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憐惜的伸手將她推開，從她身側越過。

    沒走多遠，一個侍者疾步而來：“殿下?！?/br>
    劉鉞停下腳步，道：“怎么？”

    侍者看了眼顧瑤琴，見劉鉞沒有表示，便徑直說了下去，道：“滄浪寺的慧明禪師死在了皇覺寺，大皇子殿下親自去苦渡寺，請來了國師大人。”

    劉鉞呆了一呆，才開口道：“備馬?！?/br>
    侍者應了一聲急急退下，劉鉞大步向外走去，顧瑤琴如夢初醒，連聲道：“六表哥！六表哥！”

    回答她的，是劉鉞越走越遠的背影。

    顧瑤琴茫然站在原地，心緒就像眼前的大雪一樣紛亂：太子之位，他不在乎？他怎么可能不在乎？

    “七小姐，天色不早，您看您是不是？”

    顧瑤琴猛地轉(zhuǎn)頭，狠狠瞪向面前這個竟敢對她下逐客令的丫頭，冷笑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劉鉞，你會后悔的！

    ……

    皇覺寺中，劉鈞很是著急，卻還是壓下性子，放慢步伐跟在云起身側，口中道：“這件案子實在詭異的很，這次佛法大會的目的國師你也清楚，所謂講經(jīng)辯難，其實都是幌子，關鍵是最后一日，關于明鏡寺之事的商討。

    “為此，這次辯難的題目，也是精心挑選過的，多多少少都和明鏡寺的事兒相關，譬如昨日，辯的就是……是……那個……”

    劉鈞“是”了半日也沒有下文，索性不想了，不耐煩道：“和尚的話繞口的很，我也學不來，好像是討論對于佛門而言，到底是應該堅定禪心、寧缺毋濫，還是該大修寺廟、廣收信徒……反正差不多就是這意思。”

    云起點頭，道：“死的那位明慧大師，支持的就是大修寺廟、廣收信徒？”

    又無語道：“大殿下你別這么看著我，我不是神仙，這個不是算的，只是隨便猜猜?！?/br>
    不由暗自搖頭，這位大皇子殿下，果然頭腦簡單的很，這種事有什么難猜的？只有死的是反對潛帝舉措的人，這里面才有文章可做……別的人死了也是白死。

    劉鈞吞了口唾沫，繼續(xù)道：“因為這個論題，昨天下午的辯難，比前幾天激烈了很多。

    “你知道這些和尚的，平時一個比一個涵養(yǎng)好，說話也謙讓平和，但是昨天，你一句我一句的，誰都不肯讓人，甚至還出現(xiàn)了打斷對方說話的情況，你知道這對于高僧來說，簡直就不可思議……

    “不過他們雖然辯難的時候吵的厲害，但辯難一結束，就又恢復到了原來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來才剛剛爭鋒相對過……虧我還夸他們心胸了得呢，誰知道今天上午就出事了！

    “今天上午有兩位高僧講經(jīng)，底下的人都安靜坐著聽，偶爾問些問題，看著一切正常。可等講經(jīng)完了，所有人起身去用飯，慧明禪師卻一直坐著不動，叫也不應，這才發(fā)現(xiàn)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死了。

    “我們都猜會不會是昨兒，慧明禪師辯難的時候態(tài)度太惡劣，今天被人報復了……但是我出發(fā)去苦渡寺的時候，仵作都還沒找到死因。”

    整個過程斷斷續(xù)續(xù)的講完，也差不多到了地方。

    明慧禪師的尸體，就放在講經(jīng)堂旁的廂房中，前幾日云起還在這里喝過茶，聊過天。

    廂房門口守著幾個禁衛(wèi)軍，見云起和劉鈞過來，施禮道：“參見大皇子殿下，國師大人！”

    而后掀開門簾。

    聽到外面的聲音，里面的人齊齊起身，各種稱呼響起。

    “國師大人，大哥！”

    “國師大人，大皇子殿下。”

    “師叔，大皇子殿下?！?/br>
    廂房中人不少，分量最重的，是四皇子劉欽以及一位著三品官服的大臣，大約是順天府府尹或刑部侍郎，另外還有仵作、捕快，以及幾位高僧。

    普泓也站在一旁，面容平和依舊，身后站著兩名捕快。

    見云起看向普泓，劉欽道：“國師大人……”

    云起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說，目光落在身上只剩兩件褻衣，且上衣松脫，被側身放置的尸體上，又看了一眼案上的瓷盤，瓷盤中放著一枚沾血的銀針。

    名義上來說，這里云起的身份最高，是以他不落座、不發(fā)話，所有人都只能站著，看著這個進門后就一語不發(fā)的少年。

    只見云起的目光又落回尸體身上，淡淡道：“自殺。”

    語氣雖平淡，卻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