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shù)膭分節(jié)閱讀_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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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鏗目中無人,冷哼道:“普通的外姓子弟,和我們十二家的家佬,那命能是一樣的嗎?” 這話說得無禮至極,雖然堂上許多人聽著心中不是滋味,但卻也無可辯駁。這時候外頭又傳來一陣喧嘩,原來王家?guī)淼娜艘呀?jīng)在中堂開始搬運棺木,要另外擇別館重新安置靈堂。莫說薄家的人要阻止,那棺木里不少也是其他家的,死者為大,這時候哪里容得人隨意搬動,于是都一發(fā)吵嚷起來,涌到中庭,攔截拉扯。王鏗喝道:“全抬出去!死便死了,那也是為我十二家效的命,該感到榮幸才是?!庇腥酥浪跫覄荽?,不敢攔他,也有人哭道:“王二老爺,就算要搬,也等明日里吧,撒些紙錢,一路送著,免得我兒魂魄回來時找不著路。” 王鏗一腳踢翻那人,不耐煩道:“搬個棺材,哪里那么多廢話?我們行走江湖的人,腦袋都系在褲腰帶上,誰在乎身后事?”他手一揮,朝向兩邊看著的其他家的子弟,“愣著作甚,都來搬!” 薄暮津怒叱道:“沒有我的允許,誰敢隨意出這薄家大門?都放下了!” 人們剛要屈從于王家的威勢動手,又被薄暮津這樣一喝,不知道該聽誰的,一時僵在了原地。 王鏗緩緩從腰間解下他成名的那根鞭子,一雙吊額眼瞪著薄暮津道:“好啊,你說的不錯,外敵環(huán)伺,危在旦夕。這時候你們是聽姓薄的還是聽姓王的?是該有個決斷,以免事到臨頭,令行混亂!”說罷也不等薄暮津回話,倏地一鞭當(dāng)頭抽來。 按說王鏗是長輩,薄暮津是晚輩,起手時自持身份,也不該首先發(fā)難。但薄暮津神態(tài)倨傲,語氣里也居然不把他放在眼里,這就更讓王鏗不滿。他此趟前來,正是故意要打壓薄家,尤其是這個如日中天的小子的氣焰,他心里暗暗好笑,道是誰不知道強敵在外,虎視眈眈,難道還要你一個毛頭小子來提醒?十二樓被燒,損傷慘重,人心浮動,家族正面臨分崩離析的境地,怎么能放任自流?正是需要強加管束、動用強權(quán)之時。他大喝一聲,鞭如蛟龍?zhí)胶?,直撲而來,氣勢居高臨下,便要教訓(xùn)這小子來立威了。 但薄暮津“武癡”二字可當(dāng)真不是說假的,身子一側(cè),避開鞭頭,反而去抓鞭尾。這鞭是王鏗成名武器,用得早已是爐火純青,料到他要奪巧,鞭身一讓,鞭頭仿佛活了一般繞過他身子朝他捆來。薄暮津腳下輕旋,原來那一抓一奪也是虛招,瞬間變爪為掌,朝著王鏗胸口猱身躥近,一掌平平推出。王鏗知道來勢不妙,雖然薄家小子不持兵刃,但他內(nèi)力之強,武功之純,同輩罕見,因此不敢硬接,單手一抖,那金鞭游龍一般,簌簌回防,突然下鉆去捉薄暮津的雙腿。薄暮津不待招式用老,雙腿連環(huán),踢在那軟鞭之上,居然仍能夠借力翻身縱起,輕飄飄渾若無物,長臂一張,正是家傳的一招名式“驚鴻照影”。但凡十二家中上過族中武學(xué)的,便沒有人不識得這鴻蒙一招,但用得如此輕靈瀟灑卻是再無第二人,忍不住都漫天喝了聲彩;許多人出聲之后才覺得約莫得罪了王家,連忙噤聲。 