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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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萬萬沒想到,戚家居然接受了這個離經(jīng)叛道的女兒,唐沅如今在戚家安安穩(wěn)穩(wěn),反倒是他們韋家,從唐沅走后就像處處犯太歲似的,哪哪兒都不順,錢莊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乃至現(xiàn)在到了不得不靠沈月瑤的地步。 身為一個男人,韋珺之覺得屈辱至極。偏偏這種心情還無處訴說。他無法責(zé)怪自己的懦弱無用,卻開始害怕見到沈月瑤這個未婚妻。可他們婚期相近,他沒法躲著她,乃至竟在這種無休無止的精神重壓下對自己的愛人產(chǎn)生了名為厭煩的情緒。 他厭煩沈月瑤。 這個認(rèn)知讓他毛骨悚然,卻又無可奈何。 “你們這的衣服怎么都這么丑啊?這件連衣裙,都是去年的款了吧,怎么還在賣?” 不遠(yuǎn)處響起一個女人略顯尖利的聲音。一個打扮入時的女人一臉嫌棄地拎著手里的連衣裙,話里話外都是挑刺。售貨員在一邊小心翼翼地賠著笑,女人卻絲毫不為所動。 “算了,本來今天我就是聽說盛銘上了新款才來的,既然如此,我還是去隔壁宜新吧。” 女人說著就要離開,轉(zhuǎn)身的時候卻看到了不遠(yuǎn)處的沈月瑤,也不知她是多事還是有心諷刺盛銘,突然出聲道:“姑娘選婚紗?。縥iejie好心提醒你一句,盛銘的款都不好看的,隔壁隱青可上了新款,一輩子一次的大事,你不去看看?” 售貨員笑容僵下來:“小姐……” 這種當(dāng)面撬墻角的行為,實(shí)在稱不上道德。 女人白了她一眼,拎著包施施然離開了。 宜新? 女人的話倒讓沈月瑤生出了興趣。說起來,她對這宜城人生地不熟的,又沒幾個認(rèn)識的人,還真不知道宜新的名頭??裳巯录热宦犝f了,豈有不去瞧瞧的道理? 當(dāng)下,便興沖沖地拉著韋珺之往宜新走,徒留笑容僵硬難看的盛銘售貨員。 沈月瑤覺得十分奇怪,從她踏進(jìn)宜新,就老覺得背后有人對她指指點(diǎn)點(diǎn),仔細(xì)一看似乎又是錯覺,弄得她渾身不自在。 好容易找到了那個女人口中的品牌“隱青”,她還來不及為里面琳瑯滿目的服飾心花怒放,一個店員卻走過來,禮貌卻不容置疑地說:“對不起小姐,今天我們店里的服飾一概不出售?!?/br> 沈月瑤一愣:“為什么?” 店員微笑不語。 “歡迎下次光臨!” 兩人對峙間,另一個店員卻正把顧客送出門,顧客手里還提著包好的衣服袋子。沈月瑤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指著那人問:“這就是你說的不出售?” 店員仍是微笑:“抱歉,小姐。” 沈月瑤怒了:“今天你們不給我個說法,我就向你們老板投訴!” 她當(dāng)了這么多年千金小姐,何曾遭到過這種待遇?這家店簡直是欺人太甚,她絕不善罷甘休! 店員見她執(zhí)意要一個說法,寸步不讓的樣子,終于微嘆一口氣,隱晦地暗示了一番:“小姐,我們老板姓戚,或許和您身后這位先生是舊識?!?/br> 沈月瑤和韋珺之一下子愣在原地。 姓……戚? 除了戚笑敢,還有誰會這么讓他們難堪! 戚笑敢她竟是這隱青的老板! 沈月瑤臉色青青白白,瞪了店員一眼:“這宜新難道只有你們一家店不成?” 店員無情地?fù)羲榱怂诺暮菰挘骸俺穗[青,宜新其他店鋪也不會對二位營業(yè),二位請回。” 韋珺之心里涌上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想。 