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她搶我奶茶!_分節(jié)閱讀_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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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汐然給自己做了無數(shù)次的心里建設(shè),努力壓抑住自己心里的想法,將注意力集中到窗外。 她們這次要去的是貴州一個偏僻的村子,貴州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越是往南走,越是能從稀疏的草木和泛銹黃的泥土以及被雨水磨蝕得青黑的石塊,看出這個特征。 她們是下午到的地方,火車站和汽車站里人潮洶涌,都是用扁擔(dān)背著蛇皮袋,帶著大包小包用一年的辛苦汗水賺來的東西歡喜回家過年的人。 倒顯得她們這一行拖著簡易行李箱的年輕人在一堆人里太扎眼了。 她們又是坐火車,又是坐汽車,折騰了近三天,才到這次她們要支教的地方。 海拔一千二百米以上,四周被山林包圍,只有十二戶人家的終年濕冷的小山村里。 她們從唯一一班通往鎮(zhèn)上的公交車上下來時,看見一個年輕人穿著上世紀(jì)八十年代的那種泛黃的軍大衣,背靠著破爛的汽車亭,落寞的在抽煙。 白色的煙圈在云霧不散的山林里慢慢飄上天空和林間霧氣融在一起。 “學(xué)長?!笨匆娝?,陳斂和易末卻很高興,拉著行李箱就走上去拽著他的衣袖,激動得臉都紅了。 “哎,你們倆還真來了啊?!蹦腥丝匆娝齻?,感覺眼睛里都在泛淚花,目光一錯,望見身后的一群同校學(xué)弟學(xué)妹,更是高興得直搓手?!拔液镁脹]見過同齡人了,這里不好說話,走走走,先去我的住處歇著?!?/br> 行走交談中,季汐然得知這個看起來像是鄉(xiāng)間長大的小伙兒是大陳斂她們兩屆的學(xué)長,也是信息學(xué)院的,名叫方明之,大三的時候跟著人過來這邊支教,對這片貧瘠的土地生了眷戀和不舍,大四大家都在忙著賺錢找工作的時候,他偷偷瞞著父母報了國家支援貧困山區(qū)的項目,一個人拎著行李箱來了這里。 這里名叫松樟村,因為松樹和樟樹很多所以得了這個名兒。村里人不多,近幾年因為外出務(wù)工更是走得走,離得離,滿打滿算十二戶人家只有二十來個人還在這村落里頭住,多是老人和孩子,連個稍微年輕些的青壯年都沒有。 村落里如今只有兩間破舊瓦房改造成的教室,加上方明之,統(tǒng)共只有三個老師,一個是靠給人寫信的認(rèn)得幾個字的老郵員,一個打鈴的順帶教教體育和唱歌,大孩子小孩子都在一起上課,方明之在這三人里面學(xué)歷最高,他什么都教。 “你們來這么多人,我準(zhǔn)備過年吃的東西,都得給你們了啊。” 方明之踩著硬邦邦的靴子,領(lǐng)著她們走到自己在山腰的住處,笑說著話,從屋里頭拿出來一簸箕曬干的水蘿卜片,一一分給她們,“來,學(xué)妹多拿點兒,學(xué)弟少吃點兒,這可是這邊的特產(chǎn),特有嚼勁兒?!?/br> 季汐然好奇的撿了兩片,往嘴里塞,一股塑料沫的味道。 難吃得她想立即吐出來,余光一瞟卻見溫欣妍吃的津津有味似的,吃了一片又拿一片。她喉嚨一哽,死撐著也咽了下去。 天色慢慢暗下來,吃完了東西,大家就開始發(fā)愁另一個問題了,她們住哪兒啊? 方明之住的這房子本來是七十年代一個護(hù)林工住的地兒,后來老頭兒喝酒從山崖上摔下來尸骨無存后,這里就一直空著,方明之來了以后,就拾掇了一下住了下來。 聽見這屋子的來歷,除了膽子頗大的男生,其余人都快要尖叫起來。 看見自己的幾個小學(xué)妹怕得都快縮成一團(tuán)了,顏絮冷漠瞥一眼笑得很儒雅的男人,“方學(xué)長,好端端的嚇學(xué)妹很好玩兒嗎?” 方明之笑了笑,對于她不尊老愛幼的稱呼也不太計較。“顏學(xué)妹你性格怎么還是這么不討喜啊,真不知道除了咱們家小陳斂,誰受得了你?!?/br> 對于會長和宣傳部長的事兒,大家都很好奇,聽見他這么一提,頓時眼里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正要多打聽點八卦,陳斂趕緊笑著打斷,“學(xué)長別亂開玩笑,咱們這么多的女同胞要在這兒住幾天,學(xué)長你能給咱們找找地方么?!?/br> 方明之撫著下巴上的胡茬沉思道,“這么多的人,只能找找村長,讓他安排你們到各個村戶家里借住了?!?/br> 這正是過年全國大遷徙的時候,村里頭外出務(wù)工的年輕人卻都不愿意回來,所以房屋空了很多。 季汐然和溫欣妍齊之瑩祝棠四個人被分到一個婆婆家,拎著行李箱過去打擾的時候,老遠(yuǎn)就看見一個穿著藏青衣裳駝背的阿婆帶著扎兩個羊角辮兒的小姑娘倚靠在一棵老松樹底下。 村長該是事先和這一老一小說過她們會來借住,看見她們幾個,小姑娘怯生生的往阿婆身后藏了一下,囁嚅道,“婆婆,jiejie們來了?!?/br> “哎,好好。”阿婆上了年紀(jì),眼睛看不太清楚,直到她們走到近前,才看清楚她們,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熱情的拉著她們進(jìn)自家用茅草搭出來的屋子里。 阿婆是村里土生土長的人,早年為了養(yǎng)孩子,在山道上替人背煤炭換錢,等老了就留下一身的病,腰怎么也直不起來了。小姑娘今年六歲半,父親進(jìn)城做建筑很少回家,母親在塑織場打工的時候,沒注意手被卷到工業(yè)風(fēng)扇里頭,失血過多,三個月前剛過世。 阿婆替她們燒水做飯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住過死人的地方,床鋪和房屋都泛著一股霉味兒,祝棠和齊之瑩憋著氣不太想住這里。 季汐然心里也很悔恨,你說她好好的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不好么,非得跑到這地方活受罪。 她們仨漫無目的的四處打量的時候,溫欣妍抱著六歲半的小姑娘坐在樹墩做成的小凳子上,慢慢兒的問她話。 幾歲啦,有沒有上學(xué)啊,會不會唱歌啊。 她的聲音很溫柔,神色也是溫柔至極。就是之前她對她笑的時候,那種蝕骨的溫柔。 小姑娘很怕生,起先還會瑟縮低頭不敢說話,溫欣妍就很耐心的哄,從棉襖口袋里掏出來不知什么時候塞進(jìn)去的rou脯瓜子和糖,摸著她的頭,溫柔哄她。 沒一會兒,小姑娘就對她很眷戀了,抱著她的脖子不撒手,一邊用稚嫩的聲音跟著她背數(shù)字詩。 一去二三里,煙村四五家。亭臺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季汐然一直默默看著她們不出聲,還在小聲嘀嘀咕咕的祝棠和齊之瑩也慢慢閉嘴。三人站了片刻,齊之瑩才感慨道,“溫欣妍不愧是學(xué)校里出名的不笑是冰山,笑了就是雪蓮的美人。這么溫柔體貼,不知將來便宜了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