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侍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27
聞人司嗚了一聲,罵了句:“拌你大爺,我想辦你……爺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guān)系。” 劉大仁啊了一聲,驚訝道:“啊呀,竟是老朽眼拙,莫非靜王爺也對白師傅有心……” 白尹則一臉懵逼,過了很久才訥訥嘟囔了一句話:“什么……兩情相悅?!?/br> 他是不知道兩個男人還能兩情相悅,固然聽著這詞感覺無比震驚。 回頭聞人司把人拉進了廚房,邊叫白尹按吃哪補哪的原理給他做點山藥豬蹄湯,邊跟他解釋,大可不必把劉大仁的話放在心上: 他劉大仁原只是個江湖醫(yī)生,以前只靠嘴皮子吃飯,東家長西家短的,這兩年才混進宮來的,自然說話沒有把門的。 白尹不說話,只撥弄自己鍋里的山藥。那邊就聽聞人司在哪里絮絮叨叨什么:不用聽那些宮里人胡說八道什么,左右他們聞人家的男人,都是會娶一位東門家的姑娘為妻,幾百年下來,都是這樣傳承。有他聞人家萬代稱王,就有他東門家萬世為相。北冥國有左右兩相國之位,北冥以左為尊,所有的左相,那歷代都是姓東門的。 不說別的,就比方他聞人夏,十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跟左相東門哲家嫡出的大姑娘東門萃婕訂婚了,而他聞人司自己,也沒拉下,據(jù)說被定下的那位小姐,正是東門哲最小的嫡出meimei東門穎如。 東門家的女兒多是美而長白之輩,雖然自己不曾見過這東門穎如,但是有家庭美名在哪里,想來也不會太虧。然而,聽了這話,白尹依舊是出奇地沉默,說實話,他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沉默,只是偶爾撥動他鍋里的豬蹄子的時候,腦袋里會有片刻的失神: 真難想象眼前這個天天跳脫到能拆房子的人要是成了別人的丈夫,那要變成什么樣啊?傳說聞人司這小子長得可妖了,要是將來他媳婦長的不如他好看,那不就尷尬了么? 按理感覺聞人司這小子,那待應(yīng)該找個嚴肅謹慎的人管著才是,將來結(jié)了婚若是再敢鬧,能把他吊起來抽一頓的那種才行。 東門穎如,這名字聽著柔柔弱弱的,一聽就不是什么強悍的主兒! 正這樣想著,那邊他卻是沒注意聞人司這小子蹭蹭蹭跑出了門去,等到他琢磨著湯煲地差不多了,喊人來吃的時候,聞人司這小子才從門外蹦出自己的腦袋來。 “過來瞎子,拿著這東西仔細別掉了?!?/br> 白尹一愣,卻是接了過來,那東西極為細小,自己兩個指頭捻過來,竟感覺是根針!白尹納悶,只道聞人司又想了什么害人的心招,正要把針扔了,那邊聞人司卻已經(jīng)踮腳湊了過來。 那時是的白尹十七歲,聞人司十三歲。 聞人司雖然向來在皇宮里錦衣玉食著,但是可能因為母親那邊的緣故,身量比一般的少年略瘦小些,而白尹恰足足比聞人司大了四歲,又比尋常的北冥男孩長的高些,故兩個人的身高差還是頗尷尬。 聞人司的頭才能達到白尹的胸口,就算是踮起腳來也只達到白尹的脖子。 呼吸綿長,繚繞沁人。白尹感覺到,有從聞人司身體里傳出的溫暖,噴射到他敏感的喉結(jié)上。剎那間,白尹感覺腦子里一片空白,臉刷地一下就紅了。 忙垂下手,后退了出去,整個人磅地一聲,給身后的灶臺擋住了,這才一臉的潮紅地停步。 所賴時間已經(jīng)折騰到了晚上子時,小廚房里燈光又昏暗,所以聞人司啥都沒沒看出來,反而滿嘴地不高興,似乎有點嗔怪道:“你躲什么,我好不容易把線穿針眼里去!