跨過這個年關(guān),就是一個嶄新的開始了。 對于未來,所有人都飽含憧憬。 在這一片輕松喜悅的氣氛里,也總有些不合時宜的不甘和怨氣。比如,自蕭家覆滅后就被唐沅困在蕭府一座小院里的蕭儼。 他如今也是將近五十歲的年紀(jì)了,在這個時代并不算年輕。這些年他肩上擔(dān)著蕭家,成日殫精竭慮地算計著,身體并不能算是很好。 幽州城破那次,他氣怒攻心,在城樓上直接昏死過去。后來雖被救了回來,可半生心血被毀,他遭此打擊之下,竟結(jié)結(jié)實實地大病了一場。 自那以后,他的身體就像一棵被剝皮毀髓的老樹,一日日破敗了下去。但他到底怕死,靠著對唐沅的刻骨仇恨,倒也一天天熬到了現(xiàn)在。 在他內(nèi)心深處,自然是希望看到唐沅哪一天遇到個飛來橫禍,一敗涂地的??上Ю咸鞝攨s無視了他的想法,放任唐沅一點點收歸起中原各大勢力,最終坐擁天下。 唐沅來小院看他的時候,他正懨懨地躺在床上,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碗冷透的藥,唯一被撥來看顧蕭儼的小廝正一臉不耐地站在床前,讓他趕緊起來喝藥,別哪天死了連累他這個下人。 主公可是特地交代了,別讓蕭儼死。可這死老頭,讓他喝藥他不喝,也不知在矯情個什么勁。 真有那么不想活了,怎么不干脆找根繩子吊死呢?在這兒做戲給誰看? 唐沅到時,這小廝還一無所覺,還在蕭儼床頭罵罵咧咧,直到唐沅后面的人看不下去了,咳了兩聲,這小廝才發(fā)現(xiàn)屋里進(jìn)了人,轉(zhuǎn)頭一看,差點沒給嚇?biāo)馈?/br> “主、主、主公,我、我……” 他哭喪著臉,被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生怕唐沅聽到了他剛才罵蕭儼的話,把他當(dāng)場拖下去亂棍打死。 可出乎他的意料,唐沅竟什么也沒說,只神色淡淡地點點頭,揮揮手讓他下去了。 他忙不迭地退下,慌張的樣子仿佛屁股上起了火。 小廝退下后,剛才還閉著眼睛裝睡的蕭儼忽然睜開眼,眼神幽深地瞧著她,仿佛早已預(yù)料到她的到來。 “蕭韞。” 他聲音沙啞如相互摩擦的粗沙礫。常年患病讓他顴骨高凸,臉上的皺紋深得仿佛刀刻進(jìn)去般,陰森森盯著唐沅的樣子,像蟄伏在暗處的毒蛇,瞧著有些瘆人。 唐沅卻不以為意,抱臂立在旁邊,眼神不避不閃地跟他對視。 半晌,她輕笑一聲:“我來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謝家投降了,你的老對手謝長安先你一步去見了閻王爺。怎么樣,高不高興?” 她語氣很是漫不經(jīng)心,隨意得像是在討論今晚吃什么,躺在床上的蕭儼卻因著她的話瞪大了眼睛。 謝家也覆滅了…… 那豈不是…… 意識到這背后的含義,他神色復(fù)雜地看著自己這個女兒,心中百種滋味斑駁。 誰能想到,蕭家汲汲營營追逐了上百年的東西,最后竟是被一個蕭家忽視徹底的女兒拿到了手呢? 他們蕭家本該是尊貴無雙的皇親國戚,卻因為和這個女兒離心,落得如今這個下場,何其可笑! 蕭儼的表情似哭非笑,他盯著唐沅半晌,扯著唇角嗤笑一聲:“你的目的達(dá)到了,所以現(xiàn)在,你是想殺了我嗎?” 唐沅語帶贊嘆地拍了拍手:“看來你雖然病入膏肓,腦子還是沒有跟著壞掉,聰明?!?/br> 她這些年之所以還遣人來照顧著他,不讓他死,就是為了今天。 她得讓蕭儼知道,他曾經(jīng)棄如敝履的女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登上了無上尊位。蕭家?guī)状说母冻?,終于在她這兒開花結(jié)果,可卻都跟他、跟蕭家沒什么關(guān)系了。 原身一輩子的悲劇,她得讓這個始作俑者悔不當(dāng)初,死不瞑目。 