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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春分日七殺在線閱讀 - 第四十八章 離奇死亡

第四十八章 離奇死亡

    把鄭乾和呂安之送到酒店后,鄭南司載著呂青青返回大隊宿舍。不像尉遲麗那樣,他們在思茅縣沒有家,跟單身警員一起住在大隊宿舍。

    鄭乾很快清醒過來,也可以說,他壓根就沒醉,醉是裝給曹貴生看的。他埋臉進洗手池洗把臉,走出房間,敲響呂安之的門。

    門響三下,呂安之開門把鄭乾迎了進去。

    “有什么發(fā)現(xiàn)?!编嵡_門見山。

    “看不出來,跟當(dāng)年一樣,不,他比當(dāng)年藏得更深,你永遠無法輕易看出他的心思?!眳伟仓f的是曹貴生。

    “你覺得人是他殺的嗎?”鄭乾從桌子上的煙盒里拿出一支香煙,點燃,吸一口,在咽喉里打個轉(zhuǎn),吐出來,煙霧圍繞著頭頂?shù)臒襞?,越聚越濃?/br>
    “是不是曹貴生殺的,目前還不能確定,但,如果堅持認為人是李闖殺的,說不過去,李闖殺人的目的解釋不通。”呂安之也抽出一根煙,照著鄭乾的樣子抽起來。

    抽煙是思考問題的精神食糧。

    正如曹貴生告訴許攸的,鄭乾和呂安之并不簡單,這么多年彼此之間不聞不問,如今突然主動示好,肯定有所圖謀。是的,他們圖的正是找到曹貴生的破綻,派人監(jiān)視他,搞清楚他與關(guān)公鎮(zhèn)中學(xué)系列殺人案的關(guān)系,以解除他們可能成為下一個冤死鬼的危險。

    “哥,依你看,吳長安和尉遲的死,會不會跟當(dāng)年的事情有關(guān)?”在私底下沒人的時候,呂安之就這么稱呼鄭乾。當(dāng)年上山下鄉(xiāng),他們借住在同一戶人家又睡在同一個房間,早就建立起深厚的感情。

    提到這點,鄭乾拿煙的手不由自主抖動起來,他不敢回想起當(dāng)年的事情,那是一段糾纏他的噩夢,“住嘴”他呵斥呂安之。

    “過去這么多年了,還有誰會抓住它不放?袁柳陽和施靜已經(jīng)死了,坐牢的雷應(yīng)天當(dāng)年沒有說出真相,現(xiàn)在更加不可能說出來。曹貴生沒有理由這么做呀,他想這么做早就做了,干嘛等到今天?!眳伟仓袷窃诟嵡f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他被鄭乾那么一批,不敢直直說出當(dāng)年的事情,但又忍不住。

    “兩點:一,從今天開始,提高警惕,當(dāng)年的知青沒剩下幾個了,我不希望看到下一個會是你;二,嚴密監(jiān)視曹貴生,他的一舉一動我們都要掌握清楚,這件事情我已經(jīng)交給孔尚武去做,以后你跟他直接聯(lián)系。記住,孔尚武是把雙刃劍,很可能會傷到我們自己,一旦發(fā)現(xiàn)他不老實,就找人做掉他?;畹竭@把年紀不容易,要保住晚節(jié),給孩子們留條寬敞的路走。”鄭乾掐滅煙頭,“睡吧,明天一早回感化?!彼叱龇块g,關(guān)上門。

    半夜的時候,下起很大的雨,像天池破了個口或者很多神仙坐在云端上拿盆往人間潑水,雨大的有點離譜。睡夢中的人不會去管這些事情,況且沒下雨之前,天氣那么悶熱,簡直睡不著覺,聽見雨聲心里暢快起來,再吹點風(fēng),有秋涼的感覺,正好睡覺。如果不是房子被水沖走,誰都別想把他們從睡夢中叫醒。

    雨一直下到清晨才停下來,勤勞的凄惶的人們起個大早,突然發(fā)現(xiàn)整座城市全部被泡在了水中。他們把頭又畏縮進家門,“這么大的水,誰能上街,黃包車可不敢在深水里面踩?!庇谑侵匦露慊乇桓C里面,享受平常在這個時候享受不到的老婆的溫存——不踩腳踏車就干別的事,事情總有的干。