站那兒別動?!?/br> 白尹臉色刷地一下又變白了,忙搖搖頭,把針扎灶臺上,隨手拿灶臺上的毛巾擋擋臉,支支吾吾地:“我……我……我該回……回去了?!?/br> 說著就提溜起自己放在一邊的棉袍子就要往外沖,聞人司似是急了,在后面喊了聲: “我說你回去干什么,你衣服破了,過來給你補補,要不是這黑燈瞎火地,別人都睡了,爺才不給你縫!” 白尹不肯回頭,只埋頭往外趕,口不擇言丟下句,回家叫他師傅給補。便落荒而逃。聞人司當場翻個白眼,拜托你師傅跟你一樣瞎成么,能補上真算能耐! 聞人司果然猜中了,他們白家這群瞎子是真白瞎,他白尹果然是第二天又穿著那件破衣服來報道。 這回聞人司總算把白尹給按在在小廚房里,給了個很矮的小杌子叫白尹做下,自己則盤腿坐在灶臺上,彎著腰用左手給白尹縫肩膀上的口子。 第十七章縫衣 ' 那時候灶臺上的鍋里就咕嘟咕嘟煮著白花花的高湯素雞,豬腳被煮的稀爛的味道濃郁著,打鍋里升騰起來的霧蒙蒙的水霧,仿佛富含著朦朧又曖昧的水汽,熏刺地白尹感到自己的眼前的黑布微微的濕潤著。 他聽著自己頭頂那話嘮在他耳邊嘟嘟囔囔,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語:“嘿嘿,我說小瞎子……不,是白大爺,你說,你真的是從小瞎么……咦,我就是問問。為什么會瞎啊?我看你師傅好像也瞎,就沒有什么辦法治療么?” “白尹大爺,你說既然你們家男的全瞎,那為什么還會有姑娘嫁到你們家去呢?雖說看樣子你和你師父長得吧,都挺標致的,但是人家姑娘真的不嫌棄么?” “哎,我說白尹,不是我說,你也忒慘了點,你爹媽居然是自相殘殺死的。咦,不行,幸虧他們死的早,這樣喪心病狂的爹娘,肯定帶壞你啊……哎,你沒有你娘給你縫衣服,其實你可以來找我啊,爺從小就會縫衣服,哎,莫說是縫衣服,就是給你繡上朵大紅花也使得,你想繡什么就繡什么。啊呀,以爺?shù)睦C工,等爺將來娶了東門穎如沒準還能和她一塊繡個鴛鴦玩呢……再過上兩天就到了我聞人家秋獵的日子,你是阿夏的外師傅,理應(yīng)也一塊去的。哎不是小爺我吹牛,小爺?shù)募夹g(shù)那可好了!五箭下去,一只狐貍,四只兔子。嘖,你哪也不用太羨慕爺,等到時爺打著食兒了,拿回來你給做做,咱們啊,分著吃!嗯,像什么干鍋兔,蔥爆鹿rou的,對對對再來道大雁rou,這大雁rou還是燉著好吃,你就做上個三味燉大雁。哎,有道是‘聞見雁rou香,神仙想斷腸?!瘒K嘖,那味道、、、、、、包你一輩子忘不了。白尹,白尹,白尹!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哎,死白尹,你說句話啊,悶死了悶死了。嗯……我不是故意拍你腦袋的……嗚……哎哎哎……別……別打臉……哈哈哈……”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書窗,沉思往事立斜陽,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曾經(jīng),白尹一直覺得,那種祈求時光倒流的人都是很傻的,然而直到他失去那人的某天,他才猛然間回想當年,這才發(fā)現(xiàn)若祈禱,真的能使時光倒流,他愿意用一輩子的癡傻來使那天得到永恒。 多年以后,白尹依舊能夠想起那天。只是畫面遙遠,水霧纏綿。讓人分不清,那究竟是真,還是假。又或者,那曾與他肩頭交接過的指尖,是不是從來只是自己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