王鏗收鞭做短,一招“秦嶺斷云”,胸前畫了個圈子,守住門戶。他心頭焦躁,暗道這小子果然難纏至極,所謂后生中第一,名不虛傳,他還從未學(xué)過龍圖中的一招半式,就已經(jīng)精粹如此,若不除去,將來必成大患。試想再等幾年,他若是學(xué)會了更高深的武功,或是有更多際遇,怕是家族中沒人能夠勝得了他,豈不是都得唯他馬首是瞻?他如今年方二十五歲,便有個稱號叫“義薄云天”,若是到了而立之年,豈不是俠名遠(yuǎn)播、一呼百應(yīng)?那時候要除之便難上加難。王鏗心里主意一定,殺心便起,金鞭鞭梢猛顫,幻出數(shù)十道幻影。 薄暮津空手接招騰挪,登時感到吃力,只見那影子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幻成一張?zhí)炝_地網(wǎng),威力與先前不可同日而語。薄暮津一愣,暗想:這是我們本派功夫么?他臨陣接敵,哪怕面對魔教眾人千變?nèi)f化的古怪功法也罕逢敵手,可此刻這鞭影如劍,千變?nèi)f化,卻令他無從下手,知道是遇見了一門極其高深的武功,不敢輕敵,探手于圍觀子弟身上抽取了一柄劍來,格擋騰躍??赡潜奚揖拖癫碌剿乃家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早將他退路封死。剛一應(yīng)招,那鞭已然繞到他身后,待轉(zhuǎn)過身來,又已繞到他身后,如此繞得幾圈,武藝再高的人,也必給纏得頭暈眼花。薄暮津覺察出他鞭走陣法,便似劍陣一般,當(dāng)即吶吶出奇,卻也苦于無路可退,干脆劍鋒前指,一式“分海蓬萊”待招用老,立即使招“夜叉探?!保笫竹壥持袃芍?,向他雙目激刺。 這一招臨陣對敵,自然無有不可;但拿來對付自家長輩,便顯得大失禮儀。薄暮津一則求勝心切,二則的確十分氣惱王鏗霸道行事,因此心性上頭,顧不得那么多了。王鏗怒斥道:“小子仗著自己武功有成,便目無尊長,今日要給你點顏色看看!”說時那鞭便已卷到他劍尖之上,阻住了劍勢,可如何阻住手指?正要得手之際,只見對方側(cè)頭一讓,鞭勢斜引,仿佛筆走龍蛇,卻是用他自己的劍去削自己的手指。薄暮津大駭之下,只得收招,可那劍哪里奪得回來,一扯之下,居然只剩劍柄,那柄劍雖說質(zhì)地并非精良,此刻居然被金鞭絞做了碎片。王鏗鞭身一抖,仿佛畫筆一揮收勢,筆意淋漓;那劍身碎片形如山水潑墨,點點濺來,力道鋒銳,勢如破竹,居然無法可避。此時廳上傷患眾多,行動遲緩,他身后還站著王儀、龐子仲等人,王儀雖然仗劍,但垂頭不語,心不在焉;龐子仲緊盯著他二人比招,但身負(fù)重傷,行動不便。薄暮津暗道自己如果躍開,那這碎劍形成的暗器必然打傷他人。因此袍袖一拂,身如轉(zhuǎn)輪,將那碎劍利刃全部收攏在袖中。他要化解這一股巨大沖力,顧不上儀態(tài)端方,踉蹌后退,直撞到王儀身上方才停下,袍袖也被割得七零八落,破破爛爛,上面全是點點斑斑的血跡。王儀驚叫一聲,急忙伸手將薄暮津扶住,他們在那樓中走過一遭患難生死,又感念薄暮津不分軒輊救護(hù)她和太爺,此時情分便親近許多。王鏗哼了一聲,不屑睨她,同時盤鞭收勁,便似重筆一捺,那鞭身破空甩尾,如雷震耳,聲若龍吟。 