    真正勤勞勇敢的人,不管是自愿還是生活所迫,他們一早起了床,淌著齊大腿的水趕去上班。所以,才有人發(fā)現(xiàn)了呂安之的尸體。

    發(fā)現(xiàn)尸體的是房務(wù),她經(jīng)過305房間時,看見房門沒有關(guān),虛掩著,覺得奇怪,敲門沒人應(yīng),又朝里喊話,還是沒有人應(yīng),這才推門而入,于是就發(fā)現(xiàn)了躺著床腳邊的呂安之。

    躺在呂安之旁邊的還有另外一個人——鄭乾。呂安之的身子彎曲成掙扎狀,鄭乾的雙手掐在呂安之的脖子上。

    酒店經(jīng)理報了警。

    警察趕到時,呂安之已氣絕多時。鄭乾沒有死,他只是暈過去了。

    警察先把鄭乾銬起來,再弄醒他。鄭乾看著這一切,完全不知所以然,他的第一句話是,“混賬,把手銬打開。”

    辦案的是城中派出所民警,他們哪里認得大領(lǐng)導(dǎo)的真容,“娘的,殺了人還這么囂張。”劈腳踢在鄭乾腿彎上,把他踢得跪倒在呂安之的尸體邊?!澳阕詈迷龠祹讉€響頭,不然,他會回來找你?!泵窬钢鴧伟仓氖w,朝鄭乾喊叫。

    刑警大隊首先收到消息的是鄭南司,他不敢馬上告訴呂青青,只把孔尚武帶上,先過去看看情況再說。

    鄭南司看見父親鄭乾竟然被派出所兩個民警拷著雙手,壓迫他跪在地上,心中怒火瞬間被點燃?!案墒裁??”

    民警不認識鄭乾,當(dāng)然認識鄭南司,兩人正打算邀功請賞,你看,是他們先抓到兇手的,這可是頭功一件。哪知當(dāng)先一人被鄭南司狠狠踹了出去,“吃熊心豹子膽了,連副市長也敢抓!”

    嘿。副市長為什么不能抓,殺了人,市長也得抓。只是,這個嫌犯是他鄭南司的父親。鄭南司給鄭乾松開手銬,扶他在靠窗邊的凳子上坐下。

    兩個蒙圈的民警,才知道自己闖下了禍事,連大氣不敢出,耷拉著頭,垂著手站在門口,如果現(xiàn)在鄭乾命令他們吃下一坨屎,他們會二話不說立即執(zhí)行。

    “爸,怎么會這樣?”鄭南司看著父親,他想知道昨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他又害怕真的是父親殺了呂安之。那樣的話,他以及他家人的命運,將立馬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人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殺人?!编嵡芸炱届o下來,他縱橫官場幾十年,什么風(fēng)浪沒見過,就連殺人年青時也干過,所以很快就從巨變中平靜下來。

    聽父親說沒有殺人,鄭南司吊到嗓子眼的心得以重新安裝到胸腔里去,他相信父親說的話——他沒有殺呂安之,那么,呂安之是誰殺的。

    孔尚武在門口外面戒備,現(xiàn)在房間里只剩下鄭乾父子二人。

    “爸,你可以跟我說實話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你只有告訴我真相,我才能夠幫助你?!编嵞纤鞠嘈抛约旱母赣H是一回事,可事實就是事實,那兩個民警出去以后,一定會把他們見到的一切散布得滿天都是。

    我們的刑警大隊長鄭南司,在法律和公平正義面前,選擇了親情,他覺得他有能力掩蓋掉某些真相,而讓事實變得扭曲。

    鄭乾開始努力回想昨晚發(fā)生的事,“昨晚,我從這里出去以后,回到房間睡覺,后來……我被他們弄醒時,卻在這個房間,在呂安之的尸體上?!睆乃蟮皆缟媳慌眩陂g發(fā)生了什么,他完全想不起來。

    鄭南司對父親的話有些不解,“你昨晚不是喝醉了嗎,我送你回房間后你就睡著了,你怎么是從這里出去后才睡著的?后來你醒了,醒了又來了這里?”

