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千里閱河山(二)
書迷正在閱讀:青龍三吟、呆萌小財妃、極俠之道、神級圖騰師、火影之萬靈鬼宗、魔法為道、風起長林、重生1988,時光俏、女仙獨尊、網(wǎng)游之第一符咒師
一年前 士梓到這教了一陣子書發(fā)現(xiàn),整個書院的教書先生加上他也不過四人。而那當時接待他的孔慎,成天就跟個閑漢一樣,每天要么就是整理一下書,要么就侍弄他那幾盆花,再要么就是在書房里品茶,活脫脫一個官宦富商家的少爺做派。 更讓人感到費解的是,每到一天的午時,最熱的時辰,孔慎必定要從后院那口水最涼的六角八卦井里打一桶水。 “孔公子……”士梓總以為,孔慎定然是某個世家的公子,為了躲避家族斗爭,才到這書院做了這個閑職,“您到這書院有幾年了?” “這還真沒細算過?!笨咨髡龑P牡亟o那株人參澆著水呢,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著,“怎么的也有個十幾年了吧?!?/br> 士梓聽見心里卻驚悸不定了,這孔慎看起來不過二十歲,難不成他咿呀學語的時候就呆在這書院里了? “在這里還適應嗎?”孔慎隨口問道,心里卻不禁回想道,自從范希文那小子過世后,這書院便成了個爛攤子,要不是自己一直在這維持著,這片宅子怕是早就能給金人放羊了。 “我聽聞這書院是當年范仲淹賢相主持修建的?!闭f著,士梓露出一臉的神往,他們這一輩讀書人,無不以將范仲淹奉為圭臬,大抵但凡是讀書人,無一不為文正公的氣節(jié)所折服。 “你說那小……呃不是……范仲淹啊……”孔慎終于是回過神來,心道,差點說漏嘴了,當年范仲淹也管我叫孔公子,為民請命的好官我見得多了,不知道眼前這小子又在這激動個什么。 “文正公當年因為諫言,惹惱了皇帝。因為性格直率,在朝中又遭到其他官員的排擠,所以被貶到這里,做了一方郡守?!笨咨鞣畔率种械幕ㄤz,抬手輕輕彈了彈褲子上的塵土,兀自到一旁的桌子前坐下。 “坐吧”孔慎說著朝士梓打了個眼色。 “哦哦,多謝先生?!笔胯髭s緊誠惶誠恐的坐下,不知為何,自己明明比他看起來年長很多,但是在他面前就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有點像面對他父親那種長輩時的感覺,而且在孔慎面前,這種感覺更是強烈了不知多少倍。 “孔公子,您年紀輕輕,知道的可真多,我看您記錄公文,所書均是隸書,那筆法與漢時的竟無二般,不知您師承與誰呢?”士梓說到這,期待的看著對方,這說不準就能發(fā)現(xiàn)一個民間的大書法家呢! “這……”孔慎支支吾吾的不知說什么好,這可不是師承誰啊,他剛化成人形,學會寫字的時候,就是跟著西漢末年一個研究圖讖的博士學的,那小子叫什么來著? “您不方便說就不用說了,哈哈哈……”士梓尷尬的一笑,心里卻腹誹道,不就是會個隸書嗎,名字都不敢告訴我,我看八成也不是什么大手筆。 媽的,想起來了,那小子叫劉歆,當時我找他學字的時候,這小子正在編一本書叫《山海經(jīng)》,有好多內容都是老子告訴他的。等等,眼前這小子這一臉嘲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事,先生可以先走了?!笨咨餮韵轮獗闶?,趕快給老子滾! 士梓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說錯了,就把對方惹毛了,于是也識趣的退出去了。 剛來書院不久,士梓為了多熟悉這里的環(huán)境,頭幾天家都沒回,只是托人捎了口信回去,到了晚上,他就在藏書閣的小隔間里將就一宿。 這幾天剛剛出伏,天氣還潮熱的很,時不時的就會下雨。這不,這天晚上,士梓剛看完書躺下,遠方就傳來了驚雷聲,緊接著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嘩嘩嘩——”在隔間里剛有些睡意的士梓,就聽見外頭嘩嘩的流水聲,起先他以為只是下大雨的原因,直到他聽到這流水聲離他越來越近,他才發(fā)覺不對。 