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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三少爺?shù)膭υ诰€閱讀 - 三少爺?shù)膭分節(jié)閱讀_74

三少爺?shù)膭分節(jié)閱讀_74

    三少爺知道他哭下去就要把大人引來,那時候少不得一頓皮rou責罰,急忙道:“那阿青不哭,不哭!你再哭,哭爛了臉丑得緊,三哥就不要你了!”

    小小孩童立刻噤了聲,雙手狠命擦了擦紅腫的雙眼,憋住了眼淚,癟嘴牙齒咬住嘴唇,艱難地用氣聲道:“……阿青不哭……不哭啦!”

    王樵那會兒也并不大幾歲,只覺得青兒這樣兒好看又好玩,笑道:“這就對啦!”一邊把嘴上嚼的那草根遞過去。“別咬嘴唇呀,咬嘴唇會變兔兒。咬著這個吧!”

    阿青微微張開咬一道齒印兒的嫩紅雙唇,把三哥兒叼過的草根銜進嘴里吮了吮;微微睜大了眼睛,淚痕便收起來了,剩眼睛里一道星河般晶亮的顏色。

    “甜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這時候想起這樣久遠又無關緊要的事;但想起來的時候,那草根里的甜味還從舌苔下頭翻上來,就像是被小心珍藏到了今天。

    當然,故事的結局實際上并沒有那么美好,三少爺受了一頓叱責那是自然,可更多的是主母抱住了仔仔細細檢查來回,確認身上連一個磕兒碰兒都沒有,又仍然心肝寶貝地哭天搶地好長時間,什么家法都不再提起。但那時候丁點兒大的喻余青卻因為沒有看好少爺而受到懲罰,被罰跪在祠堂里頭。后來跪得多了,膝上都起了一層繭;痂長了又掉,掉了又長,成了習慣,也就不疼了;待到青蔥的骨頭拔起來,他便被按規(guī)矩打磨成了一柄少爺?shù)膭?,可少爺卻沒長成用劍的人。喻余青的惶然便又回來了:少爺不用劍了,他還要阿青么?若他不要了,那時我又該往哪里去呢?

    他逐漸停下了抽搐掙扎,便感覺自己不再下沉,就像是一枚枯葉漂浮在淤泥之上。體內不屬于自己的真氣逆行奔流,在經(jīng)脈間各處亂竄,痛得愈發(fā)厲害又無處紓解,逐漸半個身子都動憚不得。喻余青呼救無門,身邊連個商量的人也沒有,越想越怕,心道這老者絕非好意,那rou靈芝怎么看也是陰邪蠱毒之物,種在心口,待它長入肺腑,自己怕不是要和那千面人一般下場?那怎么成……?那怎么成!

    喻余青用尚且能動的半邊胳膊摸入懷中,先摸到薛三的那本也連著胸口被柳桐君那笛中暗箭一并刺穿,釘在胸口,這會兒早被鮮血浸透,再被那古怪的rou靈芝長在一起,一扯之下,書頁居然未破,反而牽扯得五臟六腑都隱隱作痛。喻余青便放開手去,向內袋里摸索,探著一枚手鏡還在。他如此注重儀表之人,手鏡自然是隨身攜帶。此刻拼盡手上最后一線氣力,將那鏡子往地上砸去。

    鏡子應聲而碎,尖利的棱角割破手心。喻余青顧不得那么多,拿起那棱角,湊到心口跟前,想要把那rou靈芝挖出來。但渾身乏力,又只有單手動作,便顯得異常艱難,他勉力探身而起,恰巧此刻月色升起,細微的光亮從縫隙之中探入,正好返照在這鏡面之上,隱約倒映出自己的模樣。

    他撫上臉,鏡中人也撫上臉。

    他張開口,鏡中人也張開口。

    那口唇顫抖,筋腱賁起,也自然一般無二。

    喻余青不敢置信地看著鏡中倒影,大驚失色之下心神劇蕩,不待回神,耳中只聽得見自己撕心裂肺的嚎哭之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嘶叫聲剛起時,家佬諸人還仰頭去看,喝道:“是誰人還在頂樓之上?”剛要搶上,可那聲音逐漸直震心脾,居然好似千斤巨石壓墜在頭頂,饒是這些修為過人的族中領袖,也要費心分神去抗那撼動神魂的尖嘯,本領尚淺的子弟徒勞捂住耳朵,也只能趴在地上,痛苦不已,幾乎覺著似有一柄金針,穿透耳膜扎進頭腦。黎羽聲道:“這不是‘水龍吟’么!”幾位家佬也作此想,直當是族中誰人。只是這內力湃然,嘯叫不止,如海不竭,便似乎有百年修為,他們卻一時想不到家中有什么人在內力境界之上居然達到如此境地。

    王樵卻聽出了聲音,驚得一窒,脫口而出:“是阿青!”反身便想要再往樓上去;但這時樓梯都被那古怪蠱毒的殘液浸得腐蝕透了,輕輕一碰便爛做一灘,根本無處借力上去。他不過就這么一頓足的功夫,那白子身法快如閃電,已經(jīng)欺到近前,把先前釘入墻壁的長劍陡然拔出,跟著往他面前一橫,便阻在王樵的脖頸前面。

    幾乎是同時,薄暮津搶上揮劍挑住尉遲啟玨的劍,替下王樵,兩人過了幾招。尉遲啟玨孤身犯險,卻并非托大,那劍法至簡卻精,用得看似平平無奇,卻妙到毫巔。薄暮津暗暗心驚,心道若真平下來,怕是過百招上,他便要露出敗相。王樵見他二人糾纏一處,尉遲啟玨又沒有幫手,便繼續(xù)轉身想法子要爬回頂樓上去;家佬們那里容他,以為是要捷足先登,王謁海一個眼色下去,柳其坤便手上扣住三枚暗器棋子,啪啪啪連環(huán)朝王樵膝肘各處要xue精準打去。誰料面前突然多了鐵塔般一座敦然rou山,那三枚暗器蓬蓬打進他滾圓肚子上,正是龐子仲。那胖子一吸氣,三枚暗器都吸住在rou里。他將這肥rou往前一拱,跟著猛地吐氣,那棋子就又蓬蓬地被反彈回來,準頭雖然不足,但勁道居然比打來時更大些。柳其坤怒道:“龐子仲,反了你了!”那胖子卻裝傻道:“咦,怎么了,柳師伯,是你先打的我呀?哎唷,這一下打得肚子好痛。先前吃得多了,可別吐出來污了您的鞋面?!?/br>
    尉遲啟玨并不戀戰(zhàn),見王樵轉身要走,他也跟著轉身,蕩開薄家大少一招,跟著身形寰轉,已經(jīng)搶在王樵前頭,腳下發(fā)力,旋身而起。仿佛一道白色鬼魅,翩然往樓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