事實上,蕭儼現(xiàn)在也的確不甘極了??伤嫔蠀s沒有顯露分毫,在這個曾經(jīng)的女兒、現(xiàn)在的仇敵面前,他艱難地維持著自己最后的尊嚴(yán)。 他問唐沅:“你就不怕背上弒父的罵名?” 唐沅輕笑一聲:“弒父?呵,少給我安些亂七八糟的罪名。很久以前,咱們就劃清界限,再沒有任何瓜葛了。” 蕭儼冷笑:“世人可不這么想。” 唐沅抱臂看著他:“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有這個時間,你不如回憶回憶自己這可笑又庸碌的一生,好生反省反省,下輩子洗心革面,重新做人?!?/br> 她湊近了盯著他的眼睛,瞳孔里清晰地映出他蒼老的面容,蕭儼在那里面看到了高高在上的憐憫。 她緩聲一字一句清晰道:“與其惦記我的名聲,你不如擔(dān)心擔(dān)心你自己。你放心,這些年你私底下做過的那些事,我一定事無巨細(xì)地讓人記錄下來?!?/br> 她彎了彎唇角:“也給你一個名載史冊的機(jī)會?!?/br> 蕭儼瞳孔倏爾放大,反應(yīng)過來她話中的意思,他一直緊繃的面皮上終于出現(xiàn)了可以稱之為害怕和恐懼的表情。 下一刻,他眼神一厲,忽然伸手朝唐沅的脖頸抓來??伤粋€病入膏肓的人,哪里是常年行軍打仗的唐沅的對手? 唐沅連神色也絲毫未變,反手抓住蕭儼的手腕輕松一擰,隨著一聲慘叫,那雙蒼老如枯樹枝的手就軟軟地垂了下去。 “還想跟我玩兒狗急跳墻這一招?” 唐沅直起身子,嗤笑一聲,朝身后做了個手勢,跟著她的人立刻上前,取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繩子,套在了蕭儼的脖子上。 縱使早就知道自己的結(jié)局,可真當(dāng)死亡來臨時,蕭儼還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了恐懼。 他不想死……不想死啊…… 就算仰人鼻息,受人白眼,像狗一樣地活著,那也是活著啊…… 死了,就什么也沒了。 他劇烈地掙扎起來,可那力道卻好比蚍蜉撼樹。行刑人的手就像兩把巨鉗,牢牢地縛住他,手上用力一拉,繩子就緊緊嵌入了脖頸處的血rou,蕭儼的臉色一下子漲得青紫。 可等到他即將窒息而亡,繩子又忽地松開,給了他一絲喘息的余地。 ——這是軍中折磨犯人慣常所用的絞刑,事到如今,唐沅竟連死也不給他痛快,定要讓他受盡折磨。 拉緊又松開,如此反復(fù)三次后,便預(yù)備送他上路了。 唐沅站在旁邊靜靜看著這一幕,神色無波無瀾。就在繩子即將收緊的前一刻,蕭儼卻突然看著她笑出聲來。 “蕭韞,就算你再怎么不承認(rèn),你身上始終流著我蕭家的血!你的子子孫孫都冠著我蕭家的姓氏,這新朝終究還是我蕭家的天下!哈哈哈……” 蕭儼神色間已經(jīng)隱隱可見癲狂之態(tài),臨終說出這么一番話,也不知是為了激怒蕭韞,還是為了自我安慰。 還真是阿q精神。 唐沅想,內(nèi)心毫無波瀾。 可惜,她連這樣的自我安慰都吝嗇給他。 “你說得對,我身上流著蕭家的血。” 唐沅點點頭,接著道:“不過你放心,你的好兒子們很快就會下去陪你,而從我之后,蕭家嫡支便自此絕后了?!?/br> 蕭儼一愣:“什么……意思?” “我的東西,我不打算傳給蕭家人。” 唐沅唇角勾起一個殘忍的弧度:“我嫌這血臟?!?/br> 明白過來她話中的意思,蕭儼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瘋了?!” “不,不,你不能……你不能……” 蕭儼還想說些什么,脖頸上卻忽地一緊,行刑人死死拉著繩子,這回再沒有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