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招降書
第四四零章招降書 面對困境,描難實叮急得直跳腳,可卻毫無辦法,一籌莫展。 因為,城堡的西、南兩面,此刻也正承受著敵軍的猛攻,手忙腳亂,險象環(huán)生…… 由于這兩個方向的地形過于狹窄,鄭成功只各派了一營將士分頭佯攻,意在牽制。 可是,這兩營的主將是陳俸和郭廷,這兩人卻也不是泛泛之輩,他們早就憋著一股勁,要與施瑯爭個高下。 誰都知道,在國姓爺手下做事,想要升遷快,軍功最重要! 因而,接到命令后,雖然只各領了本部一千五百余人,這倆家伙卻不約而同地決意反為主,假戲真唱。 在他們看來,狹窄的地形雖然不利于兵力展開,但好處更明顯——突擊陣地就在紅毛的眼皮子底下,城頭重炮幾乎就是個擺設。 是以,他倆的戰(zhàn)法大同小異——全營打亂兵種,分成十幾隊輪番出擊,波浪式進攻。 每隊一爬上土崗,就以弓箭手冒著槍彈與紅毛對射,而藤牌手和長矛兵則抬著云梯拼命爬墻,爭取與敵近身搏殺。 就這樣,他們指揮部下發(fā)起了一猛烈的沖鋒,端的是前赴后繼,一往無前,直逼得城頭的紅毛氣都喘不過來,一時間自顧不暇,哪里還能抽出兵力支援正門。 …… 被扣著強迫觀戰(zhàn)的使者巴斯滕,此時已是滿身大汗,內心感覺卻正好相反,哇涼哇涼的。 前方硝煙彌漫,炮聲隆隆,只見整座城堡幾乎淹沒在一片火光和煙塵中,密密麻麻的人群正登上土崗往前涌去,看情形,那座可憐的城堡,很快就會被其淹沒…… 而最前方,此時到處都是云梯和人頭,數百黑衣人甚至搭起了人梯,正如螞蟻爬樹一般奮勇攀爬,不斷有人往下掉落,卻有更多的人接力而上,轉眼已有不少人攻上了二層。 他們的身后,垮塌的城墻處擁擠著更多的人頭,這些人正用箭雨,壓制著城頭的火槍兵…… 巴斯滕直看得不寒而栗,什么叫人多勢眾?這就是?。?/br> 此刻,他身旁的阿爾多普上尉,更是嚇得面如金紙,腿肚子直哆嗦,怪不得昨天敗得那么慘,這些中國佬,特么的才是貨真價實的亡命徒哇! …… 一個多時辰后,描難實叮率殘兵退守頂樓,其余全部失守。 環(huán)顧身邊灰頭土臉的數十個士兵,描難實叮面如土色,欲哭無淚。 整整四百個人哪,才一頓飯的功夫,就死剩這幾個了? 彈藥幾乎用盡,再頑抗下去,已經全無意義了。 “打白旗,降了吧……” 望著士兵們無助的眼神,描難實叮無力地揮了揮手。 終于,赤嵌城的最高處,打出了一面白旗…… …… 望著正揮旗歡呼的人群,鄭成功淡淡一笑,轉頭看了看已經面無人色的巴斯滕等人。 沉吟片刻,鄭成功招手叫他過來,冷冷說道:“赤嵌城之戰(zhàn)你等親眼見識了,可以回去復命了?!?/br> “是,國姓爺……” 巴斯滕如逢大赦,趕緊彎腰應道。 “回去告知你們大統(tǒng)領,明日我即圍城,” 鄭成功一臉正色,“給他三天時間,何去何從,讓他看著辦?!?/br> “是,” 巴斯滕擦了擦汗,顫聲道“卑職一定告知,一定告知……” “這樣吧,” 鄭成功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淡淡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修書一封,派人護送你等回城。” “是是是?!?/br> “記住,我不殺你等,若是我的信使沒有安全回來,破城之后,我必殺盡你等,一個不留!” “一定善待,一定……” 巴斯滕都快哭了。 …… 使者回去的時候,總督費爾堡正望眼欲穿,等待消息。 聽完巴斯滕和阿爾多普的匯報,費爾堡神情慘然,一迭聲的追問:“真的么?描難實叮降了?” “是……” “四百勇士,才不到半天,就降了?” “是,是的,大人?!?/br> 兩人顫聲應道。 “真是廢物?。 ?/br> 費爾堡頹然跌坐,無力吐槽了。 “大人,描難實叮大人戰(zhàn)至最后一刻,已經盡力了,” 巴斯滕上前一步,小聲道:“鄭軍確實勢大難敵,大人……” “別說了,” 費爾堡苦著臉揮揮手,不耐煩的道,“把信使請進來吧?!?/br> “是?!?/br> 巴斯滕規(guī)規(guī)矩矩地應道,他知道,他的這個主人一向剛愎自用,此刻最好閉嘴。 不一會,巴斯滕便將鄭成功的信使——通事李仲帶了進來。 “總督大人,鄙人李仲,是給我家國姓爺送信的。” 李仲的態(tài)度不卑不亢。 “呈上來吧?!?/br> 費爾堡嗓音干澀的咕噥了一聲。 當即,巴斯滕替他接過信件,費爾堡雙手微顫,迫不及待地拆信讀了起來。 看完信,費爾堡不怒不惱,臉色卻是陰晴不定,十分古怪。 鄭成功的這封信,其實是一篇招降書,但語氣還算氣。 “大明招討大將軍,罪臣鄭成功致大員尼德蘭執(zhí)事書: 夫天下之人,固不樂死于非命,余之數告執(zhí)事者,蓋為貴國人民之性命,不忍陷之瘡痍爾,今再命使者前往致意,愿執(zhí)事熟思之。 執(zhí)事率數百之眾,困守孤城,何足以抗我軍?而余尤怪執(zhí)事之不智也。 執(zhí)事若知不敵,獻城而降,則余當以誠意相待。 我軍入城之時,余嚴飭將士,秋毫無犯,一聽貴國人民之去,若有愿留者,余亦保衛(wèi)之,定與華人同。 若執(zhí)迷不悟,三日之后我必破城,一應優(yōu)待無以復加。 夫戰(zhàn)敗而和,古有明訓,臨事不斷,智者所譏。 貴國人民遠渡重洋,經營大員,至勢不得已而謀自衛(wèi)之道,固余之所壯也。然大員者,中國之土地也,久為貴國所踞,今余既來索,則地當歸我,珍瑤不急之物悉聽而歸。 若執(zhí)事不聽,可揭紅旗請戰(zhàn),余亦立馬以觀,毋游移而不決也。 生死之權,在余掌中,見機而作,不俟終日,唯執(zhí)事圖之?!?/br> …… “你家王爺,” 良久后,費爾堡緩緩開口,若有所思地道,“誠如信中所言,真能保證我人員和財物的安全?” 聽口氣,費爾堡顧慮重重,舉棋不定。 因為,是戰(zhàn)是降,對費爾堡而言,真的是個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