    “這些你沒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沒有殺人就行。你是刑警大隊長,找兇手是你的責(zé)任?!?/br>
    “可是……”

    “少啰嗦,專心查你的案子。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可能會遇到很多麻煩,一切得依靠你自己的本事?!编嵡崖曇魤旱?,“孔尚武是自己人,你可以用,但不能完全信任他。等到有一天萬不得已時,你可以拿著這個東西去見一個人,他肯定會幫你?!编嵡瑥牟弊由先∠碌鯄嫞鞘亲裼^音,吊墜被一分為二,中間夾著一張疊起來的紙片。鄭乾把紙片交給鄭南司,“一定要好好保管,現(xiàn)在不要看,用得著的時候再看?!?/br>
    “好了,把我扣起來吧?!编嵡斐鲭p手。

    “爸爸……”

    “照我說的做,我現(xiàn)在是殺人嫌犯,你不拷我反而會更加被動。兇手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殺了呂安之,又嫁禍給我,可見其手段之高明,你一定要小心行事?!?/br>
    鄭乾讓兒子把他拷起來后,坐在凳子上等人來押他,不再說話。

    呂安之死了。至此,七十年代上山下鄉(xiāng)到在梓縣的7名知青已有5人死亡,分別是袁柳陽、施靜、吳長安、尉遲革命和呂安之,現(xiàn)在只剩下曹貴生和鄭乾二人。

    在得到父親堅決否認是兇手的答案后,鄭南司的心稍稍定下來,他喚進孔尚武,讓他立即向孟默明匯報,并安排法醫(yī)驗尸,同時把酒店內(nèi)所有人員包括職工、住全部看管起來,等候調(diào)查。

    在他還能掌握主動權(quán)的時候,必須抓緊時間展開調(diào)查,盡可能多的掌握對父親鄭乾有利的證據(jù),鄭南司這樣想。自尉遲革命死后,關(guān)公鎮(zhèn)中學(xué)系列殺人案的偵破工作壓力越來越大,不過幾乎另所有人感到不解的是:上級主管部門似乎對案子并沒有給予足夠重視,成立的專案組和設(shè)定的期限絲毫沒有發(fā)揮作用,調(diào)查工作主要還是落在縣刑警大隊幾個人肩上??偟母杏X是,有人特意壓著這個案子。

    現(xiàn)在,呂安之死了。這個現(xiàn)役正團級干部的死亡,加上尉遲革命的死,還不足以另某些單位某些人重視?而且,坊間一直傳聞呂安之靠山強大,可手眼通天,果真如此的話……鄭南司有種預(yù)感,調(diào)查案子的主動權(quán)很快會被市上甚至更高一級部門拿走。

    鄭南司蹲在尸體旁邊。

    從尸體表象來看,死亡時間不長,應(yīng)該是下半夜的事。尸體表面沒有明顯的外傷,脖子上有掐痕,死者嘴唇發(fā)紫,雙眼圓睜充血,很明顯是被人掐住脖子導(dǎo)致窒息死亡。房間擺設(shè)一應(yīng)整齊,桌子、凳子、水杯,連同床上的被子絲毫沒有凌亂的跡象——沒有發(fā)生過打斗。那么,死者是在無意識或毫無反抗能力的情況下被殺的。呂安之昨晚喝醉了,在這種狀況下被人輕易殺死說得過去。

    兇手會是李闖嗎?鄭南司揣摩,這廝前幾日在縣城現(xiàn)身,警方布下天羅地網(wǎng)沒有抓到他,他竟敢闖入酒店殺人?可是他如何得知父親和呂安之的行蹤呢,他們昨天下午偏晚才到,又是悄悄行事,并沒有提前知會任何人。

    鄭南司又想到昨晚一起吃飯的人:許攸?這個木頭人,冷酷僵硬,像誰都欠他幾百似的,他和呂安之初次見面,沒有殺人的理由。一旦想到許攸,鄭南司心中就飄過一百二十個草泥馬,哼,木頭人,警隊兩朵花都向著他呢。司機小邱?不可能,父親還是縣長時他就跟著,一直到現(xiàn)在有十幾年了,他老實本分,和呂安之無怨無仇。只剩下曹貴生,這個人神神秘秘的,摸不清他的頭緒,他是關(guān)公鎮(zhèn)中學(xué)系列案件的受害者,能夠死里逃生實屬不易,把他和兇手聯(lián)系在一起似乎很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