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shù)膭分節(jié)閱讀_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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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余青像孩子似的往他懷里鉆去,喃喃道:“……我錯了……我不敢見你……三哥……我害了你……你恨我罷……”平素這些話,即便在家里也是斷聽不得他出口的,求饒,示弱,自從他那俊骨根根拔起兀出之后,便似與他絕緣了。若不是他半昏半醒,神志不清,這些話怕他一輩子也不會出口。 王樵攏了攏他頭發(fā),忍不住罵道:“傻子,糊涂,你這個銅錘木樁兒的腦袋,怎么就不能……怎么就不曉得……”他心亂如麻,情動難已,本領功夫便一成也使不出來,只覺得惶惶然天地之間,四處空闊闊地寥風廓煙,卻讓人無路可走,無處可去,任憑懷中人由冷若冰封變作燙若滾火,口舌俱焦,連聲音也漸漸發(fā)不出來,卻任他聰明一世居然想不出絲毫辦法。 喻余青只翻覆地一會兒叫他名字,一會兒莫名地數(shù)著數(shù),一會兒卻又驚了譫妄,抖索索地叫著疼。正在沒地兒處之際,卻聽遠處遠遠數(shù)聲馬嘶,只見道上趕來一輛大車,趕車人是個一身五短的矮子,隔老遠便著急喚道:“王三少爺這邊來!”他被這一喚拔出神來,陡然想到:“對,先坐車到鎮(zhèn)上去,再定行止?!标P心則亂,腦子便絲毫不好使了,這等關竅居然被迷在里面。這便似透了一口氣,心思一寧,旋身而起,御風飄行落在大車上,也顧不上問趕車人一句,先把喻余青抱進廂內(nèi)暖著;一轉臉見薛三關切神色,隱隱覺得似乎有些面熟,問:“這位兄弟,我們是不是曾見過?”薛三匆匆駕起馬車,一面道:“王三少爺,那年在十二樓,我們打過一回照面。不過人堆里見的,您肯定不記得我了,我叫薛常貴,人都叫我薛老三。我眼下跟著宗主……啊,跟著喻公子,做個使喚。前面鎮(zhèn)上我早備好了歇腳養(yǎng)傷備藥的地方,只管跟我來?!?/br> 王樵坐在車轅上謝了,再行了一遍武當真武所傳天罡靜功,內(nèi)外相合,這才感覺內(nèi)里重又充沛流動、周轉不息。薛三道:“……三少爺……”王樵這才道:“我現(xiàn)下已經(jīng)不是少爺了,不能再這么叫了?!毖θ@才道:“是了,王道爺,宗主怎么會這樣?我等得急了,知道定然出了差錯……這才一路雇了車抓緊迎來。是不是受了那些人暗算?是中了毒么?” 王樵問:“你知道‘融髓相合水’么?” 薛三到底是百事通,聽名兒時便仿佛頭腦里刷剌剌翻開一本書先想著對答如流,道:“那傳聞是窈月葬花宮的至邪春藥,說便是鋼筋鐵骨,也能將二人融了骨頭和作一灘,再鑄做一對;與旁的春恤膠之流全然不同,不僅催情,更是催心擾神的東西?!彼樕细‖F(xiàn)古怪神情,張大了嘴,半晌喃喃道:“不會是……可那也不能?。俊巧踔炼疾皇嵌舅?,只不過……”卻終于說不下去了。 王樵不知該怎么回答,聽廂內(nèi)隱約動靜,似是疼得厲害,道:“我去看看?!毖θ泵Φ溃骸暗罓?,若是宗主身子又痛得難搪,你點他神藏、屋翳、日月三xue,能略略緩解。” 王樵一怔,這三xue鮮少在打xue或醫(yī)藥時并用,想必是獨門的癥藥,將人抱在懷里,掌心連他掌心,從鳳文里度氣過去,以這掌心鳳文里的小周天代他行氣周天,減緩身上的壓力,一面皺眉問道:“你怎么知道?他經(jīng)常這樣?” 薛三催馬回道:“是。那蠱折磨人哪,這世上,哪有得平白好處的道理?大家都道南派教宗是當今獨步,最最年輕的武林才俊,又或者是人人懼怕的大魔頭,內(nèi)力之強,令人駭然,這隨意改變形貌的本領,更是出神入化,防不勝防……他們不知道自有了這勞什子,他行功煉氣要費多少的苦,受盡多少的罪……我常夜里是被他哼痛喊醒的,那還是實在到了忍不得了的時候,他才舍得痛呼一兩聲。他要練功,行氣一回,便是要和那蠱先在自己身子里打上一架?!貌〕舍t(yī),這三個xue道我也看熟啦?!?/br> 王樵便伸手點他xue道,見他身子這一回真的是炙燙如火,便輕聲念清心咒,能保上下靈臺不失,絳宮始終保一灣活水,熱氣便擁不上心頭。透過那散開衣襟,能見那蠱根隱隱蟄伏在那道舊傷深處,此時卻似被壓得不能動彈;被那蠱根還來的皮膚下,汗?jié)裰匾?,又被?nèi)火一炙,抹去時盡是薄薄鹽粒。 他將手覆在那道舊疤痕上,隱隱能覺察到喻余青逐漸微弱的心跳。以王樵現(xiàn)在的修習鳳文的本領,也許已經(jīng)可以把這蠱王祛除;但他不能,因為一旦根除,那心上當年的舊創(chuàng)無物填塞,雖說過了這些年,卻也沒有心脈斷了能重新長上的道理。 他又想起向南枝說的那一番話,窈月葬花宮做什么樣的生意,擅長什么樣的本事,江湖上多有耳聞。但喻余青介于生死之間,仿佛是個生死簿上沒勾、人間冊上也沒錄的氓民,活人身上有精氣神三火,死人身上沒有火,而他則三者留二,剩下上丹田神火,中丹田的氣火,只是中丹田便是胸際,這氣火所需的源源不斷的真氣內(nèi)息運轉,是從那蠱上得來的,到底不是自己的。 神火存魂,氣火存命。是以他能夠活到如今。 而他缺了的,則是人之源本,下丹之精火;人缺陽元,自然難正其身,攝其魄。 若他不動妄欲,那便也罷;但一旦動欲,不僅無處宣泄,更似灶中無柴可燃—— 那燎原之火,便有燒身之患。 第七十八章執(zhí)子烹肺腑 醒來時四周昏沉搖動,墻壁像山一般撲面砸來,可落在身上時只有頭痛欲裂。喉嚨里倒是暖的,嘴里滿是腥銹鐵甜的滋味,喻余青艱難側過一隙,勉強能看見桌上的燭臺熄了,蠟油燒得涂了桌子;他抬不起手,只動一動腦袋,先察覺了一絲被扯痛的細疼,低頭看時,他朝思暮想的人便近在咫尺:王樵趴在床前睡著了,面色蒼白,手里還攥著他一縷頭發(fā);那手腕上包了麻布扎起,血痕仍從里頭沁出來。 人身諸元,血中陽氣最旺。更何況是修至陽純道的武當;為了救他性命,王樵割破手腕,喂了他一夜的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