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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毓太妃身體稍有恢復(fù),大理寺卿陳明忠立馬就把人請了過去，協(xié)助審理刺客一案。

    與那刺客打過照面后,從沒見過姜家人的毓太妃也認(rèn)不出人來。

    這在陳明忠的意料之中,不論這深宮,還是這些朝堂上的暗涌,能活躍在人前的都是一些隨時可棄的小蝦米,真正的大魚都是不動聲色的。

    只是,這刺客冒著如此大的風(fēng)險要刺殺人,肯定也是有緣由的。

    陳明忠想了想,又斟酌著問道：“毓太妃此前可是與何人生過罅隙，或是知情了某些事，這才惹來了此回的禍端？”

    “本宮從前做人做事都有些強(qiáng)勢了些，生過罅隙的人多了去了?！弊⒁獾疥惷髦业拿碱^皺了一下，毓太妃又轉(zhuǎn)口道：“不過,那些女人間的小矛小盾,倒也不值得人冒險要我的命。本宮思來想去,近來唯有能招致殺身之禍的大事，怕也只有顧夫人滑胎一事了。”

    “嗯？”陳明忠神色晦暗不明,“毓太妃此話怎講？”

    毓太妃低垂著頭,半晌才沉聲道：“因?yàn)楸緦m知曉是何人在顧夫人的長樂宮放置了想謀害她肚中龍?zhí)サ南惆??！?/br>
    “是誰？”

    聽著陳明忠略顯激動的聲音，毓太妃這才抬頭看向他，語速極慢地開了口：“如果本宮說,是明韶公主，陳大人可信？”

    陳明忠重新看向她,冷峻銳利的眼眸如同潑了墨，黑沉沉的，“毓太妃請慎言。”

    毓太妃看著她，稍許唇角上揚(yáng)，笑了起來，“看來陳大人是不信任本宮。”

    “臣不敢。”

    “推顧夫人的確確實(shí)實(shí)是本宮，害人失了龍?zhí)?，本宮確實(shí)罪該萬死，但那蓄謀已久的香包……”毓太妃想起顧夕照托人傳給她的話，又斟酌了一下，“若非要說與本宮有關(guān)，本宮大抵就是存了個知情不報的罪名。至于公主為何生這歹心，陳大人站在朝堂上，應(yīng)該比本宮看得更遠(yuǎn)?！?/br>
    這話意味深長了。

    陳明忠低頭沉默了下來。

    對自己三言兩語就道出了一樁足以攪亂朝堂風(fēng)云的事，毓太妃并不慌，既然顧夕照和蔡雋能放心把刺客一案交給眼前這位人，可見是個信得過的。

    “本宮言盡于此，至于更多消息，本宮一個久居深宮的女子，估摸著也是不知情的。當(dāng)然，陳大人若是還有要問的，本宮自然會知無不言?！?/br>
    陳明忠回過神來，忙躬身道：“毓太妃不怪罪臣擾了您的靜養(yǎng)，已經(jīng)感激不盡了?！?/br>
    毓太妃擺了擺手，“陳大人客氣了?！?/br>
    陳明忠客氣了兩句，在心里琢磨了一番，一時也想不出還有什么要問的，便也告退了。

    陳明忠行事不畏權(quán)貴，卻依舊能在大理寺卿的位置做下去，并不是后臺硬，而是他行事素來謹(jǐn)慎。同吏部尚書一樣不站陣營，但和吏部尚書不一樣的是，他也不玩弄權(quán)術(shù)。因而不管是從前的趙瑾，還是現(xiàn)在的蔡雋，對其處事十分放心，等這事牽扯出來明韶公主，也不必憂心朝臣暗自覺得是小皇帝不能容人的悠悠之口。

    而為了不讓陳明忠多心，將刺客一案交由他負(fù)責(zé)之后，蔡雋這一派并沒有向他透漏半點(diǎn)口風(fēng)，而是當(dāng)起了事不關(guān)己的吃瓜群眾。

    因此，毓太妃的這些消息對他來說，無疑是一道驚雷，等到他的手下費(fèi)盡心機(jī)查出了當(dāng)年姜家所謂的大公子早夭的事另有隱情后，他直接上奏趙三思，把審理刺客一案當(dāng)著趙三思和百官的面公開審理。

    也虧得陳明忠是個不懼流言的性子，等到大大小小的審問和暗查，各路消息在一條主線上匯合，其中暗藏的陰謀和詭計(jì)都明朗的那一日，已經(jīng)是到了偶有明媚春光的二月底了。

    審理那一日，一直被禁足的毓太妃和明韶公主都被請來了。

    明韶公主到底是一介女流，從前被人策反，為著自己的兒子，心比天高生了不該生的野心，但直到身邊的得力助手一去不返之后，她才慌了，這近兩月的時間里，她寢食難安，等在堂上見到人了，更是身體控制不住地發(fā)軟，失措之下，眼神下意識地去搜尋靠山。

    陳明忠那審案如同鷹隼的眼眸一直在暗中注意她，看到她的眼神在禮部侍郎姜崇身上頓了片刻，早已心中有數(shù)的他倒也不足為奇了。

    等到圍審的眾人都落了座，陳明忠才開始正式審理此案，而在審理此案之前，他當(dāng)著大伙的面，先審問的是雖然被扣押起來但并沒有收到什么苛待的姜家父子。

    “姜侍郎，今日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下官再問您一遍，堂下下跪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