縱使十二家中,也不少人沒見過他這一套招式,都駭然議論,薄暮津也正驚疑間,只聽龐子仲在他身后輕聲道:“你打不過,莫再上去硬抗了,這是‘龍圖’!” 頭上包著厚厚白布的樂禪許是聽到了動靜,不知什么時候被扶了出來,他拄著拐杖,由好幾個自家后生半攙半抬,一直冷眼看完了兩人交手進(jìn)退,忍不住冷聲朝王鏗叫道:“好一招‘飛燕游龍圖’!王鏗,恭喜你龍圖精要有成??!”周圍也有曾登樓見過,或是曾在長輩交手中見過龍圖一招半式的晚輩子弟,一時都驚得瞪大雙眼,議論紛紛。 龍圖作為十二家中最為頂尖的武學(xué)要略,相比枯燥乏味又不知所云的龜數(shù)、云山霧繞不知所蹤的鳳文,那是切鑿明瞭得多了,自然只傳能夠登樓問鼎者。十二家雖然信誓旦旦說是一體同心,不分彼此,可人心從來便是歪著長的,哪里能夠做到毫不偏私?是以即便自個族中有人曾登樓,學(xué)會了其中的部分,但也都偷偷只傳自家門下的徒弟后生。別的武功自然可以交流,龍圖則多少都會有藏私。再者這門武功自然極難,普通的根骨資質(zhì),即便看了也學(xué)不到皮毛,是以也不會如十二家仆婦走卒都會的一套“太平拳”、一套“?;诓健蹦菢樱灰腴T便要修習(xí)。是以這頂樓如今焚毀,眾人都不得不扼腕道是龍圖自此怕是要失傳。但王鏗并非當(dāng)年能夠登樓問鼎的武學(xué)奇才,如今卻使出這樣一套先前并未見過的龍圖中的招式出來,讓各自心中皆是一凜。 王鏗也不偽飾,更不遮掩,只是笑道:“樂當(dāng)家的,你是識貨的人。要不要與老弟也來上兩手?”樂禪如今腦袋上開了碩大一個口子,自知受傷甚重,還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怎么可能與他‘來上兩手’?只是道:“你為什么會這套功夫?” 王鏗不打算跟他打誑語?!澳亲匀皇且驗槔系艿昧她垐D精要。”他無不得意地說,“若是樂兄想要研習(xí),待此間事過,做弟弟的便一招一式演來給你看?!?/br> 薄暮津微微一怔,他靠著龐子仲輕聲問:“龍圖精要是什么?”龐子仲嘿然道:“王家那么大勢力,你猜不到么?他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據(jù)說早將龍圖默了一份,還總合了歷代登樓各家的解法和擅技,這便是《龍圖精要》。只是一直以來誰也沒有見過,是以誰也不知道真的有刊本在冊。但這一招我只聽過,并沒有見過,樂師伯又那樣說,恐怕是真的。你剛剛也試了,你覺得如何?” 薄暮津道:“千變?nèi)f化,一時之間難以盡象。你若說這不是龍圖,我便覺得鏗師叔怕是得遭奇遇才能有如此進(jìn)境?!?/br> 王鏗在這時候拿出這招數(shù)出來,自然一是要壓薄暮津一頭,更多則在于要立威增信。這倒是頗有奇效,原本散漫人心了立刻便攏了起來,畢竟近水樓臺,啖以重利,誰不想先?這龍圖的誘餌也太大了些。原本叫囂要遷棺回鄉(xiāng)的人,也都不再說話或是行動,都在心里暗自打上算盤:“若是這一趟不幫王家,他王鏗如此雷霆暴戾之人,難道還能饒過我們?縱使饒過了,這《龍圖精要》可也沒有我們的份了。”也有人心想:“王謁海那種性子的人,怎么可能還沒咽氣就將這么寶貝的東西交給兒子?而且居然不是長子,而是次子?這中間怕是有什么貓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