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妹子??！我要是知道還能成這樣！你說你有什么跟我過不去的！吃飽了撐得吧給我下毒！解藥在哪里！勸你痛痛快快給了便是，不然白家和文……哎，他們不算！我徒弟是不會放過你的！小阿司也不會！”

    太后直聽地差點沒翻白眼了，冷聲道：“白大俠怕是瘋了吧！如今白大俠的命可是攥在本宮手上，真不知哪里來的這股勇氣跟本宮叫囂，本宮給你設(shè)計這么個局，只是用來威脅下白少俠而已，你還是多擔(dān)心擔(dān)心你徒弟吧。”

    “我呸！”白小暑義正言辭，“實話告訴你，老子的命可沒那么值錢，不就是個砒霜么！死了就死了！老子將來變成藥死鬼了，一定回來弄死你！我就是死也不能讓你威脅我徒弟！”

    “值不值錢，白大俠說了不算，那就要看看在咱們白少俠心里，您是個什么價位了……”

    最后的結(jié)局果然是以白尹的妥協(xié)而告終。為了能讓白小暑活下去，白尹選擇了接受太后的條件，幫助聞人夏奪得皇位，與聞人司暫時決裂。

    但是白尹那時候還是太年輕，并不知道他們會在給白小暑的解藥中摻了新的慢性毒藥。

    白小暑一毒未解又添了新毒，整得他完全成了一個依靠白尹取藥的藥罐子，是藥三分毒，藥吃多了，他身體底子雖然不錯，但是也經(jīng)不起這么折騰，一來二去等白尹從昆侖回來后的那幾年里，身體狀況就一下子下滑起來，人也漸漸頹廢起來，在過幾年，身上的肌rou也開始萎縮，最后就向著一個球的方向發(fā)展去了。

    尤記得當(dāng)年白小暑第一次被白尹用解藥救過來的時候，白小暑便義正言辭地告訴白尹，作為白家的人，絕對不能被這種狠心娘們給欺負(fù)了！

    然而白尹只是苦笑，并不回答。

    等第二次白尹又給白小暑帶來解藥的時候，白小暑忍著痛苦，很有骨氣地拒絕接受！說自己寧愿死了也不吃這種藥！

    可這一次的白尹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臉色當(dāng)時就拉了下來，一把把藥放在一邊，怨氣沖天地罵了句：“愛吃不吃！”便跑出了門去。

    白小暑當(dāng)時盡管被自己徒弟突然爆發(fā)的怒火，罵了個狗血噴頭，但是全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后來轉(zhuǎn)彎抹角地才從別人那里得知，原來那次的解藥不是白給的。

    那是仁德九年的一個雪天，天色陰郁。北冥的皇宮里發(fā)生了一件大事：要從東宮搬離去毓慶宮的靜王聞人司與太子的人發(fā)生了沖突，結(jié)果被太子身邊的人發(fā)成了重傷。打人的那個不是別人，正是白尹。

    他打了他的阿司一頓，為的卻是給自己的師傅換一支續(xù)命的解藥。那天的白尹真的覺得人生都崩潰了！而且為了繼續(xù)給他換解藥，這種事情不得不天天上演！

    白小暑也覺得自己要崩潰了，他也許從沒想過自己的一次貪吃行為，竟然讓兩個相親相愛的人，逼上了相互傷害的絕境。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兩個人的關(guān)系開始變得越來越尷尬，兩個人從見了面只送藥，不說話，最后發(fā)展到現(xiàn)在兩個人連面都不好意思見。

    事到如今，白尹每次想到這些往事的時候，眼睛總是不可抑制地有些發(fā)酸，但是僅僅是發(fā)酸而已。

    以前他是瞎子的時候，其實還是能流點眼淚的，但是自從能看見了以后，他的眼睛便被告知盡量少流淚，不然會重新瞎的。

    對于這種現(xiàn)象，劉青守的解釋也很簡單，說新的眼睛很是脆弱，經(jīng)不起這種折騰。最明顯的例子就是燕宛的現(xiàn)在的那雙眼睛，從阿蓮的和他的只言片語中，白尹隱隱感覺，燕宛的眼睛似乎就是給人換過了之后又自己哭瞎的。

    白尹看著白小暑肥胖的身軀蜷縮在椅子上，整個人的體重都壓在上面，幾乎要把那張椅子給壓垮了，他身上裹了一層厚厚的被子，像是吃完午飯后直接來外面休息，結(jié)果不小心睡著的樣子。

    但是白尹有點不能理解，自己不是已經(jīng)將舟水放在這里照顧白小暑了么？怎么還會出現(xiàn)將他一個人放在外面的行為？

    想到這里，白尹終是忍不住走上去，來到白小暑的身前，鼓起勇氣輕輕推動了白小暑一下：

    “師傅，起來吧。”

    第四十章師兄師弟

    '

    白小暑似乎是依舊沒有聽見，甚至似乎連白尹的推動都感受不到。

    也許這些年真是吃藥吃的多了，以至于感知能力都差了很多。

    白尹的手停留在半空，臉上的表情甚為尷尬，其實不醒來未嘗不是件好事，這樣起碼可以找個不見面的理由。

    想到這里，白尹立刻將手中的那一小罐茶葉掖在了白尹的被子里，手里的斗篷也輕輕展開，蓋在了他的身上。

    完成了這一切的白尹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動作，眼睛繼續(xù)在白小暑身上逗留了一下，這才將身子轉(zhuǎn)了過去，抬腳就要原路返回。

    然而白尹剛抬起自己的腳來，他身后卻是突然傳來了陣咿咿呀呀地椅子活動的聲音，伴隨著的還有一個慵懶而惆悵地聲音：

    “啊呀，一覺竟然睡到了這個時候……嘖嘖，哎不對啊，這是個什么時候啊……”

    白小暑的聲音像是在自言自語，但是一雙瞎了的眼睛，卻有意無意地向著身邊白尹站著的地方轉(zhuǎn)了過去。

    白尹腳下一停，但是臉上的肌rou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現(xiàn)在他真的很懷疑當(dāng)時白小暑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白小暑聽沒有人回答自己，于是無比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沖著白尹的背影繼續(xù)自言自語道：

    “那什么……舟水啊……你什么時候起來的？你不是那啥的傷著腿下不了床了么？啥時候好的啊？”