難道戚家竟把整個宜新都交給了戚笑敢經(jīng)營? 她一個和離歸家的外嫁女,她怎么配? 沈月瑤和韋珺之僵在原地。隱青周圍都以高端消費(fèi)為主,來來往往的都是宜城的上流人士,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難免有認(rèn)識韋珺之的。一見這情況,衣服也不買了,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起來。 韋珺之感受著周圍異樣的眼光和指指點(diǎn)點(diǎn),臉色青了又白,連跟店員爭論都顧不上,拉著沈月瑤灰溜溜地離開了宜新。 當(dāng)天,韋家少爺被宜新拒之門外的消息就傳遍了宜城上流圈子,宜新那個神秘的幕后老板也隨之浮出水面,原來竟就是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和離事件女主角,戚家九小姐戚笑敢。 有人唏噓,有人感慨,當(dāng)然更多的人是看好戲。不少韋家的對頭表示大快人心,并決定多去隱青買幾件衣服,等韋家少爺和沈小姐結(jié)婚的時候,穿到他們婚禮上去賀喜。 嗨呀,仿佛都能想象到韋家那群人的臉色呢,美得很美得很。 消息傳到唐沅耳朵里,她也只是一笑置之。她沒打算再對韋珺之做什么,韋家的暗賬既落到了戚恕手里,戚恕肯定不會讓他們好過,而現(xiàn)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在等著她。 宜新決定往滬城發(fā)展了,她將離開這個困了原身一輩子的宜城,往更廣闊的天地里去。 臨行前,唐沅去向戚恕辭行。 她和這個名義上的爺爺相處得實(shí)在不賴。戚恕是個真正的商人,以利益和價值論萬事萬物,以往的戚笑敢對他而言沒有價值,所以他放任戚行硯夫婦把她賣到韋家去;而現(xiàn)在的唐沅卻讓他看到了無窮的潛力,于是他就搖身一變,成了一名寬厚的長者,愿意和這個孫女說說話聊聊天,甚至在一定范圍內(nèi)盡可能為她提供資源。 “真的不打算留下來?” 聽唐沅說明來意,戚恕沒說好也沒反對,反倒邀請她坐下來手談一局。棋局過半,他看著步步緊逼的白子,狀若不經(jīng)意地問道。 唐沅又落一子,淡笑著反問:“留下來做什么呢?” 戚恕道:“做我的繼承人?!?/br> 唐沅抬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戚恕論年紀(jì)已經(jīng)很大了,古稀之年在這個時代已經(jīng)稱得上是高壽,但因?yàn)楸pB(yǎng)得宜,發(fā)間青絲仍存,顯得精神矍鑠。他身上有一種歷經(jīng)歲月才能沉淀下來的平和氣質(zhì),把所有的野心情緒都藏得分毫不露,唯有那雙眼,在閱盡滄桑后依然閃爍著精光。 那雙眼此刻牢牢地注視著唐沅,在等她的一個回答。 這是他第一次對哪一個子孫明確說要立她為繼承人,若是旁人,怕是已經(jīng)滿心火熱,可唯獨(dú)面對這個小孫女,他有著太多的不確定。 祖孫二人無聲對峙片刻,唐沅忽而笑開。 “不了,我還是更喜歡握住自己的東西?!?/br> 戚家表面上繁花似錦,內(nèi)里卻四分五裂,各有各的心思。如今老爺子在還好,等他死了,底下人一準(zhǔn)不安分。她有那個彈壓收服他們的精力,做點(diǎn)別的什么不好,何苦給自己找不痛快? 她云淡風(fēng)輕地把最后一枚白子落在戚恕眼皮底下:“老爺子,你輸了。” 戚恕這才恍然回神,果然見那棋盤之上,他的黑子已是四面楚歌,回天乏力。 他愣了一瞬,然后忽然暢快地大笑起來。 