他起身點上燈,低頭一看,壞了,地上已經(jīng)是漫進了水。 不好,藏書閣這是漏雨了! 士梓對這屋子結構也不熟悉,只能立馬下床,冒著大雨跑到孔慎的書房去,問問該如何是好。 “孔公子,您可是歇下了?”士梓進去,發(fā)現(xiàn)書房外的門是虛掩著的,他便順手推門而入,進去后卻發(fā)現(xiàn)桌上的燭火早已熄滅。 孔公子是已經(jīng)睡下了嗎?士梓不禁心道,他再向里瞧去,只見那里頭的臥房門敞了一個小封,從內透出昏黃的光線。 士梓心下好奇,便又躡手躡腳的過去,輕輕地敲了敲門。 “孔公子您歇下了嗎?”士梓瞧瞧地問道,卻不見有人回答,他手上不小心一用力,直接把門推開了。 床上竟然空無一人,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像是根本就沒有展開過一樣。 “這么大的雨,孔公子去哪了呢?”士梓不禁自語道,下意識地在房間里看著,一下子就瞧見了那昏黃光線的來源。 只見從房梁上垂下一根筷子粗細的麻繩,底下拴著一個碩大的葫蘆,葫蘆上端開著口,就是這里發(fā)出昏黃的光線,士梓仔細一聽,那葫蘆嘴部竟隱隱約約傳出人的說話聲。 士梓下意識地伸手去摸那葫蘆嘴,當他的手靠近的時候,整個人竟“嗖”地一下被吸了進去…… 現(xiàn)在?隆州 從鄧州離開的時候,已經(jīng)是將近子夜了,再經(jīng)幾個人這么一折騰,已經(jīng)是到了半夜。這時候,天愈發(fā)的冷下來,木槿和士敬實在是凍得遭不住了。 “喂!姓孔的,你把我們弄到這來,咱們先不說怎么回去,你得先給找個歇腳的地方吧,老子就快凍死了?!笔烤磧龅米於加悬c發(fā)紫了,一邊說著,一邊不停地原地蹦著。 “孔大哥,我們去找一家棧吧,你熟不熟悉這里啊?”木槿靠在孔慎身邊,兩只手輕輕拉住他的衣袂。 “還算熟悉,我記得那一片有許多棧來著?!笨咨鲀H憑著幾百年前的記憶,朝著西南方向走去。 …… 一行人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終于是看見了人煙,這里地處北方,自然比不得大宋那樣繁華,等他們到這時,只有零星幾家棧還點著燈火。 “鎮(zhèn)全棧,這么久了,還在啊?!笨咨骺匆娺@招牌,頗感親切。兄妹倆自然是不知道,孔慎口中這個久,可是三四百年。 “劉掌柜,要三間房?!笨咨鬟M去跟老板說著,又打量著這棧的內飾。唉,當年有著大唐的庇護,這棧也算是紅火,現(xiàn)在被這些蠻人一頓攪和,也是漸漸衰敗了啊。 “好嘞,官,您還知道我姓什么,您這不是第一回來了吧?”那掌柜拿出冊子給三人登記上,這人身材魁梧,膀大腰圓,帶著金人的翎子,全然沒有漢人的樣子。 “是啊,不是第一回來了,不過上一回來可是好久之前了?!笨咨骺粗@人的打扮,心里酸溜溜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還記得,當年第一次來這棧的時候,那時的掌柜就叫劉鎮(zhèn)全,是個地地道道的漢人,雖說是個買賣人,但是家中掛滿了字畫,還送自己的兒子去念書,穿的是襦裙深衣,學的是四書五經(jīng),瞧瞧現(xiàn)在,唉—— “孔大哥,你認識這里的掌柜耶?以前你來過這里嗎?”木槿當真是神經(jīng)大條,現(xiàn)在已經(jīng)忘了孔慎是用莫名其妙的辦法把她帶到這里的?,F(xiàn)在又開始好奇孔慎啥時候來的隆州了。 “哎好久之前了,都記不清了,今晚先歇息吧,明天我?guī)愠鋈マD轉,你不是下個月要去云州買藥材嗎,咱們從這里出發(fā),下個月正好能到?!笨咨饕荒槍櫮绲乜粗吭谧约荷磉叺哪鹃?,這未經(jīng)人事的丫頭,當真是像極了當年點化自己的那個人。 士敬這時候卻已經(jīng)是回過神來了,此刻心中已經(jīng)是疑問滿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