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之從不覺得自己是個遲鈍的人，但現(xiàn)在，真的開始懷疑自己是個睜眼瞎，明明身處這么多人明爭暗斗的中心，卻渾然不覺。

    “不怪你，老師，是他們心機太深，掩蓋得太好。”賀凜說：“復(fù)仇過于艱難，他們不得不磨練出了這樣的本事，把一切隱藏在面具之下?！?/br>
    “但你卻什么都知道?！?/br>
    “我無所不知?！辟R凜笑了笑，語氣中兼具少年人的狂傲和黑暗領(lǐng)主的殘忍。

    王云之沉默良久，再一次意識到，自己在運氣方面，永遠是負(fù)無窮，明明與所有的仇恨都無關(guān)，明明不認(rèn)識這些人，最后還是陰差陽錯和他們一起來到了這里。

    “所以，老師，我們之間沒事了嗎？”賀凜說：“聽過了這樣的理由，你還會出手阻止我嗎？”

    “我不會出手，這不是為了向你祈求性命，而是……出于我自己的選擇。”王云之閉了閉眼，回憶起了楊雨晴的表情，她咬牙切齒的樣子，她說的那些話，她濺在臉上的血……他一直自認(rèn)為是個遵紀(jì)守法的人，但他看待世事也往往是十分寬泛的，既然是血海深仇，那復(fù)仇是她們的權(quán)利，自己當(dāng)然沒有理由出手干涉。

    “那，幫我殺死光明天使吧?！辟R凜得寸進尺，立刻提出了更過分的要求。

    “不可能?！蓖踉浦麛嗑芙^。

    “那我們來賭一賭誰是光明天使?！辟R凜自得其樂地猜測了起來：“雙胞胎女孩？余麗？事實上，那些拜我為主的人也不能排除嫌疑。”

    王云之這才意識到，在這個世界里，黑暗領(lǐng)主占據(jù)了一切制高點，光明天使才是那個最怕被發(fā)現(xiàn)身份的存在。

    “我不關(guān)心?！蓖踉浦f：“我只想找到鑰匙，逃離這個世界，你和光明天使誰能存活下來，與我無關(guān)?！?/br>
    “真的么？等我當(dāng)著你的面殺死光明天使時，你也能保持這份不關(guān)心嗎？”賀凜苦笑：“如果是就太好了?！?/br>
    “……”王云之不知道。

    賀凜沒有再說話，輕輕替他解開了鎖鏈。

    第二天清晨，王云之睜開眼睛，幾乎以為自己是真的做了一場噩夢。

    然而，缺少的人數(shù)證明了一切。

    現(xiàn)存的玩家全都裝出一副無事發(fā)生的樣子，照常在壁爐里架起了鍋子，煮著魚湯。

    所有人都默契地不提真相。

    “諸位，我有幾句話要說?！标懖ㄕ境鰜沓镣吹匕l(fā)表了感言：“昨晚，由于意外事故，有三名同伴永遠離開了我們……”

    他表情凝重，語氣沉痛，仿佛真的不知道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剩下的人也都心照不宣，紛紛附和道：

    “是啊，唉，昨天白天還好好的，晚上突然就……”

    “沒想到，沒想到?！?/br>
    楊雨晴也完全恢復(fù)了原本溫柔嬌弱的樣子，她用手帕擦著紅紅的眼角，仿佛真的在為死者表示哀悼一般。

    王云之掃了一眼眾人，只看到了心照不宣。

    小奶狼昨晚氣壞了，爪子也差點磨破，王云之把它塞進袖子里，一下又一下地摸著它的毛安撫著它，好不容易安撫得差不多了，一轉(zhuǎn)頭，看到了魂不守舍的余麗。

    王云之和她算是最熟，此刻也不想賣關(guān)子了，直接問：“你沒有要殺的人嗎？”

    昨晚，只有余麗沒有哭著喊著求黑暗領(lǐng)主賜予她力量，而是一個人呆呆站在一邊。

    “我？有啊。”余麗回過神來，苦笑道：“都到這個地步了，告訴你也無妨，我的仇人是李明，他一來就死了，我很幸運?！?/br>
    “那正好?！蓖踉浦c點頭：“接下來保護好自己，找到鑰匙就好了?！?/br>
    余麗點點頭：“我還以為你死了。”

    “為什么？”

    “你很像光明天使，我以為黑暗領(lǐng)主昨晚就把你——”

    余麗話還沒說完，突然露出了恐懼的表情，快速離開了。

    第12章

    王云之轉(zhuǎn)過臉來，看到的又是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