當(dāng)晚,他壓著戚家各房當(dāng)家的來參加了唐沅的臨行宴,不管他們心里頭怎么嘀咕,面上卻是一派你推我往的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而這次的臨行宴,戚行硯和蘇菀卻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了。 唐沅第二天就踏上了前往滬城的火車。說來也巧,這一天正好是韋珺之和沈月瑤的大婚之日,唐沅的汽車駛過東街時,剛好看到一架造型華麗的西式馬車正將新娘接出來往教堂走。汽車和馬車在街上擦肩而過,唐沅掀開窗前的簾子,微笑著看著沈月瑤,無聲地吐出一句“恭喜”。 端坐在車駕上笑得甜蜜的沈月瑤一下子變了臉色,待她回過神再看,汽車卻已揚(yáng)長而去。 春暮時唐沅來到這座城市,她是韋家守了五年活寡的少奶奶,韋、沈二人在她面前趾高氣昂,自以為底氣十足;深秋時她從這兒離開,她是宜城閃閃發(fā)光的商場新貴,韋珺之為著韋家那攤子事焦頭爛額,沈月瑤更是對她敬而遠(yuǎn)之。 這世事輪轉(zhuǎn)啊,有時候就是這么不講道理。 *** 滬城靠著東海,氣候濕潤,唐沅下火車的時候,這兒剛下過一場秋雨,雨水把整座城市洗得潤潤的,街邊尚存綠色,灰瓦舊房和新起的樓房交錯,同街上的戲臺子和電影院、來往女子穿的洋裝或襖裙一樣,是兩個時代的重疊碰撞。 第137章 被犧牲的原配(10) 滬城這邊早安排了人接應(yīng),唐沅一下火車,便看到一個長相儒雅的男人高舉著寫著她名字的牌子。兩人見面寒暄后,男人把她的行李接過來,送她到一座地理位置優(yōu)越的獨(dú)棟別墅住下。 這個男人是她合作伙伴的助理。她想把生意做到滬城來,在宜城時那套就班底就有些不夠用了。宜新必須和一些新的品牌有所合作,保持高端市場優(yōu)勢,才能在滬城站穩(wěn)腳跟。對方的公司便是國外一個高端品牌,剛來滬城發(fā)展,希望能打開華國市場,和宜新的發(fā)展路線一拍即合。 當(dāng)然,作為一個知名高端品牌,光是一個宜新并不能讓他動心。對方看中的是戚家在華國商界的勢力,這是唐沅和對方之間都心照不宣的默契。 她雖不打算接手戚家,但現(xiàn)成的資源么,不用白不用。扯虎皮做大旗這種事,能做得滴水不漏也是一種本事。 戚家在滬城雖沒什么根基,但人脈還是有一兩分的,唐沅安頓下來后,就開始著手選地址建商城。她在滬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錢,大把大把的銀子撒出去,很快就選到了合心意的地址,就位于市中心附近,人流量大,周圍正是在規(guī)劃中的商業(yè)街,地理位置再優(yōu)越不過。 新商城在緊鑼密鼓地籌建中,唐沅也忙著在滬城打造一個自己的班底。先前宜城的那些大多數(shù)并不愿意離開故土,何況那邊的生意也需要人照看著,許多管理層都□□乏術(shù),唐沅就只好在滬城就地選才。 這個時候的滬城已經(jīng)有不少仿造西方學(xué)制建起來的高等院校,其中的金融管理類專業(yè)更是此類院校的熱門。唐沅扯著西南戚家的名義,把招聘廣告貼滿了高等學(xué)府的公示欄,更是在滬城最具影響力的媒體《滬報》上專門買了個顯眼版面刊登招聘消息,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應(yīng)聘簡歷就雪花一樣往宜新?lián)鋪怼?/br> 為了保證招聘員工的質(zhì)量,唐沅親自把關(guān),主持招聘面試,卻不想,在一眾求職人員里遇到了一位出乎意料的來客。 莊彥書緊張地坐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微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又時不時抬頭去覷對面那位宜新老板的神色,試圖從中窺知面前人的想法,盡快得到一個答案。 “莊彥書?” 陡然被叫到名字,莊彥書心里一抖,雙手不自覺地在褲子上搓了搓,努力露出一個笑:“戚老板?!?/br> 唐沅把手里的文件放下,抬頭注視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他穿了一身舊式讀書人的淺灰色長衫,頭發(fā)卻剃成了新派人士鐘愛的偏分短發(fā),襯著他清俊的眉眼,顯得十分干凈利落,格外能讓人心生好感。 此刻他坐在唐沅對面,緊張的心情一覽無余,眉角眼梢都透著一股子初出茅廬的青澀。他看上去和這個時代千千萬萬的青年人并無什么兩樣,渾身舒朗溫和的書卷氣或許能讓人高看幾分,卻也僅止于此了。 但只有唐沅知道,眼前這個尚顯稚嫩的年輕人,會成為后世教科書上鼎鼎有名的人物。正是他,引領(lǐng)了那場將整個華國思想界滌蕩一新的思潮運(yùn)動,將科學(xué)、民主與自由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發(fā)揚(yáng)光大,自此開啟了一個新的時代。 當(dāng)然,那些都是后話。日后這個青史留名的傳奇人物,眼下還是個一文不名的窮小子,為了雜志的印刊費(fèi)硬著頭皮四處求人,好巧不巧求到了她這兒。 唐沅指著桌子上他們送過來的樣刊,淡淡道:“我看了你們的樣刊,這本雜志的受眾面很窄,討論話題也不是時下流行,更沒有大師坐鎮(zhèn)保障銷售。如果我為了你們花了這個錢,很大可能這錢最后只能打水漂。 “你知道,我是個商人?!?/br> 商人無利不起早,絕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意料之內(nèi)的拒絕。 莊彥書眼里的光瞬間黯淡下去,他垂頭艱澀道:“我明白的。謝謝戚老板愿意跟我說這么多,我……” 他正打算告辭的話還沒說完,卻又被面前人打斷:“但如果你們愿意的話,可以把雜志社掛在宜新名下。我不會為你們單獨(dú)出印刊費(fèi),但我可以供應(yīng)雜志社此后的一切運(yùn)營開銷?!?/br> 莊彥書一下子愣怔在那兒,反應(yīng)過來后,倏地瞪大了眼。 他呼吸有些急促:“您的意思是……” 他怎么也沒想過會有人愿意長期接管下雜志社的運(yùn)營開銷。正如唐沅所說,他們創(chuàng)辦的雜志受眾面小,常駐作者也多是一些名不見經(jīng)傳的人,雜志每刊印一期都在賠錢,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能堅持多久,更遑論找人長期注資? 他這次出來拉投資,表面是打著用廣告交換資金的名義,但自家雜志每期銷售多少他自己清楚,說什么給人家打廣告,這話聽著他自己都臉紅。所求無非是遇上一兩個善心的老板,愿意支持一下青年人的夢想罷了。 但夢想,又能值幾個錢呢? 他仿佛被一個巨大的餡餅兜頭砸中,最初的狂喜后,卻涌上一股缺乏真實(shí)感而生出的不安,他猶疑道:“那今后雜志社的運(yùn)營模式……” 唐沅明白他的顧慮,淡然道:“我們可以擬一份合同,宜新不會干擾雜志社的日常運(yùn)營,以后寫什么刊登什么,還是由你們自己決定。” 莊彥書最后的顧慮也隨著這句話消失了,但更大的疑惑卻籠罩在他心頭。 這種幾乎是無償做慈善的行為,宜新圖什么? 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唐沅想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漫出了一點(diǎn)笑意,輕輕一歪頭,眨眼道:“圖我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