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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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夕,我是有名分的,幽會這個詞,其實大可不必?!?/br> 昭夕打了個呵欠,伸伸懶腰:“那就私會?!?/br> “……” ……私會也是同一個意思。 看她困倦的樣子,程又年不再糾正,只抬手關(guān)掉臺燈,“睡吧。” “明天你送我去機場嗎?”她明明已經(jīng)是帶著睡衣的模糊聲音了,卻還忍不住問。 “嗯,我送你?!?/br> “那這個算不算請假???”她還在擔心浪費了一天假期,留著約會該有多好。 程又年笑了:“不算。就遲到兩個小時,大家寬宏大量,不會跟我計較?!?/br> 昭夕一邊閉眼,一邊喃喃道:“早知道就多給他們簽點名,讓劇組的演員多送一點簽名照了,今日留一線,日后好請假啊……” 后面的聲音就消失在被窩里。 只剩下均勻的呼吸聲。 程又年看她良久,唇邊笑意漸濃。 大概今后不見面的每一天,他都會在這樣的夜里望著無邊夜空,一遍又一遍體會著海子的心情。 昭夕,今夜我不關(guān)心人類,我只想你。 第58章 第五十八幕戲 天不亮,劇組眾人已整裝待發(fā)。 場務(wù)提前聯(lián)系了兩輛大巴車,準時準點出現(xiàn)在酒店外,送眾人去往機場。 至此,《烏孫夫人》在塔里木的戲份全部落幕,劇組即將啟程返回橫店影視城,只待最后一幕戲殺青。 三樓的電梯口,小嘉第無數(shù)次問:“沒什么落下的吧?” 昭夕:“沒有了吧?!?/br> 小嘉憂心忡忡:“老板,你這個吧字用得很考究啊,扣人心弦,令人不安?!?/br> 程又年在一旁聽著她們的對話,不禁好笑。 小嘉注意到了,側(cè)頭望他,不滿地說:“老板娘,你笑什么?” 程又年被這個稱呼震懾了,表情一滯,“你叫我什么?” “老板娘啊?!毙〖涡ξ?,指指一旁的昭夕,“這是我老板,你當然是我老板娘了。不然叫你什么?老板爹?老板夫?都怪繞口的?!?/br> “老板娘”沉默片刻:“你還可以直呼其名,叫我程又年。” “不了吧,直呼其名多不親切??!” 好不容易電梯從五樓下來,門還未開,昭夕就驚呼一聲:“我的電子秤還在衣柜里!” 小嘉死魚眼:“我就知道你丟三落四?!?/br> 程又年把行李箱送進電梯,從昭夕手里拿過門卡,“你們先下去吧,我去拿?!?/br> 電梯門合上之前,昭夕的聲音從門縫里傳出來:“就在左手邊的柜子里!” “知道了?!?/br> 兩人出現(xiàn)在大廳時,場務(wù)已經(jīng)殷勤地跑來拎行李箱了。 “昭導,我來?!?/br> 小嘉順勢松手,“紅色的箱子輕拿輕放,里面有貴重首飾哦?!?/br> “放心吧,小嘉姐?!?/br> 大廳里忙忙碌碌,劇組的人三三兩兩在等候,有人直接上了車。 昭夕頓了頓,轉(zhuǎn)身:“我還是上去接一下程又年吧。” 小嘉翻了個白眼:“怎么,要挑個無人的角落kiss goodbye嗎?” 昭夕:“……” 你真相了。 昭夕面上微紅,嘴里在反駁小嘉,身體卻異常誠實,已然返回電梯。 重新來到三樓時,門開了,卻還不見程又年的身影。 昭夕心血來潮,想嚇一嚇他,遂把門合上了?;孟胫粫撼逃帜臧聪掳粹o,門一開,忽然看見大叫著surprise的她,不知道會不會嚇一跳。 然而腳步聲傳來,還不等門開,昭夕就聽見了對話聲。 走廊上,陳熙在電梯口碰見了程又年,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電子秤上,了悟。 “昭夕又忘了拿?” 這個“又”字也用的很考究,程又年綜上可知—— “她常常丟三落四嗎?” 陳熙笑笑:“是啊,讀書那會兒就這樣了。每次去上文化課,不是丟了水杯,就是丟了文件袋。有個星期,她連續(xù)三次出現(xiàn)在校園失物招領(lǐng)公告上,全是飯卡掉了,被別的學院學生撿到?!?/br> 程又年低低地笑了兩聲:“很符合她的性格。” 電梯里的昭夕:“……” 好的,程又年你死了。 居然敢伙同外人一起背后議論我,不幫我說話就算了,居然還敢附和! 誰知門外的談話忽然變了方向。 程又年正欲按下按鈕,就被陳熙打斷。 “程先生,你和昭夕真的在一起了?” 他收回手,“是?!?/br> 男人回答得干脆利落,大大方方承認了,這一點,陳熙倒是沒想到。 在她所處的這個圈子里,明星們慣會打太極,不管是記者還是同行,問起私事與感情問題,幾乎不會有人承認。兜著圈子搪塞也好,說些言不由衷的假話也好,那都是尋常事。 陳熙抬眼看他。 男人眉眼英朗,身姿挺拔,一身淺色風衣干凈清爽,舉手投足皆是霽月風清。 她很清楚地意識到,她在嫉妒昭夕。 為什么所有人都能圍著她轉(zhuǎn)? 為什么世間所有好運都能降臨在同一個人頭上? 陳熙望著程又年,想起的卻是梁若原。 她自問不是個小人,哪怕在圈子里也逐漸學會了明哲保身、見風使舵的本領(lǐng),但還不算壞人,至少從未害過誰,惡意欺凌過誰。 可梁若原拒絕的話言猶在耳,陳熙不知哪里來的惡意,忽然開口。 “程先生,你連她丟三落四都不知道,你真的了解她嗎?” 程又年不動聲色地看著她,“陳小姐想說什么?” “你大概不了解這個圈子?!标愇趺摽诙?,“娛樂圈不是個干凈的地方,看著光鮮亮麗,實際上藏污納垢?!?/br> “是嗎?!背逃帜瓴恢每煞?。 “尤其是能爬到她這個位置來……”陳熙點到即止,轉(zhuǎn)而說起別的事來,“對了,你看過她過去的緋聞嗎?知道她曾經(jīng)和很多人好過嗎?拍一部戲就多個男朋友,你一身清白,又何必趟這趟渾水?” 她的言下之意非常清楚:昭夕不過是玩玩而已,程又年也許很快就會被甩。 一門之隔的電梯里,昭夕的笑意消失不見了。 她靜靜地站在那里,不自覺挺直了背,眼里冷冷的。 她聽見程又年說:“多謝提醒?!?/br> 陳熙又說了幾句不中聽的,最后才忠言逆耳般點題:“知人知面不知心?!?/br> 出人意料的是,程又年笑了笑,點頭溫言道:“這話我同意。就好像陳小姐一樣,作為老同學,乘了她的東風進了劇組,拿下女二號,平日里總是笑臉相迎,背地里卻把老同學說得這樣不堪?!?/br> 陳熙霎時愣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么?” 程又年:“字面意思?!?/br> “我是為你好,怕你不知情被騙了——” “那程小姐憑什么認為,你對她的了解比我對她的了解更深?” 陳熙冷冰冰地說:“我是她的老同學,認識多少年了?你呢,你才認識她多久?” 程又年微微一笑,“白首如新,傾蓋如故,陳小姐沒有聽說過這句話嗎?” 多少人認識一輩子了,都還像剛認識那樣,并不了解對方。而多少人才剛剛相識,卻像一生知己,心心相印。 陳熙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最后開口只能是一句:“那你到時候被甩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程又年笑笑:“陳小姐多慮了,我們的事跟你沒有半點關(guān)系?!?/br> 電梯間沉寂了片刻。 片刻后,陳熙忽然大夢初醒般抬起頭來:“你會告訴昭夕嗎?” “不會?!背逃帜暄院喴赓W。 對上陳熙懷疑的眼神,他還是那樣溫和地笑笑,疏離又不著痕跡地說:“陳小姐,我很佩服你公私分明,可以隱藏厭惡,為了個人利益討好不喜歡的人。但昭夕不同,她把你當老同學,講究同窗之誼,如果知道了我們的對話,恐怕會傷心?!?/br> “我不做讓她傷心的事。” 陳熙被他不著痕跡的譏諷震懾在原地,回想起剛才說過的話,忽然間有些怔忡。 那不是她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